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恋》风*一

22、第 22 章

　　（二十二）

　　这一年的平安夜，迟迟没有下雪。
　　街上的人很少，大概都在温暖的室内，与家人或者伴侣，相聚在一起。
　　风很寒冷，即使围了围巾，也依旧抵挡不住那一阵一阵的冷意，像是钻进了骨头里去一般。
　　昨晚还是控制不住，拨了个电话到那个男人的手机。
　　“……明晚有空吗？”
　　“明晚呐……花道他们要一起过来，恐怕不大方便。”
　　那头的人在电话里，这样清楚地拒绝，告诉他，明晚到他家去的每个人，都比他三井寿，要重要得多。
　　“啊，没关系。”可他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那我挂了。”
　　“好……”
　　“再见”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对方干脆的落键音。
　　嘟，嘟，嘟，嘟，留下一片的空寂与无力。
　　心，又熟悉地痛起来。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已经为同一个人，刺痛了很多次。
　　更悲哀的是，被这样清楚拒绝的心，却还是，顶着风，来到了他的住所楼下。
　　抬头，那扇阁楼的窗户里，透露出温暖的橙黄色。
　　这个时候，他，大概正和樱木他们，快乐地笑着吧。
　　樱木，樱木军团，才永远是同一个世界。
　　而在那个世界中，并没有他的位置。
　　也许自己，只是被他随手抓来打发寂寞的路人，一起陪他走了一段，演了一场，没有剧情的哑剧。
　　戏还没有开始就早已结束了。只是自己看不透，不甘心，紧紧追赶着，想再多走几步，陪到下个站口，直到下一次幕落。
　　可有些事情，本是连延续的机会都没有的。
　　可为什么，他的脚像是在地面上扎根了一般地，难以离开？
　　夜色中，只有那盏和他同样孤独的，瘦高的路灯。
　　“花道！”
　　从没有听过他，以这样激烈的感情和语调，叫过自己的名字。即使在欢爱中，也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可能对于他来说，在他身下承欢的男人，除了哪个他在乎的人外，都一样没有分别。

　　红发少年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清来人一脸焦急的表情不禁笑了。
　　“你去哪里？”水户上前，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一只手背。
　　“啊。”少年微微不自在地转开话题，“你快上去吧，外面很冷的！”
　　“花道！”水户看着他，“你还没有向我说过谎。”似乎想将他的心看穿，但眼中去早已盛满了痛楚，“告诉我，你这么急的，想要去见谁？”
　　“没有想去见谁……”樱木在他的目光下垂下眼睛看自己的脚尖，“真的，只是忽然……”
　　“够了！”水户打断他，缓缓地放开他的手背。
　　失去所依的手指只是紧紧地握成拳的形状。
　　花道他，已在向他说谎了。
　　自己终究和他，渐渐远离。
　　再也抓不住他了吗？就像抓不住，很久以前，她离去的衣角一般。
　　无力地闭上双眼，睁开来时，朝被他吓到的樱木勉强露出个笑容：“你走吧。”
　　毕竟，他还从没有对樱木这么凶过。
　　“洋平……”即使单纯如樱木，也隐隐觉得水户像是已经生他气了，“其实我……”
　　但水户只是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快走吧，不然，会迟到的。”
　　樱木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办法向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对不起……”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前方跑去。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眼帘，水户才深深地吐出口气。
　　即使樱木不说，他也知道，让他这么着急去赴约见面的人，一定是流川枫。
　　可他还是一直屏息期待着，期待樱木说“我不去了”。
　　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奔向流川。
　　自己和他多年的感情，还是敌不过那个人在樱木心中的地位。
　　真是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