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深海（重生）》山行兔

20、有我在

　　蒋云凡走过来，推开在旁的人，把林惊落扶在怀里。

　　冷冷地扫视她们，林惊落一动，他又低下头看她怎么样了。

　　忽然被人打断，又被对方忽视，愣谁都不爽，更别提这些脾气不好的小太妹了。

　　孙若和她两个闺蜜对视一眼，都记得是前几天接送林惊落的男孩子。

　　孙若把手机给身边的徐蕾，抱着肩膀向前走两步，挑眉问:“你是谁？”

　　蒋云凡根本不想搭理她，孙若心里一簇火上来了，表面波澜不惊道:“我教训同学你凭什么出来凑热闹，是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你不说，你就滚，别碍着我们的事。”

　　林惊落额角的汗水掉下来，蒋云凡心一疼，打横抱起人就走。真让蒋云凡随随便便就走了，孙若这老大的名声就坏了，孙若不干，手下几个女孩子被孙若瞪一眼，就纷纷围上去。

　　这些女孩灵光的脑壳全用在打架攀比上了，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开。”蒋云凡皱眉，他着急着把林惊落带到医院检查。

　　“不让。”

　　孙若抬着下巴，隔着人墙挑衅蒋云凡，蒋云凡沉眉，抱着林惊落转过身来。

　　“我听惊落说学校有人欺负她，是你们吗？”

　　孙若笑了:“不是我们还是谁，林惊落惹毛我了，别人我还不一定给这样的待遇。”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蒋云凡心里着急，别人看来仍旧八风不动:“我见过你，在公交车上，上次你也在欺负人。”偶然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蒋云凡一眼就认出了孙若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无理取闹的女孩。

　　“你有病啊。”孙若觉得蒋云凡废话三两句，她没道理陪蒋云凡瞎耗下去。

　　“一句话，把人放下，我让你走，不然，”孙若从包里掏出匕首左右比划两下，“姐妹们，把刀拿出来。”

　　徐蕾和曾清清带头两个拿出刀来，其他的姐妹也紧随其后。

　　她们就是这样的，觉得麻烦了就掏刀子，一般人都会害怕，她们不用说什么，就什么都结束了，然而蒋云凡着里的状态却不对劲。

　　蒋云凡蹙着眉毛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随便欺负人，我报警了，今天我收拾不了你们，警察总能吧。”

　　“这点事都值得报警，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孙若不屑。

　　恰巧外边热闹的街道响起滴嘟滴嘟的警报声和窸窣的有力的脚步声，蒋云凡侧耳听了听，笑了。

　　“你听。”

　　龙玫和方铎正好在附近巡逻，蒋云凡一点电话打过来，他们就顺势来了。

　　她按着蒋云凡给的地址号找来，一看胡同里的架势，瞬间就头疼，后面方铎停完车追上来，气势冷硬，皱眉道。

　　“刀丢了，都给我站一边去，龙玫，你给局里打电话。”

　　“诶。”龙玫头疼，徐蕾是她表妹，性格叛逆，三番两次的也够丢人的。这次徐蕾不是跟小混混们在一起了，但看上去也没好多少。

　　孙若还从没被警察抓过，满脸不可思议，龙玫和方铎身形平整端正，身上穿着制服，就是货真价实的警察。

　　如此，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听方铎的话，扔了刀和一群小姐妹站成一排，眼睁睁看着蒋云凡跟林惊落离开。

　　孙若气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龙玫拿个笔记问话，闻言笑了:“那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都老实点，一个个小姑娘，身上竟然还带着刀，想干嘛，造反吗？瞪什么瞪，徐蕾，尤其是你……”

　　......

　　蒋云凡再一次把林惊落送到老中医那，老中医一边给林惊落上药，一边绷着脸教训。

　　“怎么回事，自己女朋友都让人打了，打这么狠，真是的……”

　　“小姑娘，你怎么就这么懦弱呢？人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吗？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欠谁钱了……”

　　絮絮叨叨完，老中医语重心长道:“要敢于反抗，不能一直怯懦，怯懦只会助长不幸的诞生。”

　　林惊落垂头不语，蒋云凡坐在一旁，老中医最后问了句:“报警了吗？”

　　蒋云凡点头，老中医颔首:“那就好。”

　　说完人就走了。

　　林惊落虽然疼，但是比上次好一点，哑着嗓子问蒋云凡:“你不是说不再见面了吗？”

　　蒋云凡理了理单子，解释道:“我去送货，回来的时候看见你了……那个时候，谁都会管一管的吧。”

　　林惊落摇头:“只有你。”

　　蒋云凡身体一僵，林惊落继续道:“学校里没有人会管的，我家里人也不会，我被打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拦过。”

　　“包括我妈，”林惊落鬓发被汗浸湿贴在脸颊，忽然特别委屈，“你从来都知道的。”

　　“云凡，我是你这边的。”

　　林惊落待他，是真心的，她从小被林虎打骂，和他都是不被命运眷顾的人，不该和林虎挂为一落。

　　蒋云凡心里忽痛忽酸，心里闷闷的，压着嗓子道:“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的。”

　　林惊落弯了眉眼，浅浅一笑，蒋云凡也笑，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小心碰到一个突面。

　　“嘶，疼。”林惊落捂着头呲牙。

　　蒋云凡皱眉，问:“刚才被人打的？”

　　“嗯。”林惊落瓮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蒋云凡叫龙玫过来抓人，一是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会惹不必要的麻烦，他没有考虑过男女如何，霸凌就是霸凌，造成的伤害不分男女。

　　蒋云凡手指掐进掌心，垂着眉眼:“她们从什么时候这么对你的？”

　　林惊落想了会:“开学没多久”

　　“就没人管吗？”

　　“没人，我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成绩也一般，老师也不怎么在意。”

　　“孙若她们家庭背景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她们惹出什么事，家里上下打点一下，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也就是说，即使知道也会当不知道，犯不着为一个寡言少语的普通学生得罪大人物。

　　如此，孙若对林惊落下手将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一开始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被人说闲话，后来就越过分了。”

　　林惊落慢慢地跟着记忆和蒋云凡讲这一年来她遭遇了什么，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大段一大段的话了，也很久没有人肯停下来听听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刚来学校的时候，虽然不擅言辞但是长得乖巧可爱，被很多男孩子告白，她全都拒绝了，可无形之中已经树立不少敌人。

　　渐渐发现孙若带头班上的女生恶意孤立自己，但是她不会说话也没有证据，只得任由其发展。

　　她像个软柿子，于是女生们试探欺负她，然而她除了憋红了脸，什么也不会，班上好几个男孩子被她拒绝了，眼下他们报复似的冷眼旁观，其他的出于义气之类的也不做声。

　　老师也不想惹上孙若，于是事情慢慢发展地可怕。

　　孙若和女同学针对她好像上了瘾一样，会故意剪坏她的头发，扔掉课本，放带血的卫生巾在她的柜子里，给她课桌上写上侮辱性的语言，后来事态发展了暴力，经常被按着殴打或者关起来，浑身被洒满了脏水、垃圾。

　　林惊落说这些的时候，语调轻和，听不什么情绪，然而把过往梳理清楚的人，绝对不是不在意。

　　只是让自己屏蔽掉难过。

　　林惊落说的每个字，落在蒋云凡耳朵里，都化成了刀，在他心肺上一刀一刀地扎，他没有反抗的想法。

　　万幸，他没有真的和林惊落陌路。

　　蒋云凡拉起林惊落的手，改变了曾经的想法，他曾觉得他一无所有，不配说爱一个人，其实最重要的不是爱，是保护，是让自己爱的人快乐平和地生活。

　　在这之后，才能谈爱，至于有什么可以所爱之人，那是更后面的事了。

　　“惊落，以后我在，你安心。”

　　说的人像在告白，听的人觉得被告白了。

　　“嗯。”

　　林惊落理解错了一点，她道:“这个学期上完，我下个学期就不读书了，这之后你就不用管我了。”

　　“为什么？你好好读书，不用怕那些欺负你的人，我护着你。”蒋云凡反对，蒋蓓的事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林惊落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妈妈。”

　　蒋云凡疑惑看她，林惊落解释:“现在只有我妈妈在上班，支撑家庭不容易，假期的时候我兼职两份工，拿回去的钱让我妈很高兴，现在开学了，只能打一份工，不够家里开销。所以…”

　　蒋云凡记得林惊落的母亲生性怯懦，林惊落被林虎打她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儿子，让林惊落一路爹不疼娘不爱地长大。

　　“你是自己愿意的。”

　　林惊落沉默半晌，才艰难点头。

　　“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这句话发自肺腑，蒋云凡问:“真不想读书了？”

　　林惊落笑:“想啊。”

　　“不过，不用担心，我能上学的。”

　　“怎么说？”

　　“到最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