9、逃学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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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虽然有蟑螂有蜘蛛有蚂蚁有各种恶心的小虫子，但至少没现在心境上的恶心。
当年多好啊，楼下虽然没小区但是有愿意给摸的流浪猫，虽然环境不太好但至少没有现在的暗流涌动，虽然没有蟑螂但是也没有了茶叶。
当年老爸还是意气风发的，现在头发都有点点白。
白弈无法接受这种落差，他偏执地认为老爸就应该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人物，而不是掏出钱包来里面只有十几块钱；老爸就应该是当年带他捉蝴蝶的万能超人，而不是忙忙碌碌连儿子都不怎么关心了；老爸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顶梁柱，而不是会被阿姨嘲讽的没钱货。
尽管他真的很不想要这么深刻的认识。
但老爸已经在慢慢变老，他的认知从“万能”到“无能”只是因为自己慢慢长大，认为这些自己也能做了。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但还是会在老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时候说“哇好厉害”。
他靠着自己一个人，认认真真排练这场戏。
心情再次糟糕，各种方面的糟糕。
白弈想要寻找自己的快乐源泉，但打开自己追的小说，没有更新；看一眼楼下小区，没有猫猫；刷几道简单的数学题树立自信，翻车了。
......也许他就是这么没用呢。
连老爸被嘲讽都不敢站出来怼回去。
连学习都搞不好。
连茶叶都要不回来。
现在连心情都控制不住。
蛮好的，蛮好的。
他在第二次对自己无辜的手腕下手前，看了眼天空。
乌云密布，锦鲤星星看不到。
那就好，他已经这么没用了，不能再把自己形象搞砸。
一道。
两道。
三道。
一次比一次深，又有争先恐后的血珠滴下来。
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做不到那种出血量，现在的自残只不过是发泄。
他喉咙梗塞着，有什么要呕出来的感觉，但每次即将出来都会下意识吞回去。
他心脏有点堵，莫名其妙堵，还有一点点疼，但也没关系，无所谓。
他眼里尽是倒映着鲜红，看着鲜血溢出，竟是觉得有点爽快。
很喜欢，跟喜欢风一样的喜欢。
但是会疼，还是更喜欢风。
他像吸血鬼一样把手腕舔得干干净净，但因为带有口水味觉得恶心，还是乖乖去洗了手。
他看着有点生锈的刀片，突然想起。
他不会得破伤风吧？
白弈还不怎么想死，更重要的是不想死在奇奇怪怪的原因上，乖乖查了百度，查完有点慌，打算明天买把新的。
话说超市里有水果刀，特别帅，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应该就是疼，算了买来看看。
他在临睡前突然想到，小说里写着，蜷缩着睡会让人心疼，想了想，把自己卷成团。
......他才不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这么睡！就是好奇而已！
隔天依旧什么也没发生，平淡无奇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又是错觉。
太不好了。
无论他自残后的手势有多奇怪，睡姿有多可怜，跟平时不太一样的表现，都引不来一丝一毫的关注。
老爸以前还会带他捉蝴蝶，现在有了工作后就没有了，但之前说过要去什么湿地公园玩。
哦，之前，已经两个月了。
他理解大家都很忙，就连他自己都有各种作业要写，但你起码得说一句为什么不去了，给个理由敷衍一下也可以，起码证明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而不是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提都不提。
他虽然社恐，对出去外面没什么感觉，但跟老爸一起出去这件事情的人物组成，他还是蛮期待的。
不过被鸽习惯了，他也没觉得多失望，顶多就想起来会不解一下下。
他最近心灵脆弱过头了，这样不好。
说着不好，内心暗戳戳安排着逃学计划，企图引起注意。
喵喵喵！谁让你们不来管朕！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但当时只是气头，还发了空间广而告之：朕要逃学！
没想到忘了屏蔽老爸，等老爸回到家被揍成智障。
这次绝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周一，班主任在早读时清点人数，发现有个人迟到。
她没多想，等到早读结束，这个人依旧没来，也没有请假条，才觉得奇怪。
她把白弈的同桌叫起来：“白弈上个星期有说自己要请假什么的吗？”
同桌摇头。
她觉得不对劲，打了电话给家长。
白弈在外面溜达得可开心了。
就是有点尴尬。
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就他一个人往反方向奔驰，等到没什么学生了，街上就他一个人穿校服，更奇怪了。
他想了想，觉得一早上的时间不能浪费，去了以前老家附近的小店撸猫。
店主是个老爷爷，也认识白弈。在八点多的时候看见白弈来了，还觉得自己眼花。
等到白弈乖巧打了招呼，迅速蹲下撸猫，老爷爷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不用上学的吗？”
白弈认认真真：“有啊，但是早上晚去了，校门都关上了，也没有老师在，我等了好久都没见着，觉得无聊就出来逛逛了。”
老爷爷有点奇怪，但还是迷迷糊糊：“还有这样的？”
白弈点头：“对啊对啊，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老爷爷被说服了，回到店里看电视，白弈撸着猫开开心心。
说谎太难了！再有人问他他就装哑巴！
隔壁店的店主探出头来，迷茫：“你不用上学的吗？我家那几个跟你一样校服的都去了啊？”
白弈想装哑巴，但是老爷爷也探出头，把他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还加了一句好奇怪。
白弈有点怂了，摸摸最后两把，借口他回学校看看门开没，溜走了。
溜啊溜，穿着校服在外流浪，异样的眼光特别多，让他浑身都难受。
明明觉得很久了，但实际上就一个小时而已。
他故意堵着气，明知自己路痴属性，偏偏专挑自己不认识的路走，一错再错，狂奔。
哎呀有小奶猫！
他瞬间停车，熟练地掏出猫粮，两只小奶猫还有点怕人，闻到猫粮犹犹豫豫才蹭过来。
白弈撸猫撸得开心，也不打算乱跑了，顺着原路乖巧回到学校。
值日老师跟见鬼一样看着他，也不查他校牌，直愣愣放他进去了。
班主任已经联系完家长了，但从八点找到快十点了，每一个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影子都没有。
白弈悄悄路过办公室，正在打电话的班主任瞬间看见他，喜出望外：“诶不用找了他自己回来了！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他乖巧走进办公室，等待老师的话语。
可能是责骂？或者疑惑？
“白弈啊，你早上去哪里了啊。”
他想了想，发现不认识路，于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班主任一顿，换了个话题：“为什么早上不来上学呢。”
白弈把自己内心里十分中二但其实编织了很久的话说出来：“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进行非常严肃的自我思考。”
……因为太尴尬说得很小声。
班主任迷迷茫茫：“……哦哦，为什么要自我思考哇？”
她声音很轻柔，语气也温温柔柔的，白弈低下头，难得想要认认真真说一次。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病……？”
“嗯？”
“我之前看网上对了一下……我、我可能有抑郁症……”
他怂了。
怂得很彻底。
班主任可能之前也遇到这种情况，而且大部分都是自己吓自己隔天就好的那种，但还是仔细询问。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之前考试成绩不好……然后心情也特别不好，还有之前养的鸟被老爸送人了……很难过……”他想咬手，但只能咬住自己的唇，很倔强地不想哭。
但这玩意儿也不是人类能控制的，班主任慌得把一大包纸递给他：“诶别哭别哭，慢慢来，没事的。”
“嗯……然后也有很多事……不太记得了但知道很难过……但是我也有想要认真学习……把成绩提升的……但是学完了总没什么用……下次考试还是很糟糕……”
很难过啊。
班主任凑近他：“没事的。你也知道网上说的都特别夸张，抑郁症是整天都想不积极的事情，你还会想要学习，很好的，不是抑郁症，真的。至于学习，你要跟家长沟通一下，或者跟同学啊跟老师啊，大家都很乐意帮你解决的。没事没事，为了这点小事就旷课多不好啊，三好学生奖状没了啊。没事的，缓缓再去上课吧。”
白弈软软糯糯应了声，努力思考，可能真的就跟老师说的一样，自己就是因为这阵子事太多了。
去厕所洗了个脸后，他才慢慢去上课。
不知道１班的小哥哥有没有看见，希望没有。
太狼狈了。
他不想让自己以前喜欢的人看见。
以前喜欢？
之前脑子一热打开ＱＱ就来一句“我喜欢你”，明明应该在对方问“你认真的？”的时候就应该说是真心话大冒险的。
后来可想而知被拒绝了。
但其实他本人不是很在意，因为社恐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跟什么玩意儿谈恋爱，而且跟小哥哥只在ＱＱ联系过，现实里是怂得跟狗一样。
对小哥哥的喜欢，可能就是把他当成自己上进的目标，对他颜值的喜爱，对他这个人本身没有多大感情。
但好歹也是算作暗恋了两年的人，哪能就这么遗忘。
所以他会特意去假装不经意路过他的班级，跟同学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摆出自认为最好看的一面。
白弈悄悄回到班级，除了英语老师形式性问了句“Ｗｈａｔ’ｓ ｗｒｏｎｇ”，也没人问他发生了什么。
很体贴，但他还是希望有个人问一下。
不过就算问了可能也会被他敷衍过去吧。
矛矛盾盾。
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去１３班找鄞历轩。
鄞历轩跑出班级，好奇：“你早上干嘛去了？你奶奶跑我这问，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白弈挠挠头，装成憨憨：“出去玩啊，我遇到猫猫了！等等我奶奶？”
“对啊，第一节课就在外面喊‘历轩历轩你知道白弈去哪了吗’，我怎么知道，我连你旷课都不知道。”
“……唔。”
１４班那边也下课了，林玉祁匆匆忙忙跑过来：“白弈你没事吧？”
“没呢，体验一下旷课的感觉。”
他轻描淡写把自己的情绪带过，只是简单说自己脑抽外加心情不好，把重点聚焦在外面的美丽风光，把朋友们说的一愣一愣的。
对嘛，他的形象就是这样子的。
中午是去工厂吃的饭，阿姨很早就站在阳台望。
白弈略微心虚地上了二楼，等待阿姨的盘问。
“早上是真的吓到我了，你奶奶以为你会不会被车撞了什么的，还特地去问你朋友……老师说你是情绪不好，怎么了？是不是那只鸟啊？想它了就去接回来吧。”
他低下头，不语。
他是想念茶叶了。
特别想，但不应该是因为这种原因，像是因为自己无理取闹才被允许。
用脚想也知道肯定是刚开始逗他开心，过几天就烦了，看到他心情好了就又会被送走。
他宁愿从来都没有过希望，也不愿意一脚踏入绝望。
“是有这个原因，但是很少……你们说要带我去玩，但是好几个月了什么也没有。”
阿姨愣住，仔细想了会儿。
“啊之前说带你去湿地公园？对不起对不起……但实在太忙了忘记了，你要的话今晚就带你去。”
“……”
“阿姨的工作是很忙的，有时候会忘记这忘记那，可以理解一下吗？”
白弈撇过头，望窗：“……我理解啊，但是你们好歹跟我说一下你们忙，最近不去了……”
他为了防止忘记重要的事情，还会用小抄纸记起来。
他知道阿姨也有这种习惯，但她没有记。
所以带他去玩这件事是不重要的。
他知道的，知道自己不讨喜欢。
所以可以理解，哥哥跟姐姐都会被宠得开开心心，他看着，羡慕但是不难过。
真的不难过，不用担心他的。
阿姨连连点头：“好好好，下次绝对跟你说。大家都理解一下，早上我们都特别担心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
“……好。”
中午不在工厂吃，阿姨把他载回家里，俨然是要对他进行教育。
奶奶急得想打他，但是老爸摇头制止了。
“这种事情吧，我们说成是游戏，游戏。以前你表姐也不是没有过这样。”
白弈发现桌子上有他特别喜欢的葡萄，大喜，扯过来吃。
这种葡萄又大又圆，还特别甜，就是籽有点多。
但是不影响，好吃！强烈安利但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老爸发现自己讲了一大堆，结果儿子闷头吃葡萄，一盆满满的葡萄眼见就要没了，惊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弈茫然抬头。
“……总之，就是这样，我今晚就带你去，别说我不带你去啊。”
“……哦。”
这颗葡萄还蛮好吃，带给历轩。
湿地公园其实没什么，几座古风的亭子，一些绿植，几家小店铺。
但重点是一起出来的人。
他可以不用担心自己钱不够，担心自己太浪费，可以理不直气也壮指着棉花糖说我要这个。
老爸掏钱买。
他很容易满足，一根棉花糖能吃好久好久，虽然冰糖葫芦跟烤面筋也有点心动。
不能太败家，可贵了。
……虽然用的是他之前上交的压岁钱！！！
哪有父亲给儿子买东西还用的儿子压岁钱啊！！
之前老爸说湿地公园还蛮好玩的，他刚好穿着汉服打算出去，老爸就心血来潮：“诶下次带你去穿汉服怎么样！应该会很好看！就下个星期吧！”
自己超喜欢的东西被认可了，所以就算知道这句话可能永远也不会实现，还是在期待。
白弈瞅了瞅自己身上穿了好几年的常服。
他不喜欢买衣服，但对“奇装异服”很感兴趣。
买常服多麻烦啊，就那几个款式，也没几件他喜欢的，还得换来换去，麻麻烦烦。
而且出门不就是穿校服，再不就是穿汉服跟Ｃｏｓ，常服都在家积灰呢。
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扯着鄞历轩，打算周末穿汉服出去浪。
鄞历轩刚开始也蛮喜欢汉服，后来发现ＪＫ好看，但因为自己是男孩子选择了ＤＫ。
因为汉服裙摆很长，他们不敢骑单车，就慢慢步行。
自己一个人穿汉服出门的话，会特别尴尬。
但是跟朋友出来，就不一样啦，被人看着的话小尾巴都翘起来了。
白弈欢欢喜喜浪了个周六，周日被迫复习。
为了期末！
为了证明自己也是特别牛逼的人！
喵喵喵喵喵！
许久不上心的事情又被提起了。
奶奶依旧在打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做人能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逃学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