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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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程谨看见叶斯安微蹙的眉，问道。
叶斯安勾着头闷闷地回答：“微凉关机了。方欣家的电话也没人接。”他蓦地眼神一亮，喃喃道，“她是回家了吗？”然后立即又开始拨号，不多时，神色黯然下来，将手机递还给程谨。
程谨拍拍他的肩：“安啦兄弟，现在才几点啊。我知道你很挂念微凉，片刻不忍分离，不过——”他举着手上的资料，“老婆又不会跑掉，你还是先考虑一下眼下的问题。下午再打电话OK？”叶斯安无奈而有些焦躁地应了一声，只能按捺自己凌乱的情绪，埋头开始工作。
微凉神色漠然地将手机还给游晴，她微微合上眼：“晴姐，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游晴似乎看出了什么：“你丈夫那边，发生了什么么。”
微凉抿抿唇，苦涩地逸出一个微笑，带着心如死灰的味道：“女人太天真，只会受伤害。如果执迷不悟了，就只能掉进深渊里。”她睁开眼，眼里有着自嘲，明了，清醒，“晴姐，过去的我，终究是个心软的女人啊——以后，不再是了。”
妄图改变一个花心的男人，以为他可以为自己浪子回头，多么言情小说的桥段。曾经，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而她婚前的全部个性，都屈服于爱情之下，让她不得不用一年时间才逼得自己抽离了爱情。狠话不是没有说，冷漠的事也做了，但是内心里怎么还能有着柔软不设防的一隅，等着他狠狠地踩踏？
余微凉啊余微凉，你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狠角色，原来只是自以为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和那些表面高傲实际软弱的女人有什么分别！你不要否认，心里还是多少残存着想原谅的念头，不是吗？现在，够你看清现实了吧？愚蠢了一次，第二次，你是真的想让自己死在爱情上吗？
叶斯安啊叶斯安，好聚好散你不肯，爱是你，恨也是你，就请不要怪我，做出狠绝的事情。如果你是真如你所言那么“在乎”我，那么希望我回去你身边，我倒要看看，如果你遇到了那样的事情，还会如你所言么。
游晴不知微凉百转的心思，只能安抚她：“不要说这种话，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楚离，他一直在外面呢。”
微凉怔忡：“他没有走吗？”
游晴摇摇头：“没啊，刚才我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外头，我还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怎么不进来照顾你，他没有说话，我就自己进来了。”
微凉淡淡地笑了，垂下的眉睫掩住了她的心情。她说：“晴姐，你出门的时候，能帮我叫楚离进来么。”
“你喜欢我。”这句话是肯定句。她不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但她就是问了。
“不止。”他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没有更多。
“你喜欢我什么。一个相识不深的女人，你的感情会不会放的太快？”她问，咄咄逼人。
他不回答，只是用炙热的眼神锁着她的眸子。她看着他，这个少年，眼里清澈单纯，却有着那样固执的神采，好像认定了就不会变一样。这是怎样沉重的情感，才有这种凝重的目光？她在心里笑了。
“那，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她问。
他只说了四个字：“粉身碎骨。”
她笑笑，并不当真：“不用粉身碎骨，也许对你而言，更是一件好事——至少你不会太吃亏……”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柔软下来，语气也慢慢变得有些暧昧，“楚离，你会嫌弃一个比你大十一岁，而且有丈夫的女人么。她什么也不能给你，不过她可以给你她的身体，或许，她某一天会把心给你。她现在，明明白白地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你愿意成为她的男人吗？”
楚离一愣，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半晌，他才出声：“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轻贱了自己。以自己的背叛来报复他的背叛，不好过的是你自己。我爱你，绝对不是只想得到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他上前，重新帮她垫好枕头，想让她安稳地躺好，好好休息，不料忽然被她拉住了领子，然后，她仰着脸，吻住了他紧抿着的唇，然后退开，看着他染上些许慌乱的眼睛。他虽然在某些时候看起来是个足以让她感到安全的男人，但是感情上，毕竟还是生疏的孩子，这点感觉，她清楚地从他眼中读出来了。她看着他，感觉自己是玷污最珍贵的艺术品，她正在毁灭他，她在利用他，她知道自己这个恶人，是做定了。她没有收手的打算。所以只一个须臾，她又轻轻贴上了他的唇，在他唇上低语：“你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才会让你在这辈子遇到我。你愿不愿意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我只要一句话，别说些有的没的大道理大道德来敷衍我——”她啮着他的下唇，“现在给你三秒后悔的机会。三，二——”她没有机会再说下去了，他在她唇上辗转流连，生涩，但是笃定。
她清楚地知道，他默许了她毁灭他的权利。
“搬回去？”楚离重复着微凉刚才说的话，微凉笑笑：“是啊，那里本来就是我的家，我没有理由拱手相让。真正该走的人，是他。”房产证上登记的可是她的名字，虽说买房子的钱并非是她出的，不过形势上看，该搬出去的人，是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而不是她。
楚离默不作声，微凉扯扯唇角，微微上扬：“你是不是后悔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怕是会更让你看清楚我。”
“我怕你会伤了自己。”楚离淡淡地开口，脸上掠过担心的阴影。
微凉拍拍他的脸：“你果然是个孩子。怎么办，我的罪恶感好像加重了。”
说是这么说，不过脸上还是笑意盈盈，没有半分真实度。楚离轻叹一声：“你要做什么，做就是了。”
他清楚自己是她的一颗棋，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虽然说本来不需要借由她的手，他的下场也必然是注定的。但是能为她做些什么，对他的全部生命，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微凉很快办理了出院，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在方欣家里的行李，和楚离回去了原来的家，然后，她把叶斯安全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家里的一切原本都是她在打点，叶斯安的东西摆置她一清二楚，加之楚离的帮忙，她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就整理了出来，然后她跟楚离出去，重新购置了一些新的家具，连床单床垫枕头，全部都更新了。
一切弄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出来，打了电话给方欣。她能联络上叶斯安，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方欣电话通了，那边似乎有些嘈杂，不过当微凉听到好友声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圈一红，她把情绪敛在心间，问：“小欠，你那边工作顺利么。”
方欣声音有些倦怠，又带着些微的诉苦：“本来是遇到麻烦的，不过已经解决了。现在合同已经谈妥，男人们都在吃饭喝酒，不过快结束了。我本来都累趴了，不过我家老大也在这边，所以我就陪他过来了。你在家里还好吧？呃……”她顿了一下，“叶斯安找不到你。”
“嗯。我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她简单回应了一下，“我搬回去了。现在在家里给你打电话。”
“哈？”方欣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你原谅他了啊？”
“等他回来就知道了。”微凉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告给他，我在家里等着他。”
叶斯安几乎是一结束庆功宴就立即不顾时间打回家里去，听方欣不甘愿的声音，他几乎可以确定微凉是真有了回心转意的打算。巨大的喜悦覆盖了他的心，他的心早就已经飞回家里去，他今天和程谨的努力工作终于让清泽化险为夷，而且已经知道了内鬼的身份，一切都非常顺利，他换了手机，只等着一切结束之后就马上打电话给她。
他好想像过去那样，像孩子一般倚靠在她的颈窝，安心地什么都不想去管。
电话很快就通了，听见微凉的声音：“喂？”
他的音调因为兴奋而微微有些变化：“微凉，你回家了？”
“是啊。”微凉声音没有起伏，淡淡的。不过叶斯安并没有在意，只要微凉回来就好。
“我很快会回家的。”像是从前的每次出差，他都会这么说，“我很想你。等我。”
“我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他似乎看见微凉在那头笑了，她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愉悦。她遇到了高兴的事情吗，是什么让她决定回家？他心里有好多疑问，但是都不及这结果重要。
微凉放下电话，抬眸，看见楚离，正站在自己面前，她蹙眉：“头发怎么不擦干，过来。”然后拉他在沙发上坐着，拿着吹风筒帮他吹头发。楚离闭上眼，说：“没有人这样帮我吹过头发。”
微凉一愣，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更加温柔：“就让我做这第一个人吧。”
“你以前对他也是这么好的吧？”他问，听不出情绪。
“你在吃醋吗？”她漫不经心地回应。
楚离闻言却只是轻笑一声：“我是庆幸。”
“怎么说？”她的手理顺他的发，然后调了一下风的温度。
“他错过的，我会珍惜，纵然短暂，我不会做第二个他。”他说，声音是肯定而让人安心地，“微凉，试着再爱吧，即便不是我，也要相信，一定有那样一个可以给你真正幸福的男人。”
微凉放下了吹风筒，从身后环住了他的颈，她的眼泪掉在了他的肩上，他感觉到了。
“你是傻瓜。”她说，“我最最不相信的，就是还有这种傻瓜。”
她不相信他的爱，这个男孩子，于她不过是复仇的工具，是恰到好处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他，她必然也会有另一个人，只要她想的话。她不相信他有什么爱她的理由，她觉得，这个男孩子也许只是寂寞，也许只是迎合她，也许是寻求安全感，但是这都不重要，她没有打算知道他的任何过去的故事。他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
无论他，还是她，都知道，他们现下的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他回转身，用拇指轻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轻轻吻在她的额上：“好好休息吧。”然后想要起身离开，她拉住了他的衣服：“你……不要走。”眼里的泪又簌簌而下，她说，“抱我。”
他想要拉开她的手，但是她抓得那样紧，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死死不肯松手，她的手在发颤，她紧咬着下唇，眼神复杂而痛苦地看着他。
他良久不动，最后，他倾身，牢牢地捕捉了她的唇，她喟叹，亲吻的间隙，他听见她说：“对不起。”
他的心，像是被细长的看不见的线给勒紧，一点点，趋于窒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