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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风波(下) ...

  •   “儿臣参见父皇。”

      我跪下向我老丈人行礼,顺便偷偷的瞄了一眼四周,乌泱乌泱一大堆人,除了太监宫女,还有皇后,十一和她驸马,以及她母妃,还有金家那混蛋他爹和他爷爷父子两,反观我这边就我一个人,米妃并未在场,也幸而她不在,她那么淡雅的性子勉强帮了我说话老丈人也未必听,而且肯定那十一的母妃在旁更得咄咄逼人嘲笑一番,事实上我不希望任何人来帮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我并没有错,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起来吧,”老丈人皇上抬手叫我起来,表情那就是帝王特有的深邃吧,除非他想让人知道,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揣摩他的喜怒哀乐,“翊儿,可知今天传你所为何事。”

      “回父皇的话,儿臣知道。”

      “皇上,”十一的母妃薛贵妃摇晃皇帝的手,“您……”

      “朕自有主张,”咦这媚声媚气的,听的我实在有些,反胃,“你可是打了金胄。”

      我点头,大方的承认,“是。”在皇帝面前你不能急急的去解释,他会烦,觉得你在嚷,要表现的恭敬有礼,这样还能有解释机会,在他心目中也能有那么丁点好感。

      我刚说完呢,那金胄老爹,还有金家已经请老多年的金老爷子两父子双双扑通就给跪了下去,“皇上您听见了,替老臣/微臣做主啊。”

      “先起来,”很明显我那老丈人皱了眉头,他又抬了抬手,李隆升已经会意的搬了凳子让那年迈的站都站不稳的金老爷子坐下,不愧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监,起眼动眉啊。

      可惜这金老头不太领情,依旧跪着,“皇上,金家几朝为臣,对大曜对皇上那是忠心耿耿,如今这七驸马却仗势欺人无故殴打胄儿,老奴求皇上做主啊……”

      “皇上,”皇后开口了,“臣妾觉得,虽然金胄被打,却不能偏信一面之词,还是先听翊儿怎么说吧。”不愧是大曜出了名的贤后,她一开口我看那薛氏不服气也憋着了,就是奇怪金胄那小子哪去了,明明告的是我,他们不是应该让他出来扮可怜么。

      “言之有理,”老丈人捋捋胡子,“翊儿,你可有什么话说么。”

      仗势欺人,呵,我心里冷笑不已,只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到这种地步的,“父皇,儿臣确实打了金胄,但却不是无故,而是事出有因。”

      “说,”

      得了应允,我便缓缓开口,“理由很简单,因为,金胄是个畜生,比畜生不如的东西!”按理说天子面前要注意自己言辞,可我实在忍不住,只要一想到他对我表妹的所作所为,我便忍不住作呕起来。

      “七驸马,”金胄他老爹臭着个脸,“皇上面前,注意你的言行。”

      “差点忘了金大人和令郎都在礼部任职,不过我瞧这礼义廉耻你们好像也没怎么识得,你断会说别人,却不会教自己儿子。”我对他没好脸是有原因的,表妹同我说过他们一家早就知道金胄欺负她,却没一个人说话,甚至平日里也诸多挑剔,这种人我何必同他客气。

      “你,”对方给我气的当即又给跪了下去,“皇上,您瞧见了,这七驸马便是如此的放肆……”

      “金大人只会说我嚣张跋扈,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父皇,”我又跪了下去,“我打金胄,全是因为他欺负我表妹蓝绮芙,表妹嫁去金家大约一年,那金胄非但没有好生爱护,反而是没日没夜的虐待于她,甚至打的她小产了两次,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在路上我们偶遇说了几句话,他回去就将我表妹打的半死,若不是表妹偷逃出来,只怕现在也不会再有命了。”

      皇上捻着他手里的珠串,道,“金卿,可有此事?”

      要不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这金侍郎那是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啊,“皇上,您休要听这七驸马含血喷人呐,试问谁不知道胄儿他谦恭有礼秉性纯良,夫妻间难免有些争吵磕碰的,这再正常不过了,就是胄儿真打了绮芙几下,那也没什么大碍。”

      你这么说话良心委实不会痛的?“我表妹被打的全身伤痕累累,到现在还未痊愈,金大人管这叫无碍,那既是如此,我打金胄那两下更是做不得数了。”

      “你,”我看他很生气的样子,真是怪了,恶人先告状还觉得自己有理,他抹了把自己的“老泪”道,“皇上,这本是家丑,事到如今,既然闹开了,臣也不顾金家脸面便说了吧,这七驸马,同自己表妹有染!那蓝绮芙不守妇道,胄儿知道后所以才打了她,没成想这七驸马怀恨在心……”

      “放你的狗屁!”我气得一下子就给他打断了,他被我的举动给震到竟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只道金胄是个畜生,原来你金家从上到下都没一个好玩意,我表妹清清白白的姑娘,嫁到你家做为人妇自问那也是恪守妇道,不想你竟这样辱她清白,也辱我名誉,我堂堂七驸马,这话若传出去,七公主岂非要沦落成他人笑柄!再说你方才明明说我是无故打他,现在又说是事出有因了,前言不搭后语,可笑!”

      那薛贵妃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女子名节固然重要,不过皇上,臣妾倒觉得这种事传出来也难听,金大人家断不会这样辱没自己家名声的,”

      “就是,父皇,”十一那肯定是煽阴风点鬼火的,“早同您说过的高翊目中无人惯了,上次……”

      “好了,”我这老丈人独孤逸峰不耐烦的打断自己女儿,要不说她没眼力劲呢,上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过听她这语气没少说我坏话,“双方各执一词,金胄呢,他怎的没来。”

      这话一问,我看金家人倒有些面面相觑的模样,“胄儿他,他……”

      “怎么,莫非他伤的如此厉害?之前朕问你,你又说能下床了,跑来状告朕七驸马打人的是你们,今天却又不见踪影,”

      “回皇上,”金老头不愧是多混了几十年官场的人,立刻接话,“胄儿他还是不舒服,在家歇着呢,之前只是怕劳了皇上费心,是以便没有说清。”不对劲,老东西肯定说谎了,难道这兔崽子在家躺着玩懒得来殿前对峙?也是,有他这不要脸的爹和爷爷,哪用他操个什么心。

      “父皇,金胄不在,儿臣却将表妹带来了,正在宫门候着,恳请父皇召见,一切便可明了。”

      “天子是谁人都能见得的么,”金家人阻止道,“皇上三思,这七驸马同他表妹有染,自是沆瀣一气的,何况,若真如他所说那般,那蓝绮芙为何嫁来一年都不早点说出来而是要隐忍到今时今日,分明就是他二人勾结撒谎!”

      诶我生平第一次有想问候别人娘的冲动,今天要不是老丈人他们在这我非得跟揍金胄一样的赏他一顿不可,不过我转念一想,改了主意,笑意吟吟,“金大人,你过来一下。”

      我看在场的人被我搞的一头雾水,金胄他爹虽然疑惑,不过大概是想着有皇上在不能出啥事就真走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到我旁边我就迅速的抬起右手,啪~一个大耳刮子,其实我想多打几个的,不过还是不太敢,他是被我这一下打懵了就说了个你字,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居然这么大胆,我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我打你,你怎么不躲开呢,而是忍着让我打,可见你就是想挨打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治不了你们这一家臭不要脸的了。

      嗯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开始了,“皇上,您看见了!当着您的面七驸马便敢如此……”

      “皇上,七驸马目中无人,”“父皇,您一定得严惩……”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反正他们算是炸开了锅了,就连独孤逸峰叫大家停这次都有点控制不住这炸开锅的局面,我也懒得开口,就等他们一直说,反正不是我的嘴累,直到……

      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进来甚至忘了行礼,他跑到李隆升旁边耳语几句,我看李隆升的脸色就变了,又马上贴着老丈人的耳朵汇报,这次难看的是老丈人的脸色了,哗啦!

      琉璃盏被龙袍狠扫到地上,声音脆亮,一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互相望着彼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皇帝开了口,“哼!金卿,你教的好儿子!”

      这是个什么情况,连我都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了,难道他终于相信我表妹是被金家欺负的了?不,不像,他这个模样吧,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简直就是龙颜大怒啊,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

      金家父子很迷惑,事实上我们都很迷惑,我那老丈人的脸色吧,连我都开始看的有点后怕了,阴沉得吓人,“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金胄为何不来,说实话。”

      这时外面却又来了一人,“忙着轻薄公主,还如何有空来这诬陷别人。”

      众人齐齐看去,来人确实让我颇感意外,是五公主,独孤沐音,她是另一个受宠的公主,很好看,性格也不错,我老丈人给女儿起名有个特点,受宠的都与音律有些关联,当然了,那独孤沐歌是独一份,绝对无人能比,再者就是这五公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可真是稀奇,刚才她说非礼公主?难不成她被金胄非礼了?看她样子也不像啊,她先是甩出方才那句话,又向皇上同皇后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大家行礼,“见过五公主。”

      “平身吧,赐座,五儿怎么来了。”

      五公主坐下,这才道,“父皇怎的忘了,今天是小歌那府邸入住之日,她特地邀了大家去府上做客。”

      “朕同你母后本也是要去的,”老丈人看着金家人,反正是脸色难看了,“有人非要来告御状。”

      “儿臣本来是有事同父皇禀报的,不过方才来时瞧见李公公身边的小忠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想来父皇已经是知道了。”

      皇帝不说话,这五公主又继续开口了,这次却是对着金家爷俩,她的笑容可是带着不悦的那种,“金大人,怎的不说话了,父皇不是问你令郎到底去哪了么。”

      “五公主,胄儿他……”

      “本宫来替金大人回答,礼部的金郎中无暇来这,而是去了八公主府邸饮酒,再顺便,非礼公主!”

      轰,我脑子一片空白,非礼公主,哪个公主,今天独孤沐歌请客,去了多少公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妻子独孤沐敏去了,而且我又与金胄有了过节,他本来就臆想我同表妹勾搭,定是想报复我,她的眼又瞧不见,其他人他金胄也不敢会有那个胆子,无非也只敢借着酒醉欺了我家公主,想到这我双拳攥的死紧,满眼通红盯着那金家父子,但我心里更揪心我的妻子,不见她人影,她到底如何了,我无心再待下去,只想立刻站起来冲出去找她。

      “不来见朕,”皇帝的话在我要起身时传到了我耳朵里,“倒有空去非礼八公主,这便是你所谓的在家歇着!”

      八公主?独孤沐歌?我从愤怒到变为了震惊,金胄非礼独孤沐歌???!!!他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但我总隐隐觉得有些蹊跷,怎么会那么巧呢。

      金胄他爹和金老头是彻底傻眼了,没成想自个家败家子这么不争气,结巴道,“皇,皇上……”

      打铁得趁热不是,我趁机也补了一句,“这就是金大人所谓的金胄谦恭有礼秉性纯良,金家的家风,真是不同凡响。”

      那五公主居然也冷言道,“借酒撒疯,德行倒是好的很呢。”

      又是唯唯诺诺的开口,“五,五公主,”悲催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唉,现世报啊。

      “本来宫外盛传你家那金胄嗜赌虐妻朕尚且犹疑,”皇帝这时候直接给站起来了,“轻薄公主,该当何罪。”

      “皇上开恩,开恩呐,”

      “开恩?”五公主啧啧两下,“金大人好生有趣,光天化日众目睽睽,金胄在公主府的举动大伙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也亏是大家都在才没让他得逞了去,皇家威仪岂是尔等所能冒犯!”

      这话明显就是火上浇油嘛,不过我喜欢嘿嘿,老丈人听了以后果然愈发生气,金老头要说也混这么多年了,早点的时候我还说他圆滑,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他千不该万不该居然说了一句,“皇上,这是定有蹊跷,胄儿哪敢这般,可能是有人诬陷,他是冤枉的啊。”

      我就说不说还好吧,一说我那老丈人气的袖子甩出来的风都快把人给扇倒了,独孤沐音抬着一杯茶反问他,“怎么,这意思,是八公主冤枉你家金胄了,八公主好意请众人去她府邸做客,到头来还变成她陷害金胄不成,理由呢?本宫在宫外就听说了不少那金胄的好事,冤枉,天大的笑话!”

      “金胄品行不端,冲撞公主,重打五十大板,废去官阶罢黜官职,永世不得入仕,金荣教子无方,连降三品,罚俸一年。”

      啧啧啧这个处罚,不得不说我心里真是觉得一阵舒爽,这就叫报应,没处死说实话那已是考虑他家几代为官而且五公主不是说了么没得逞,这才格外开恩了,金家父子瘫倒在了地上,十一那几人看见皇帝老子发火吓得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那必须的,独孤沐歌是谁,此刻他们要再敢多嘴只怕自己都得惹祸上身,不过我却拦住了要走的老丈人,我复又跪下,“父皇,儿臣尚有一事,求父皇开恩,金胄为人金玉在外,儿臣斗胆,求父皇下旨赐他与我表妹和离。”

      “不好,”

      五公主突然说了句不好,她不是也不齿这金胄么,如今持反对意见又是为哪般,不过她很快便解了我的疑惑,“父皇,现在整个皇城都闹的沸沸扬扬的,那金胄已是身败名裂,若还要与他和离只是委屈了那姑娘,不若,休了他。”

      嘶,这姑娘是真敢说,自古都是男休女,和离那都是少数稀有,当然了,若是公主的话又另当别论,可我表妹也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又无什么显赫的身份,本朝还从未有过除公主外休夫的先例,我原先只想着他们能和离就已是最好的结果了,“父皇,表妹同我提过,她本来有身孕两次,两次都被那金胄打的小产,再同此人下去只怕性命堪虞,求父皇开恩。”

      “皇上,这是胄儿家事……”

      还敢说,这次皇后倒是发话了,“如此听来,那金胄夫人是凄惨了些,皇上就拟道旨吧。”

      “做出这等事,料想外面那些传闻也不会假了,这等东西岂配娶亲,就依五儿的意思吧,金胄从此不得再婚配。”

      我老丈人是真狠,不得婚配,把金家香火都断了,也不是,是金胄这一条,他家还是有其他子嗣的,不过这也是我第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了帝王的权利,手握生杀大权着实可怖,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从天上摔到地下,粉身碎骨,也看的我一阵心有余悸,我这身份要是暴露,吞了下口水,不敢想不敢想。

      “皇上,开恩吶,老臣求皇上,”

      “若不是看金家几世为官,朕今日断不会轻饶了他!”独孤逸峰往外走着,“朕要去看看小歌,若她无事便罢了,否则,哼……”

      金家两人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十一那边面面相觑,至于我,老丈人不处罚我就不错了,毕竟我打人在先,而且说实话,他恼怒也并非是听了我表妹的不幸遭遇,只不过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受了委屈,他肯定下这个旨说到底还是因着独孤沐歌的缘故,唉,果然这就是现实,若今天没有独孤沐歌出事,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收尾。

      “爷,”宫门口初六见到我,赶紧上前。

      “什么都别说,先送我去八公主府,然后把表妹送回府。”

      “是。”

      我火急火燎的追出去,即便知道受害者不是我家公主,我却总还惦记她,她那么胆小,也不知是否被吓到,我要赶紧去接她回家,我想她了,很想。

      ……

      “婉儿,你说翊儿这孩子,从前没成亲时尚且安分,怎么同敏儿成亲后倒是隔三差五的出事,之前是十一,现在又是金胄……”

      宋婉仪一边替自己夫君换了华袍改为稍微淡雅些的,一边嗔怪的道,“哪里能怪翊儿,这两次皆是事出有因,你倒好,还提敏儿,难不成做父皇的还想说自己女儿的不是,”

      独孤逸峰摸摸鼻子,“朕不过就是感慨一下,”

      “感慨,我看你听了那金胄的恶行也是不痛不痒的么,我知道,他家当了几朝臣子,要不是小歌出事,想必你今日也不会怎么从重处罚,你们男人呀,就是这么的没心肝,不知道心疼女子,那翊儿表妹多惨,还被金家冤枉通奸,一个女人最重要就是这名声,你呀,是不会懂的。”

      “这,不管他人怎么样,朕最心疼的便是你同小歌就行了。”

      “你啊,换好了,走吧。”

      八公主府。

      我没和皇帝老丈人他们一起,人家也没叫我不是,而且他若是出宫,就算是皇城内那也得免不了好一顿折腾,微服的话也是不少人暗中跟随伺候着,反正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们来没来,我只是心急的要去寻找那个身影。

      有下人带领并不难找,不消一会我老远的就见到了独孤沐敏,“公主,公主,”我激动的喊着,她也听见了我的呼唤,她身旁有蒸笼姑娘还有八公主和几个下人,我冲上去找她,蒸笼姑娘也扶着她往我这边来,我跑去,只觉从未这么久与她分别过,紧张的握住她的双手,“公主,”我跑的太急,喘了口气才继续道,“你,有没有事?”

      “没有,”她就那么温柔的冲我笑着,抬起手来要同我擦汗,“别急,头都出湿了,定是热了吧。”

      “公主,”我再次开口唤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傻愣愣的就站在那里。

      “驸马,本宫在这里,慢慢说。”

      “七姐,”独孤沐歌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父皇同母后来了,”

      独孤沐敏听了正要说些什么,对方便笑着,“高翊他那么紧张你,你们俩还是在这好好说会话吧,我去见父皇他们便是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她又吩咐下人,“去同七驸马与公主取些吃的来便退下,莫要扰了他们,记得备一杯冰茶,不可太冰。”

      “是。”

      想必是见我口渴特地命人给我备了冰茶,她如此热情细心我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多谢八公主。”

      “不必客气,高翊,你送了本宫一份礼物,本宫自当有回礼,你可是满意?”

      “啊?”我摸摸头,没明白这意思,不过还是配合着,“甚好,甚好。”

      独孤沐歌只是望着我笑,那笑容却有些讳莫如深,像是笑我的不明白,也像包含了其他意思,她又道,“那葡萄酒酿也是上品,七姐,你可是同我说好了,以后会常留给我的。”

      “自然,我还怕这酒没什么名堂八妹不喜欢呢,府里还有些,哪天八妹来时再请你吃。”

      “说定了,”她们姐妹俩倒还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今天最喜欢的两份贺礼,一是那匹火驹,二就是这酒,不说了,我先去见父皇他们,这里,就留给你们了。”

      等她走远,除了蒸笼姑娘还在外其他下人放好东西便也退下了,我便忍不住的上前搂住我家公主的细腰,“八公主这样,委实不太像是刚受了委屈的啊。”

      “这事,本宫也觉得有些蹊跷,”

      “哦?公主快说给我听听。”

      “你今天去宫里有没有怎样,他们可是刁难你?”

      “不关事,我现在安好无恙的站在这里不是说明无事么,公主先同我说说金胄这兔崽子的事,我还说呢今天在宫里不见他,原来来这吃酒来了。”

      独孤沐敏点了点头,轻嗯一声道,“是八妹请他来的,”

      那肯定啊,人家不请他好意思吗,不过也真有那不要脸的,但八公主好广交朋友,这次请的人不在少数,有他也不足为奇,“然后呢。”

      “当时胧纱正扶着本宫在僻静处歇息,没过一会就听见嘈杂声,接着是闹哄哄的,就听见说金胄轻薄八妹,他被擒住的时候满身酒气,还大叫冤枉,胧纱说反正没人瞧见他如何胆大妄为的,就听见五姐和八妹喊了人来将他擒住了。”

      这事吧你要说奇呢它也没哪不对,没人看见那是很正常的事,难道你非礼人还敢叫人来看么,但我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驸马,你又走神了?”

      “没,没有,也就是说,当时就只有八公主和五公主在了?”

      “五姐一开始只在附近,是八妹一唤人她听见动静便去了,本宫也好奇呢,还以为他应是进了宫里,却不料会在这里出现。”

      蒸笼姑娘就在我们旁边,听了这话插了句嘴,“他那种人有什么好稀奇的,肯定是想借机来巴结八公主,奴婢都听见两次了,逢人就说是八公主昨天特地连夜差人送了请柬去让他今日一定来,那模样啊,就差把请柬贴脸上了。”

      我们一笑置之,但我好像又品出不对来了,昨天,也就是说,是我打了他之后了,我知道独孤沐歌要请的人一早就已定好,说明金胄并不在她邀请范围之内而是临时添上的,不会那么巧,同我打人有关吧,又不会那么巧金胄起了色心,独孤沐敏说当时并没其他人在,除了第一时间赶过去的同八公主极为交好的五公主,之后她们俩就一口咬定是金胄非礼,莫非……难道……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她哪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何在?为了我?那根本不可能,就算我推断她喜欢我,那也不至于这么下力帮我吧,不不不,一定是巧合,我如是想着。

      “驸马,喝口茶吧。”

      我恍神间,我家亲爱的公主把那冰茶递了给我,我喝了几口,果然舒适不少,我把茶杯拿给蒸笼姑娘,打发她去找地方休息,自己上前将独孤沐敏抱在了怀里,“公主,我今天在宫里听见他们说有公主被金胄轻薄,我吓傻了,我以为是你。”

      她靠在我心口,主动用手圈住我的腰,我没低头,但我确信她在浅笑,“傻瓜,”我从来都觉得她的声音是最最好听的,犹如天籁,即便说的是个贬义,我就是觉得无比的动听,“本宫没事。”这一句带了哄,又是抚慰,简直在一点一滴的融化我。

      “我好怕,公主,我差点就要冲出来寻你了,幸好,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别怕,”她将左手置于我的胸膛,“驸马,本宫就在这,”

      “公主,公主……”我一遍遍的呢喃着,将她抱的前所未有的紧,或者连我自己也不曾料想,对她的紧张度会如此这般。

      她继续轻轻的拍着我,“驸马,不怕,驸马,本宫,好高兴。”后来她告诉我,她从没想过我会那般着紧,那一刻,她的心,很温暖。

      “你非要如此胡来么,”不远处,宋婉仪和自己的女儿都在注视着我们,“母后同你说过,金胄的事,会公正处理。”

      独孤沐歌无所谓的摆弄着身旁的一束红花,“母后这话说的儿臣甚是疑惑……”

      “本宫是你母后,从小到大你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能猜晓,你先是请那金胄来府,又特地命人换了烈酒让他喝醉,再故意支开其他人稍稍暗示,那金胄自是以为你对他有意,事先你还串通你五姐让她早就候在一边,看准时机便命人将他拿下,是啊,有谁敢质疑两个公主的话呢,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父皇知道,”

      对方闻言只是扬起嘴角,“可是母后还是没有告诉父皇,不也觉得那金胄确实活该么,现在皇城哪个女子不是唾骂他的所为的。”

      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那金胄却是被你蒙骗,如果不是你刻意引他中计……”

      “母后这话可有些不对,他要是没那个心思,儿臣的计谋又如何能得逞呢,说到底他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之徒,小小把戏而已,”不屑的嗤声,“人头猪脑,又蠢又坏。”

      “你是真看不过眼还是为了另一个人,你自己心知肚明,小歌,你看见了,他们俩,很好,他们的世界容不下别人。”

      “母后同儿臣出来太久了,不怕父皇起疑么,”

      “你,”对方甩了一下凤袍,临走时留下一句,“希望你记得答应母后的话,永远,都不会逾越。”

      独孤沐歌站在树下,望着那边紧紧相拥的二人,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你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父皇到处找你,你倒跑来这里瞧人家七妹小两口,”

      “五姐怎的过来了。”

      独孤沐音撇撇嘴,“父皇着紧咱们八公主,特地命我来提你回去,他在正厅等着呢。”

      “去了他又得唠叨我成亲的事,”

      “成亲有什么不好,”五公主也望向同一处坏笑起来,“你在这看了许久,我道你是羡慕七妹和高翊呢,怎么,这么直勾勾的看得发了痴,难道不是?”

      “五姐倒是成了亲,嘴皮子也愈发利索不饶人了,想必五驸马平日里没少挨骂了去吧。”

      “你呀,不过要说起来,高翊这小子也算不错,像他这般体恤女子的男儿,只怕少有了,今天若不是你我使计,只怕那金胄也不会落得什么惩罚,说到底,也不过是父皇紧张你,否则,”

      不敢再看,否则那边的一颦一笑便会扎痛了自己的心,过去挽住对方手臂,“所以呀,咱们算是为天下女子除了一害吧,父皇肯定等久了,咱们去吧。”“嗯。”

      “公主,我们回去吧。”反正我老丈人重心也不在我们这,不如回家安逸。

      “嗯,好。”

      马车上,我依旧把独孤沐敏抱在怀里,“公主,你想去街上么,难得今天出来,想去哪,我带你去走走。”

      她摇头,“回家吧,有些乏了,只要驸马在身边就好。”

      我吻吻她的唇角,“那你睡会,到家了我再叫醒你。”

      “你还没说今天去宫里是什么结果,”

      “今天啊,父皇下旨了,让绮芙休了金胄,还不准他以后再娶,我原本想他们和离就已经很好了,休夫这个更好,对了对了,还打他几十板子废了官位呢,就连他爹也从二品降到了五品,哈哈,大快人心。”

      对方只是摇头,“本宫不是问这个,在宫里,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的傻公主啊,你笑我傻,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今天在宫里啊,金胄他爹和爷爷还有十一他们一大帮子人等着收拾我呢,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快到我脸上了,然后我是谁,我能让他们欺负吗,我一个起身撸起袖子冲过去一手抓起一个金家人,我左右开弓,使出了一招……”

      等我滔滔不绝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说完了事情经过,再埋头看时,怀中那美好的姑娘早已睡的香沉,看来是真的累了,她本也不爱去那热闹场合,我拿过车里备的长袍给她盖好,不知不觉自己也睡了去……

      夜晚。

      “驸马,夜已深了,还不就寝么?”床边的人问我。

      我坐在床另一边的书桌旁,正埋了头画着东西,“公主先睡吧,我把改建的图纸画好,明日一早便拿去给工匠。”

      房里开始寂静起来,我以为她去睡了,孰料不过一会功夫,我的双肩却被人按住了,开始不轻不重的替我揉捏起来。

      “使不得,公主,”我慌忙起身,从床那走到这书桌旁有一定距离,虽说屋子里她都熟了,我却还是担心,“不是让你先去睡么,怎的过来了,也不叫我,摔了怎么办。”

      她将我按住了,“不许起来,”

      这柔柔的语气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意,我只得坐回去,“是。”

      “你呀,本宫哪有你想的那么差劲,自己的屋子也不认得么,”她又同我按着肩,“这是同胧纱学的,驸马觉得如何。”

      “公主是金枝玉叶,高翊不配……”

      “住口,”还是那么柔柔的,“乖乖的,不许乱动。”

      公主都开口了,不得不从啊,其实我心疼她,按摩这种事若说做,那也得我来效劳,我何德何能让公主来伺候,就是排队那也轮不上的,“公主,我,我还是起来,”

      她没说话,但是显然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只要我一动她便双手使劲按住我的双肩,虽然我起来并不难,但我知道她这是示意我不准起的意思,挣扎了几下便也放弃了。

      不得不说这确实能让人放松筋骨,不消一会我反而挺享受了,果然是个贪图享乐之人,“驸马,还有那么累么。”

      我抬手摸住她的玉手,“辛苦公主了,以后还是莫要这般,我让初六替我按。”

      “本宫说过的,不准你同他人亲密,”

      这调皮的姑娘调皮的语气呀,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子,我忍不住拉她到身前,自是抱住坐在了双腿上,“我家公主真是比天上的明月还要醉人三分。”

      “又耍贫嘴,”她红了脸,“驸马,左边第三个抽屉里,有东西送你。”

      我边拉开问她,“是什么?”

      “之前同你说的,你的画像。”

      她答完的同时我也将画拿了出来,看到的第一眼我便愣住了,是我,简直可以说是惟妙惟肖出神入化,而且她没有上色,只用黑墨描摹了我,所以那张脸,是没有红印的,尽管我也瞧过自己不扮丑的模样,但诚然看见自己跃然于纸上时也不免惊讶了,也感叹独孤沐敏的手巧,不,是心巧,这小公主怎么真把我给画出来了,而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不过那么好看,在其他人眼里,怕是会一笑而过不以为意的,那么丑的人怎么会是画上这样呢,他们可能会心想,是公主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

      “驸马?是不是,”她见我半天不说话呆住,小心的问,“不像,很难看……”

      “不,公主画的好极了,我没有画像里那么好看。”

      对方坚定的摇头,“这便是本宫心里的驸马。”

      “公主,若以后你的眼,好了,你发现我很丑,那你还会……你还会……”我问不出口,我想问她是否还会爱我,可是我连性别都是骗她的,又有什么资格呢。

      独孤沐敏捧了我的脸,眼里就像有星辰,“本宫永远,都不会离开驸马,此生,不离不弃。”

      我确信,眼前这个女子,只要她所想,我都会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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