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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分 ...

  •   “驸马……驸马!”

      “公主可是又梦魇了,”司云现在是宿在房里的,在墙角安了一间小床,和胧纱轮换着,以便夜晚照顾独孤沐敏,她拿着烛台过去,置于小方桌上,“奴婢去给您把珍珠茶热一下,”

      “不,”对方摇摇头,“不用,本宫无事,只是……只是……”

      这瘦削的身影看得人无不心疼怜惜,少爷不过走了两天,眼前这人却生生消瘦一大圈,“又梦见驸马了?”

      挤出一丝笑容,“梦里面很黑,但是,司云,本宫能在梦里看见驸马,很好看,我们就像平时一样,但是突然,他就离远了,然后越来越远,不论怎么叫,就是抓不到,”

      司云安慰道,“梦是反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公主莫要吓唬自己了。”

      再次摇头,“你不必安慰了,本宫知道,驸马他……”

      “不,公主,”司云将手覆在对方手背,“您相信司云,驸马她一定会回来的。”发现少爷走的那天,这姑娘几欲晕厥,后来又嚷着吵着要去寻对方,若不是老太君和夫人拦着,只怕现在已在路上了,哎,少爷这次做事还真是欠了点考虑,但是从长远来说,站在旁观者角度,仿佛又是对的,长痛始终不如短痛。

      “也不知道驸马在那边怎么样了,”

      “驸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运气一直很好,公主放心,”

      “本宫是怕他不习惯,从军打仗并非儿戏,驸马此前从未有这经验,再说世人皆知西荒苦寒,他平日里又时常头痛着,鹅油膏也没带去,若是犯起来……司云,不如我们找驸马去吧,给他送鹅油膏,还有……”

      “公主,”司云拦住想起身的人,“您是金枝玉叶,何况,那是军营,”

      “不打紧,咱们就在外面,让驸马出来,把鹅油膏给他,就走,好么?”

      司云不忍的别过头,也是努力笑起来,“公主莫要说笑了,驸马会没事的,还是快些安睡吧。”

      “司云,”独孤沐敏却不依不饶抓住对方扶自己的手,“帮我,求你……”

      这是怎样才能让堂堂的公主开口去求一个丫鬟,“公主,万万不可如是说,您折煞司云了,”

      “我们俩再加上胧纱和初六一起,去找驸马,好不好,”她紧紧抓着那只手,“我好想他,我想见驸马,若不是为我,他根本不用去……”

      “公主,”司云心有不忍,道,“只要您的眼痊愈,驸马的师傅今天不是来了么,只要您的眼睛恢复光明,驸马他,就会回来了。”独孤沐敏竟自称“我”,完全是放下了公主的尊严在请求,唉,明明相爱的两人,何苦。

      “不会,他不会了,”她隐隐啜泣起来,“就算他回来,他也不要我了,没有驸马,我要这双眼好来何用!”

      “不,驸马,其实很在乎您,她,留了一封信……”

      “一封信,在哪,”独孤沐敏立刻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司云,信在哪,给我,把信给我……”

      “公主,您先冷静些,”司云差点就站不稳,“驸马临走前吩咐了,除非公主的双眼痊愈,否则,这封信谁也不能看,”

      “我……”

      “司云答应过驸马,一定会妥善保管,所以公主,您若是真的想看,就将眼治好,否则,您就算打死司云,司云也不会把信交出来的。”

      ……

      “徒弟媳妇,这药还敷的习惯么?”

      “嗯,就是,昨天敷上去时觉得有些发烫,今天反倒变凉了,”

      “哈哈,这叫冷热交替,刺激你的两个眼睛,我徒弟那臭小子其实已经给你敷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那么点火候,嗯,不过以她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看得出为了你也是下了苦功的,”

      “那,眼睛多久能好?”

      对方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会好的,时候到了自然就好了,你很着急吗?”

      司云在一边直抚额头,这师傅医术高超是不假,但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活脱脱一个老小孩性子,“师傅,公主也是心急自己的病情,您就不能好好说话。”

      到处摆弄屋子里的饰品,“我也是认真回她的啊,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这又不是买菜做饭,东西买回来往锅子一扔就完事了,何况她本来也看不见那么多年了,非得急在现在,你说是吧,徒弟媳妇?”

      也就是独孤沐敏脾气好,若是其他公主听了非得气的将这人拖下去赏顿板子不可,却见她只是淡笑着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不必计较,“本宫也只是心系某件事,师傅说的倒也不错,都瞎了十八年了,又何妨现在呢。”

      “看嘛,瞧瞧我这徒弟媳妇,有觉悟,太有觉悟了,要不是我徒弟媳妇,我可就考虑收你做徒弟了,”

      司云一把把他扯了过去,要说他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头发胡子花白,人还有点发福,脸色看着倒红润,“您老人家和我说实话,公主这眼到底要多久?”

      看看靠在椅子上的独孤沐敏,“真想知道?”

      “嗯,”

      “三五七天吧,”

      “真~”

      那句欣喜的真的还没说出口,对方立刻补充,“一两个月也不是没可能,啧啧,不行的话就小半年,呀,要是药劲小了,三四年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伤了里面筋肉,十年八年呐随时,那什么,”突地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就往外跑,“我还有正事呐,那药我放在书桌上了,够用三天的,三天以后我再来,别找我啊,”

      “诶你去哪啊……”

      “去捉泥鳅……”

      其他人:……

      “公主!公主!”

      我从梦中惊醒,一头的冷汗,自嘲的笑了笑,来了西荒已经有一段日子,不长,却也不短,可每晚我的梦里,都只有一人,而结局,每每都是她离我远去,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恨,我被黑暗笼罩,找不到她,急切的呼唤着,可她不回我,我把心爱的人,弄丢了。

      “哟,又梦见公主啦,”周叔父从外面进来,行军打仗可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住在篷子里,大家都是男儿(毕竟我对外是的),所以就直接进了,不过他总也考虑到我的身份,我的篷子是单独的,除了他一般也没人敢不在外通传就进来,注意些也就不会暴露,他笑着,将一盘肉食放下,“来,昨晚守夜的兵抓到的两只受了伤的羊兔,今早就给做了,算你小子有口福,”

      我扯过外袍披上,“不就是兔肉和羊肉么,兵营里不是也有么,”

      “羊兔不是羊和兔,是这边一种独特的动物,比羊小比兔大,长的像羊跑起来像兔,很狡猾,当地人都不容易捉到,要不是这两只受了伤,咱们还未必能吃上,这羊兔肉可是一绝,尤其是羊兔腿,鲜嫩无比,特地给你留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生出了馋虫,坐下后拿起羊兔腿就着美酒啃了一口,兵营用饭是比较粗犷的,不过也别有它的一番风味,“嗯,这肉倒有奇香,果真美味。”

      “方才叫你吃你还不信的样子,”对方大笑一下,问我,“还习惯么?”

      “嗯。”

      “翊儿,若是觉得苦,便回去吧,”周叔父拍拍我,“你知道的,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叔父都支持你,绝不笑你一句,营里的人你莫要担心,有我在,谁敢乱嚼舌,”

      “这话您都说了一路了,就这么看不起我?觉得我是那只能享福不能吃苦的世家子?”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呐,我是那样的人么,”他叹了下,“我是看你难过,你嘴上不说,但叔父不是瞎子,既是不放心七公主,就回去吧,眼下咱们一来,敌军反倒安静了,这是一场持久的战役,一时半会回不去,我希望你上阵杀敌,却不想你在这耗着,当年你爷爷,你爹,你祖父他们,自己娘子都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我现在想想,那天也是太过冲动了,会答应带你来,高家,只剩你了。”

      “我说叔父,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男儿志在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更是不在话下,怎么突然就换口风了?”

      “那时是欠缺考虑……”

      “是我家里找你了吧,我奶奶和我娘?”

      果然么,我就见他脸红一阵白一阵,这还不是被我猜对了,“总之你在这耗着干啥,回家做你的七驸马小侯爷享清福去,”

      我坚定的摇头,“不回,叔父,你就别管我了,我们是一起出来的,等什么时候咱们赢了,再一起回去!”要说这次的敌军,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军队,只是西荒这里的几个藩属小国,或许是听说了太子的事以为独孤浚亦或许被废致使朝野动荡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之前他们上奏想让我老丈人免十年赋税,提了一堆无理请求,被我老丈人一口回绝,所以这次开始作起妖来,但是不是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以这几个小国的兵力想挑衅大曜,简直是以卵击石异想天开,这不我们才一赶过来就消停了,目的就是想和我们耗,比谁耗的过谁,也有过三两次不痛不痒的偷袭,输的那简直可以用一个惨不忍睹形容,根本不敢正面对抗,然后开始学精了,想消磨我们的耐心,原本以为这次是危险重重,结果,虽不说多危险吧,反正暂时也是很安全的,虽然苦点,但我只要一想起那人,便会咬牙坚持下来。

      “你说说,你小子怎么就跟大家不一样呢,”

      我不解的啃着羊兔腿,“什么?”

      “这脸啊,”他摸摸自己的,又盯着我,“都是风里吹雨里淋日里晒的,你怎么就这么细皮嫩肉呢,你看看我这脸,这才来几天,皮都快磨下一层了,嘿可奇了怪了,”

      “那这不是您年纪大么,岁数摆在这了毕竟,”

      “啊呸!你这小子,羊兔肉白给你吃了,”周叔父起身就往外走,“吃完了就出来练练,虽说目前打不起来,你毕竟也来了,可不能想着享福,跟大伙一块操练去,”

      “这话说的,我哪天没跟大家一起练,行了行了你赶紧出去吧,我吃完了就来,这不还没到时间么,”

      今天外面下起了大雨,我们在雨里站着,别看周叔父平时和和气气的,这种时候可是说一不二,边监督我们边严厉的训话,而我却在这暴雨的冲刷下想起了家里的那人,独孤沐敏,你还好吗?

      阿嚏!阿嚏!

      “就说你这身子骨金贵,”周叔父端着药来了我的篷子,“淋个雨就病了,现在朝中子弟啊,就跟你这德行一样。”

      “不是你让大家站了两个时辰,又冷又湿的还跑步,这还没完,还让我们互搏,这都折腾六个多时辰了,我就不信就我一个人病了。”

      “还嘴硬,还真就没几个病倒的,行了行了高少爷,喝了药就歇着吧,大伙儿还在外面喝酒呢,你说说你,真跟个文弱书生差不多了。”

      嘿给我一通数落自己跑了,什么叔父这是。

      “驸马!”

      “公主,”这次是胧纱,她重重地跑去床边,“珍珠茶,热的,喝吧,”

      “胧纱,外面可是依旧在下雨?”

      “嗯,没打雷,您放心睡吧,胧纱陪着您。”

      “本宫又梦见驸马了,梦到他病了,”

      轰隆!

      她刚说了一句,闪电就像早就故意的一般,在这时候突地划破天际,胧纱赶紧安抚起来,没事的公主,胧纱陪着您,没事。

      她却摆手,躺下,待的胧纱为她裹好锦被,便转向一旁,驸马,打雷了,你为何不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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