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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插曲 ...

  •   夜晚,我和独孤沐敏坐在葡萄藤架缠绕下的秋千里欣赏着今晚的月色,她坐在我旁边,我侧手抱着,时不时的窥伺一下,竟会傻笑起来,心里却感叹着幸福这事儿啊,不过如此。

      “你又在开心什么?”

      大概是我这次笑的身体发了颤,身旁之人忽然开口问我,那模样,啧啧啧,一如既往的能把人的心都给酥了去。

      “同公主一起,几时都这么开心,公主公主,这是今天送来的极品香,很甜的,又无核,还有一股浓郁香魂的味道,”我端过旁边硕大的葡萄,剥皮后喂了一颗给她,这葡萄是今年新进贡的品种,形状较之前有所不同,偏椭圆而尖长,重要的是入口有很香的茉莉味道,实为佳品,“你试试。”

      她点头,“真甜。”

      我见她喜欢,便又继续为她剥着,“公主喜欢的话我便吩咐下去,明年命他们多送些。”

      “不必劳烦了,”我太了解这姑娘了,她定是怕人说我们奢靡,本来么,但凡新品种就得花时间栽培,看今年进贡的量一般就知道收成自没有那么高,她把头埋在我心口处,“不知道咱们种的葡萄怎么样。”

      我望了一下这藤架,是我和她亲手种的,果实早已变为通透的紫红,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收了,我笑道,“肯定会很甜的,”

      “真的?”

      我点点头,“当然了,”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种,也没找人问问,但我就是那么笃定,“绝对很甜,这是我和公主一起种的。”

      对方便也笑起来,“驸马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我,”

      她忽然拥住我,紧紧的,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本宫,很喜欢孩子。”

      说者无意,此刻我那原本还因着她高兴而雀跃不已的内心突的开始沮丧起来,孩子,我不禁想起自己对人家的欺骗,她喜欢孩子,可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子嗣,我回抱她,“公主,”语气开始哽咽起来,“对不起。”

      “驸马?”独孤沐敏有些疑惑,下一秒,她倏地意识到,这姑娘反应总是那么快,“驸马,”她又唤了我一声,而这一次,却显得有些焦急,“本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不,公主,我没有,”我安慰她道,又拍着她的头,“跟着我,委屈公主了。”

      “驸马,不要……”对方将我抱的更紧,“我心里只有你,旁的,从未在意……”

      你不在意,可其他人呢,子嗣永远都是皇家最重要的问题,我本“貌丑”,一时三刻还无事,再过一两年她一直无所出,别人会怎么取笑我们,不管是以为我有问题还是她的缘故,米妃也会在宫里被人耻笑的抬不起头,我怎能为了贪图自己欢乐将这样的好女子留在身边,这是害了她,我一定要医治好她的眼睛。

      “驸马?驸马?”

      “在,怎么了?”

      独孤沐敏此刻已经从我怀里起开,捧着我的脸直视我,我早说过,她虽瞧不见,但那对视却总是精确无比,“我方才同你说的,你都听到了么?”

      方才?哦,我又神游去了,只能敷衍得胡乱应了一句,“嗯。”

      诚然我是不知道这嗯字在哪出现了问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眼前的人,笑了,再次抱住我,居然还吻了我的耳,在我耳边低语,呵气如兰,“你记好了,本宫,只喜欢你这个孩子。”

      苍天啊,你干嘛非要这么对我和她呢,何必将她指给我,这么好的姑娘,你夺了她的眼还不够么,又把她送到我这没用的小侯爷身边净吃些说不出的苦,而我心里这份爱,却大抵是不会得到结果的,可独孤沐敏却偏要对我说那些话,无数次的动摇我的念头,我偏头,亲了亲她的眼,她略微诧异,却很乖巧,“公主,从明天开始,我同你医眼吧。”我再怎么不舍,却也不要再这样耽误她下去,等她的眼医好,我把自己的名声一毁,只等一纸休书下来,我便与她,再无瓜葛。光是现在这样想想,就已经很疼,若真到了那天,我又该如何。

      “驸马?”

      床榻上,我揽着独孤沐敏,本也无意入睡,听她叫我,便赶紧应了,“怎么了公主,可是哪里不适?”

      对方摇头,而是扣我的手,“你怎么还不睡?”

      “我……可是吵到公主了?”

      “你是不是还在想之前那句话?”

      “没有……”

      “驸马,你别想那些好不好,”独孤沐敏俯身,不停的啄我的唇,这动作一般只是我来,她脸皮薄些,每次都只是乖乖的配合着我,这次却有点讨好的意味,“驸马,那话只是个无心的玩笑,你莫要往心里去,”

      “公主,”我瞧她有些急了,便哄着,“我没事,不过是多喝了两杯茶罢了,乖,快睡吧。”

      “你定是恼了……”

      这愁人的姑娘啊,我仰头,轻而易举就吻了她,唇舌纠缠许久,才终于舍得退开些,“现在信了吧,你家驸马哪有那么小肚鸡肠的。”

      “讨厌……”她羞红了脸,不过大抵是信了,这才又缩回我怀中,“驸马喜欢孩子么。”

      “我?”我想了想,好像一半一半吧,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一般吧。”

      “若是喜欢,我们,抱养一个吧。”

      ???姑娘你确定你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公主很喜欢小孩么?”还是她真那么喜欢孩子?若她喜欢,那我便想想办法吧,只要她喜欢的,我就会努力做到。

      她再次摇头,这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我一直以为她是喜欢的,她同我外出时偶尔会和街上那些小童玩闹几下,她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呢,别不是为了我说谎吧,“公主不喜欢?”我试探的问道,顺便借着屋外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

      还是摇头,“或许,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我,其实,有些惧怕孩子,年幼时我总想同他们一起,但又很怕他们,就像街上的孩子,我听见他们总是那么无忧无虑很快乐,但我又怕他们……”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知道,她的童年并不算得上快乐,尤其是经历过那次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的事后还怕上了打雷闪电,我怕她再回忆起不好的事来便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有我陪着公主,以前那些不想了……”

      “驸马,”独孤沐敏居然去吻我们紧扣的双手,“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抱养一个,就说,是我生的,旁的事,你不必担心。”

      这姑娘却原来是怕我难过这所谓的“隐疾”,便甘愿冒着大不韪的欺君之罪想给我“生个孩子”,她对我越好,却更加坚定了我要让她休了我的决心,“公主,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撒了一个很大的谎,你会生我气么。”

      “会。”

      ……回答的干脆利落如此简洁明了,姑娘你都没有思考一秒就直接把我给回了,这样真的好吗?

      “呵呵……”佳人轻笑,下一秒,我被人拉进了怀抱中,“驸马呆傻的样子真有趣。”

      ……

      再次无语就差个凝噎了,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她却一下认真无比起来,“驸马,你对本宫的心,可是真的?”

      “自是真心,”我不假思索,其实脱口而出的往往才是真心话,“日月可鉴,高翊此生,心中唯有公主一人。”

      “那你听好,”独孤沐敏的神情无比坚定,似乎是我的话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轻启朱唇,“万大的事,本宫,都不会恼你。”

      本侯爷确信一件事,我的心,彻底的碎了,被这个姑娘用一支心箭给彻底的击碎,粉碎,碎的十分相当彻底,诚然我在克制自己的内心,但我总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和那会发热的脑子,“公主,我爱你。”

      这表白带来的后果就是怀里的姑娘重重地震了一下,倾身吻了我,而这吻,伴随着她眼角的晶莹液体,滑落到我的眼角,与我的重叠在了一起。

      第二日,天还未亮,还在床榻上的独孤沐敏便醒了,她发现自己的两个手都未与枕边人扣着,便惯性的去找对方,结果却发现另一边床的温度却似乎不怎么热,好像早就没人在了一般,“驸马?”一下坐了起来,“驸马?”跌撞的套了外衫便向外走去,“胧纱,司云……”

      “公主,”我推门而入,扶住迎面而来之人,“怎……”

      “驸马,”她冲上前抱住我,“你去哪了?”言语里是前所未有的惶恐。

      “放松点,”我笑了一下,“这是自己家,能去哪里,快回床上躺着吧。”

      对方只是紧紧的勒住我,“驸马,别走,”

      “我不走,”这姑娘是怎么了,居然紧张成这样,“我只是去备药材待会给公主敷眼,不去哪。”

      “别走,驸马,”她呢喃着,“昨晚的话,我不会再说了。”

      原来她是以为我还在恼她那句关于孩子的玩笑话,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为我诚惶诚恐,“公主,我真的没往心里去,信我,”我吻她额头,“来,去躺着吧,我给你敷眼。”

      我扶着独孤沐敏躺下,她很听话的不动弹,我小心的将准备好的药材用透气的白布裹住覆在她双眼上,眼睛挨着脑部,针灸我怕自己学艺未精,喝药的话又怕对她身体不好,只有这敷眼,我且先试上一试,若是可以便继续医治,“公主,可有什么不舒服?”

      摇头,“驸马,我刚才醒来,发现你不在,被子一点温度都没有,我以为你走了……”

      “这是自己家,我能走哪去,”我握住她的手,“公主,我真的没气,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离开公主的。”

      “驸马……”

      我看她又要说,便赶紧打断道,“公主,今天回来我给你买藕粉糕好么,很好吃的。”

      “回来?”这姑娘抓重点比那夫子还厉害,“你要出去?”她有些急了,“去哪?”

      “躺好,小心眼睛,”我安抚她睡回去,解释道,“自然是翰林院了,还能去哪,李大人又催我去。”李大人催我去是真的,明明说好过了祭典就不让我去了,我瞧这李大人大有一副让我长期供职的意思,只不过我那爵位摆在那,他也不好太怎么过火,就是天天差人来请,这几天我都给打发了,不过昨晚因着子嗣这个事我想了一夜,为了不耽误她,也为了让我继续错下去,我决定慢慢疏远她,现下我又想去这翰林院了,只要我天天早出晚归,没过多久她对我,或许就不会再这般上心了吧,聚少离多,我还得装作一切无事的模样,望着床上那还浑然不知的好姑娘,我便一阵阵的惭愧,好公主,到底是我对你不住,希望你离了我,能真的找到个如意郎君吧。

      “李大人,”独孤沐敏的眉头微微有些皱,我便笑了起来,“以往哪天公主不是劝我勤勤恳恳的,今天这是?”

      她别过头去,“你坏死了。”

      啧啧啧,我见犹怜,我不依不饶的凑过去逗她,“哪坏了?”

      “故意吓我,”下一秒我的脖颈被人圈住,“驸马,我今天总怕,怕你会不理我了。”

      这姑娘从昨晚就一直用的是我而不说本宫了,我心疼的抱住她,“不会的,公主莫要瞎想。”

      “驸马,”

      我点了她的唇,“公主,不要这般,昨晚公主要我记住你的话,那我也想公主记住,高翊是你的驸马,不要这般小心,你是我的公主,是我的妻子,毋须顾虑那些。”

      从那天以后,我便各种的早出晚归,李大人看着我是越来越有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我的人在翰林院,可心却从来不在此处,这几天来我想尽了办法的尽量少与独孤沐敏相见,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起的很早,待的送我出了门,晚上不论我多晚都会等我回来才入睡,我于心何忍,可只要想起自己女子的身份,便又狠下心肠来这般做,但我每天回去又尽力的对她好弥补她,这般矛盾纠结的做法着实不对,其实我应该快刀斩乱麻疏远她冷淡她,可我怕做的太过明显会让她痛苦,我每天都苦苦的挣扎其间,到底,该如何是好。

      “高兄?”

      闻得有人唤我,我抬头,是徐长安,他是今年的状元郎,插句题外话,他爹是当朝宰相,不过说句实在的,他可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文采那更是我拍马也追不上的,可见这状元之位非是靠了他家老头子,一开始我本未注意他,直到有次我俩在一起誊抄,便闲聊上几句,我才得知他少时也常入宫与一众皇子公主做伴读,甚至还和我家七公主独孤沐敏见过几回,我心想她朋友不多,若能与他人走动熟络熟络对她自己也是好的,一来二去我就和这徐长安成了朋友,我们一起喝过两三次酒,除了他还有那探花郎卓弋,他两确实不错,朝中大多数人厌恶我这长相不同我交道,而他两却不见丝毫介意,所以我们便也称兄道弟起来,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小九九,我瞧着他两都不错,要是独孤沐歌能看上其中一个……那我也就睡的安稳了,至于榜眼,自打他们三人来了翰林院,这榜眼三天两头就病着,我都没见过,由此可见定是个病秧子,我虽对那八公主无意,也不能将这种人撮合给她,这样实属不对。

      “高兄?”徐长安又叫我一下,“高兄可是不舒服么,我看你最近实在忙了些,我这边的活不赶紧,你给我吧,我同你写些。”

      嗯,人品不错,我心里悄悄的赞扬一下,还是婉拒道,“不,不劳烦徐兄,我不过是对着这书有些乏味罢了。”

      对方笑笑,白白净净的,还有两颗小虎牙,再配上那两个小酒窝,出去得迷死多少少女的心啊,怨不得我听人说他是皇城待娶好男人榜首,“抄书是闷了些,高兄,我们不如去院子里坐坐,也让眼睛休息片刻。”

      天天坐在这腰酸背痛不说,眼睛确实酸涩的难受,我点点头,同他一起去了屋外,外面那颗不知名的古树正好被风拂过掉下大片的落叶,这景致也颇为怡人,我正忙着抬头看就没留神脚下,一个不为意便滑了脚向前倒去,好在徐长安适时的一个帅气潇洒的转身一把眼疾手快的拉了我本侯爷才幸免于摔了个狗啃泥的状态,我还没来得及言谢,就他还拉着我这姿势,蒸笼姑娘和司云却来了,“驸马?”蒸笼姑娘此刻那脸真真是一副惊恐状,还用双手捂着,可她那脸庞实在宽阔了些,就遮到了一点而已,然后就震惊的跑开了,开了,了。

      这蒸笼姑娘,一惊一乍的,真是,我同徐长安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司云身边,伸手就想捏她脸,“怎么,今天这么有良心知道来接你家少爷了?”

      谁知对方去嫌弃的躲开我,嘿,你捏我脸的时候呢,然后又似笑非笑的,“怎么,少爷可是想开了?”

      什么啊,我被她搞的莫名其妙,“想开什么?”

      她望望远处树下的徐长安,又回过头来看我,“想不到啊,老太君之前还担心你玩那断袖,如今看来么……不过好像你同这徐长安,也是断袖吧。”

      ……???!!!我晕,这叫个什么说法,“刚才那是……”

      “行了行了,解释就是掩饰,”司云这丫头真的是没把我这少爷放眼里,等着,看我哪天想办法捉弄你,“我是来传话的。”

      对哦,我一拍脑门,“你们俩都来了公主谁照顾?”

      “公主非要让胧纱也来我有什么办法,”司云摊着手,“谁叫你这么没良心,我说你最近怎么天天泡在这翰林院呢,原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妻了。”

      “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头发剪……”

      这丫头最宝贝自己那一头长发,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打住,“是公主让我们来的,说让你今晚早些回家。”

      “这,我这里挺忙的……”

      “公主说了,你们种的那葡萄今晚可以收了,再不收就坏了,”司云靠近我一步,低声道,“你最近是怎么了,一直避开公主,该不会真是在这搞断袖吧,”

      “瞎说什么呢你,”我赶紧摆手,“我,避开公主,有那么明显么?她知道了?”那她知道,为什么却从不同我说一句,独孤沐敏啊,我如何幸运才能遇上你。

      “我哪知道去,”司云一甩香帕,“这不是认识你二十来年了了解你么,至于公主,我还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司云翻了我一个大白眼,“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的,你就没注意到,你给公主配的敷眼的药,她没有好好用么。”

      “没有吧,每天早上我都给她敷上再走的,我最近还给她配了内服的药,你没给她煎?”

      “她当着我是那么回事,可我留心观察发现药她全给倒了,你一走那眼上的布也给扯了,你呀,什么都不知道。”

      这姑娘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我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今晚会早些回去的,”我扭头看一眼徐长安,又道,“你回去告诉公主,我今天带两个朋友回去,让厨子多备些酒菜。”

      “知道了,”司云边走边道,“还带着新欢回去,只见新人笑哟这世道哪……”

      ……这确定是同我一起长大的丫鬟不是谁家的刻薄丫头抢了我司云的脸冒充来了?

      “徐兄久等了,”我过去拱拱手,“今夜有空么,我叫上卓兄,今天小弟请客,去我府里喝上几杯。”

      “这,未免太麻烦了,吃酒的话不如去那家……”

      “诶,”我摆手,其实我都去过他们家了,反而是我这高府人家大门都没踏进过一次,也该我做个东,“总去外面,今天去我府里吧,我同公主种了些葡萄,今晚正是采摘的时候,咱们权且去试一下,我还打算学一下那边疆酿造的葡萄美酒。”

      他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爱酒,但也不是嗜酒如命,就是喜欢浅酌两杯,便点点头,“那我去叫上卓兄,备些礼再去。”

      尽管我再三叮嘱他不必如此客气,晚些时候当我们在我家府邸门口相遇时,他们二人从马车下来,后面的下人还是带了不少的东西,我带着初六本是要去做别的是以才未曾同他们一道,却想不到会这般巧在门口撞见,其实仔细想想我邀人家过府,那遇上是再正常不过的,我们由远及近的互相拱手行礼打着招呼,正引着他们往门口走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却突的钻进我的怀中,“驸马回来了。”

      ……这姑娘,虽说我这几天晚回来些,她也不至于这般啊,更何况我还特地命司云回来告诉她家里来客人,以她知书达礼的性子断不会在人前与我这般亲密,怎么了这是,如此的反常,然而不过寥寥数日,我却觉得这怀抱许久未得,当下便也一手回抱了她,笑的温和,“公主,来客人了。”

      她好像没听到这话一般,只是继续抱着我又不开口,府里的人倒是有些司空见惯,我看向另外两人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们也是尴尬的笑着把头望向别处,我在她耳边低语,“公主,人家就在咱们眼皮子对面呢,咱们,打个招呼么。”

      不得不说独孤沐敏总听我的话,听我说完才从我怀里起开,不过这要说起打招呼么,他们两是臣,自是拱手同我家公主行礼了,拜了两拜,“臣徐长安/卓弋见过七公主,公主金安。”

      按她的性子一定会温柔又有礼的让人家快请进不必客气,事实证明今天我又一次猜错了,她只是执起我的手,带着我向府里走去,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把府里的路都摸的一清二楚,说是驾轻就熟轻车熟路一点也不为过,“驸马,你来,司云和胧纱说有一串葡萄特别好,走,我们去摘。”

      徐卓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回味着方才是哪句不对惹了公主,我也纳闷,眼瞅着她拉我越走越远,我慌忙给初六递个眼色,初六会意,过去迎着二人也进了府。

      “慢点,小心摔了,”今天的独孤沐敏走路颇快,好似焦急万分,往常都是我扶她,现下直接是她拉着我在走,我好容易才把脚步放慢些,“走这么急很容易跌倒的。”

      她一下停住,搞得我差点背过气去,下一秒这姑娘再次贴在了我身上,“不是让你早些回来么,怎的来的这般晚。”

      “有些事耽搁了,”我欲松开她,“公主,有人。”

      那徐长安和卓弋离我们愈发的近,只听怀里人道,“本宫抱驸马有何不妥,驸马同本宫,是天经地义的。”

      ?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但我也只能顺着她,她是公主,何况还当着其他人,我这做驸马的怎可拂她脸面,何况她说的并无不对,这话好像我说过类似的,那时她总害羞,如今倒全然另一幅模样了,“是是是,”我宠溺的回她,“公主说了算。”

      卓弋轻咳一声,然后笑起来,“公主同七驸马,倒是羡煞旁人。”

      独孤沐敏大抵是觉得人太近了,终于不再那么拥住我,但握紧我的手却还是不肯放,徐长安也道,“确实恩爱有加,七公主,多年不见了。”

      更加离奇的事出现了,独孤沐敏居然把头扭到一边,“没印象。”

      噗嗤~诚然我心里实在是笑出了声,这姑娘今天到底怎么了,任性里还带了一丝可爱,就连那微微嘟嘴的模样也看得人着迷,“天色不早了,大家用饭去吧。”

      等我们去了用饭的地方,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通常我们都是同桌用饭,何况今天人少,就我们四人,结果独孤沐敏居然安排了大家分开坐,我同她一案,卓弋和徐长安分别一案,而且还隔的不近,今天她这些个举动,怎么就有点,小家子气的感觉。

      这顿饭也吃的我很郁闷,每每我们敬酒时,她就拦着我要同我饮酒,也不怎么理会其他二人,甚至脸色还不怎么好,我心想也就他二人人品好,这般都未曾往心里去,只是朝我无奈的笑笑,大抵是觉得今天来的突兀所以这七公主恼了吧,我也一度是这么以为的。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去摘葡萄吧。”

      “本宫只同驸马去,那是本宫同驸马亲手栽种的,莫要让其他人的手给脏了去。”

      哎哟我去,姑娘虽然你没指名道姓,但这话太明显了,官场上混的人谁听不懂这嫌弃和逐客的话外音,果然二人听了这话借了个由头就走人了,我只好想明天再去同人家道歉吧,好在他们不是计较之人,再回头望那罪魁祸首,却笑的有些花枝乱颤,我过去,无奈的望了她,“公主今天这出,意欲何为呀?”

      脖子被圈住,“驸马说呢?”

      我还真不知道,“我,我不知道啊。”

      “走吧,去摘葡萄。”

      “驸马,你试试,”我正采着葡萄,身旁独孤沐敏却喂我吃了一粒,我就说么,本侯爷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果然香甜,“真甜。”

      “这葡萄不能再拖了,之前都坏了一些,你今天再不来,就不能要了。”

      我笑着,“公主不必等我,先摘了就是。”

      “不,本宫要同驸马一起,亲手将它们摘下,再一起酿果酒,驸马,是么。”

      我不敢直视她,想起从前的一个个承诺,“公主,我最近忙些……”

      “驸马,”她上前一步,手里的竹筐掉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人被勒紧了,“驸马,”

      这声音听的我心疼,我慌忙安慰她,“在,公主怎么了,告诉我。”

      “驸马,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哪……”

      “你是不是喜欢其他人去了?是不是那个徐长安,驸马,”她扯住我的袖口,“不可以,不准……”

      嗤~这回我是真没忍住给笑出来了,本来我还想好好给她解释一番,直到她说出喜欢徐长安,我真是没控制住自己,一下笑出声来,看来今天异常的根源找到了,“所以这就是公主冷眼相待的缘故?”

      她咬唇,“你……”

      “公主莫要瞎想,子虚乌有之事。”

      “可胧纱说……”

      “蒸笼姑娘?她说什么了,今天的事,那是……”我赶紧捂嘴,怎么直接把人蒸笼姑娘这绰号给叫出来了,“那个,公主,你听我解释,”

      然而她好像没在意这个,而是继续揽紧我,“那这些天,你为什么躲着我,想方设法避开我,”

      我埋头看她,感觉她怎么好像又瘦了一圈呢,我轻扯下她的脸颊,“所以这就是公主今天这么不待见人家的理由。”

      她轻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还微微的咬着唇,两个手绞了自己的一缕青丝,看起来有一点点的局促不安,我执着的将她的头掰了过来,她不肯,然而没有什么是我一个轻吻的攻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总之她又转了回来,我好声哄道,“公主,我与徐兄只是朋友,公主别误会。”

      “你……”

      “公主,”我打断她,“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她愣了一下,应我,“藕粉糕么,胧纱告诉我了,”

      “那公主可试过了。”

      “嗯,”轻轻的点了头,“还可。”

      我见她有些沮丧,只怕吃了也是味如嚼蜡,我握住她双手,“可不止这个哦,初六,”

      初六一直很醒目,一听我叫赶紧就把东西拿过来了,独孤沐敏只听的有些声音,却听不真切,仿佛还不止一个,她走过去迎着,“是什么。”

      “公主好,公主好,”“公主吉祥,”

      是什么东西在学舌,我抓紧她手,小心翼翼的抚过去,“是一只鹦鹉和一只八哥,我现在总忙,这府里也闷,有它们陪公主也是好的。”

      这两只鸟很温顺,是我千挑万选的,我们抚过去它并不乱啄,她很好奇的样子,“公主,喜欢么。”

      “嗯。”

      “那,这个呢,”

      我话问完,独孤沐敏手中已是两堆毛呼呼的肉球,她惊奇不已,好奇的同时又有些小怕,“这是什么。”

      “两只小兔子,白白的胖胖的,很好玩的,又不吵人,”我将兔子放下,又牵着她往前一步,“公主你来,”这一次又是一团毛毛的东西,还嗷呜嗷呜的低嚎着,听着却奶声奶气的,一见我们就拼命摇着尾巴,过来兴奋的用濡湿的舌头舔我俩的手,“这是一只黄色的小狗,小小的,不过过一久就会长这么大,”我用我们两的手给她比划着,“公主,这些,都喜欢么。”

      “嗯,”她本来还高兴的点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猛地摇头,“不要,这些本宫都不要,初六,你把它们都拿走。”

      别说初六了,连我都是一头雾水,“公主……”

      “本宫不想听,”独孤沐敏捂着耳朵背过身去,见状我摆摆手让初六和其他人都下去,我从后面抱了她,希望她能放松下来,“公主,怎么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直至我圈于她腰间的手突然被一滴冰冷的液体打落下来,我不可置信,我的公主,她竟然哭了,我顿时慌乱做一团,“公主,怎,怎么了,对不起,要是我做的不好,我同你道歉,公主……”

      “驸马……”

      她开口叫我,却哽咽了嗓子,“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公主别乱想,真的没有,”我想将对方转过来,无奈她不依,我只得绕到她跟前,脸上那泪痕却让我的心狠狠揪着,我揽她入怀,“公主,对不起对不起,不管为了什么,我同你道歉,真的对不起,别哭,别哭好不好,我不要公主哭,不要公主难过。”

      “驸马,别离开我……”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公主,”我赶紧拍着她的后脑,边轻吻她额头,“公主信我,不会的。”

      好容易哄了半天,她的哭泣才终于变为低低的啜泣,“好了好了,不哭了,公主,不再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是我今天自作主张。”

      “你为什么送我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想让它们陪着我,以后你就要离开我了。”

      ……这姑娘果然是心不盲的,我原以为找旁的东西陪着她逗她玩乐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便不再对我那么认真,如今且看下来是我想错了,诚然我是不可以说实话的,“没有的事,这不是最近忙,所以……”

      “你骗人,从前那翰林院三催四请尚且叫不动你,驸马,”她抬头盯着我,“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从那晚之后……”

      “公主,我只是,不想委屈你。”

      嘶……肩头一疼,我知道,是这姑娘咬下去了,我没有挣开,她并未往死里下嘴,不过到底也是疼的,“高翊,你这个骗子,你说过要一生一世陪着我的,骗子。”

      “公主心里有气,就咬吧,”我抱紧对方,心里无声的叹息,我不想负你,可若你知我身份……

      又过了很久,她松开了我,脸上的泪痕也干了,看着明晃晃的,我用白帕给她擦着,“公主,是我的错,”我承认,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也不曾想这样做会给她带来这般大的伤害,也是,她自嫁了我,除了米妃我便是她最着紧之人,怎可这般忽然的疏远冷淡,一想到这,我泄气的呼了一口气,上前吻了她的唇角,“以后我不会再这般了。”

      对方又扭过头去,但我分明知她已经消了气,我箍住她的纤腰,可怜巴巴道,“公主,别不理我么,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一个人了,孤零零的,很惨的。”

      “驸马不也忍心扔下本宫么,”

      这赌气的话语哟,本侯爷真是爱极了,“我才没有,那李大人天天缠着我,我是真没法了,那,那以后我都不去了,在家里陪公主,好不好?”

      “你说的?”

      这姑娘不按套路来啊她那么蕙质兰心平时应该说哎呀不好,驸马还是应以国事为重去吧去吧,哦我忘了,今天的独孤沐敏是不同的,然而不管如何却都是我最爱的,“我说的,不去了不去了,”去了那么多天我这性子是真坐不住,至于她,算了,只要我医好她的眼睛,我这么丑,她也未必再瞧得上我,虽然这样我可能会很难过,但我情愿她是个肤浅之人,这样起码我心里会好受些,也可以便不再耽误她了,“每天去累死我了,还是在家里陪着公主好。”

      “油嘴滑舌,”她撅着嘴,“也不见你多不舍得本宫,还不是说走就走……”

      “委屈公主了,”我抱住她,“不过,公主就没什么同我说的?”

      这姑娘就是冰雪聪明么,马上反应过来,“本宫累了,”

      “我的好公主,你是不是该说说,为什么不乖乖服药?也不好好敷眼?”

      避无可避,她没了办法,只得回我,“驸马,你同本宫说,你可是,想治好本宫的眼,然后就去求父皇休了你,重新给本宫招赘驸马,”

      ……怎么被她反将一军呢,我打着哈哈,“这个,”

      “驸马,你的心思,”她抵在我的心口,用手覆在上面,“本宫都知道,所以,本宫不要医好它,那些小动物,本宫也不要,因为有了它们,驸马,便不会再理本宫了。”

      “不……”

      “别说,”她止住我的唇,“驸马,本宫今日就同你说清楚,不管你如何做,本宫都不会离开你,除了你,我独孤沐敏不会再要任何一人做驸马,七驸马只有一个,是你高翊,也永远只会是你。”

      这稍显霸气的话语啊,却一下一下击中我的心脏,“公主,”

      “所以,你还要继续做那些傻事么?”

      话语充斥着调皮,我勾住她,扬起嘴角,“那公主呢。”她那么聪慧,定知晓我指的是医眼的事,果不其然,她低着头,“要你管。”

      “我是你的驸马,你的事自是要理的,好了,”我宠你宠溺的开口,“以后我再不干那般的蠢事了,公主也答应我,乖乖治眼,好么。”

      独孤沐敏终于在我怀里点了头,然后我还没缓过气来,她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哈哈……”这小公主,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惹来她的抬手欲打,我们嬉闹起来,片刻后她再次跌进我怀抱中,我抱了她坐下,替她抹着汗,“累不累?”

      “你快说,是不是同那徐长安有断袖之癖?”

      ……这姑娘怎么就那么执着那么没完没了呢,要说断袖之癖么,本侯爷确实是有的,可害我有了这断袖的,是你这傻姑娘啊,“公主,你对断袖,有什么看法?”

      “你果然……”

      “不,公主先别气,我不是说我,就是想问问公主怎样看待这断袖之癖。”

      独孤沐敏想了想,回我,“有些,奇怪吧,但也并无什么不妥。”

      ?我心里仿佛跳快了两下,“公主不觉得不妥么,两个男子相爱,亦或是女子同女子一起,世人,大多不能接受。”

      “若是真心,必然不会介意这些的,世俗眼光何惧之有,”我难以想象这话竟会是独孤沐敏说出的,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她一直循规蹈矩温婉贤淑,断袖这种事在她眼里委实应该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不知为何,我反而觉得独孤沐歌倒还会这般,毕竟她那意气风发又十分张扬的性子摆在那,听她之前说话就能瞧出来,我实在是没想到独孤沐敏会这么说,激动的抱着她亲了两口,“公主,你真是最好的公主。”

      “怎么,”她居然会挑眉,“听到本宫这么说,就好同你那徐兄一起了?”

      又来了……这蒸笼姑娘今天害我不浅啊,“不许走神,”她掰着我的脸,“旁的人本宫不理,但驸马,你不许有断袖。”

      “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我今儿个胆子是真大,也可能是她的话给了我勇气,“假如,假如我要是个女子,公主,心里还会有我么。”

      “若你是个女子,那本宫就做男子,无论如何都要与你做夫妻。”

      “不,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同为女子,公主还会这般在意我么。”

      她似乎想了一会,从她神情我看出应该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这种奇怪的问题,真是奇怪中的奇怪,末了她终于抱住我,“不管驸马是男是女,本宫都喜欢,”说喜欢时我已然听出那娇羞之意,我心里感动,却还很分明我的身份不是暴露的时候,或者说,我永远也不可能将这个真相告知于她,她现在不过是假想,以为我是在玩笑,所以说什么都是不介意的,事实是如果我告诉她她很有可能现在就去面圣让我老丈人把我抄家灭族,我去吻她,她亦回吻我,“驸马怎的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一时突发奇想罢了,”我岔开话题,“公主公主,既然公主不喜欢我这几天的举动,那刚才那些小兔子小狗我就……”

      “不许,”她立刻急了,“那是驸马送给本宫的,不许扔了。”

      我吃吃笑着,她又过来打我,我们又嬉戏在了这院子里,望着正圆的月色,我不禁想,独孤沐敏,我同你,到底会是什么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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