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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沉音买了七本书,合计花了她三两银子,这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白贤超见她抱了一摞书出来,伸手将书都接了过来。
书册有薄有厚,抱在怀中都感觉沉沉的。
白贤超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心里嘀咕她花钱大手大脚。
竟然用了三两银子买话本,真是败家!
不像他四书五经全套都买不起,低声下气去借书抄,人家都不肯借。
幸好现在白父看中他,对他敞开了白府的书房。
贫穷限制了他的眼界。
两人并排出了门,白沉音看向白贤超,语调欢快地问道:“你现在急着回去吗?”
白贤超看了她几秒,反问道:“你还要买什么吗?”
白沉音瞧着他,见他并没有什么不耐烦,这才说道:“我想去逛街。”
白贤超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便往左边集市走去。
集市是一条青石街道,道路两边是店铺,店铺门口还有摆摊的小摊贩,今天正是逢集的日子,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虽然搬来有四个月了,但是白沉音就逛过两次集市,每次都很匆忙。
毕竟现在的她想出门,还不如在锦州时方便。
在锦州时,府中有七位小姐,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只有一个丫鬟跟着,趁着混乱很容易便溜出府了。
如今她是白府唯一的小姐,不仅有三个丫鬟,还有两个婆子,周氏不让她出去,她便被看的死死地,根本找不到机会溜出来。
今天借口和白贤超一起买书,这才溜了出来。
白沉音一路走走停停,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也不管用不用得着,都买了下来。
另外还买了一些小玩意和吃食送给自己的家人和丫鬟,其次则重点买了一些调料和种子。
路边看到药店,白沉音想到原主就是得了风寒去世的,自己的空间大多是种的水果蔬菜。
如今应该也买点药材种子备用,于是转头便进了药店。
白贤超见她进了药店说要买种子,只当小姑娘胡买,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他也管不住,便提着东西在门口等着。
中药的种子明显贵多了,而且药店保留的种子也不多,只有七八种。
考虑到空间的环境,水什么的还要她从外界引入,白沉音只要了四种好养活的药材种子。
药店负责买药抓药的主事人是个和蔼的老人,抚摸着半白的长胡子,抓药的同时还口若悬河地跟她讲解每种药材种植需要的条件和方法。
白沉音十分感谢他的友善,决定以后都到这家店买药。
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面色焦急的男孩,两人差点相撞,幸好白沉音反应快,闪步避到一边。
那人急匆匆的进了药店,白沉音觉得很是眼熟,心念飞转,很快便想起这人是三个月前给她家送柴的少年。
只是比起之前,他堪称骨瘦如柴,衣着更加破烂,脸色发黄,眼圈红肿。
若非她记忆力好,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怎么还不走?”白贤超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开口催促起来。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天气炎热,他在门口站了一会,便觉得晒的慌。
白沉音抬了抬下巴,指向药店里的那位买药少年,问道:“你知道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吗?”
“你是问白贤克?应该是为他爹抓药。”白贤超不用看就知道她指的是谁,毕竟他站在门口,早就看到这位同族的兄弟。
“估计是为了治病,把家底子都花光了。”白贤超说了一句,便不再提了,转口催促她回去。
白沉音刚想回去,便见白贤克猛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大夫再去看看他爹。
大夫却一脸为难,摇了摇头,说了些什么。
白沉音收回踏出的一只脚,转身走到白贤克身边,弯腰扶起他,瞧着大夫问道:“先生,他是想请你去看他父亲,但是没有钱给吗?”
大夫解释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实在是在下医术不精,无能无力。”
“他父亲被人放狗咬伤手脚,没当场死亡已经是万幸,如今伤口化脓,米水不进,已经无力回天。”
白沉音听了一惊,转头再看白贤克,只见他泪流满面,身体摇摇晃晃,已经难过到说不出话,似乎要晕倒的样子。
白沉音连忙揽着他,将他靠在自己怀里,对着大夫说道:“先生,请你再走一趟吧,带上药去看看,我来出钱。”
“我去了也只能让他准备后事。”大夫摇了摇头,面露无奈。
“求求你了,再去一趟!”白沉音塞了一锭五两的白银到大夫手里。
大夫捏了捏银子,心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走一趟赚个路费,“行吧,那我再去看看。”
白贤克目睹了一切,却没有心思再计较这些,只要一想到父亲将死,脑子里根本想不到别的,全是难过。
三人出了药店,白沉音扶着白贤克,对白贤超说道:“超哥,麻烦你将东西送回府,我去他家看看。”
白贤超见白沉音要掺和白贤克家的事,有些头疼,有心让她远离。但是再看白贤克悲痛欲绝,对外界半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话到嘴边吐不出来。
只好道:“我陪他去吧,先送你回府。”
“不必了,我跟着去看看,不看我不放心。”白沉音摇了摇头,脸色沉重。
她想要知道在这父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贤超见她一脸坚定,只好请个熟人将东西都送回白府,并递个口信回去,免得白府担心。
随后雇佣了一辆马车,一起去草飞村。
白沉音从大夫这知道了大概的情况,白贤克的父亲,也就是当初送柴的樵夫白大石。
前阵子因为在有主的地界上砍柴被主人家放狗咬伤,由于要护着女儿,他不敢躲避,只得以身抵挡,被撕出很多伤口。
回家后也不肯请大夫,怕花钱,自己在伤口抹上草木灰,想硬挺。
谁想第二天就高烧说起胡话来。
白贤克请了大夫,抹药,喂药,全都没用。
。。。。。
白大石家在草飞村的地界边缘,孤零零的两间低矮茅草屋,门口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青菜
连个篱笆院都没有。
一行人进了屋子,便闻到一股腥臭腐烂的异味。
白大石躺在稻草床上,有出气没进气,毫无意识。
到这种程度,当前时代的医疗措施已经无效,可能只有女主的灵泉能救回来了。
大夫上前把脉,随后摇了摇头,出了茅草屋,对白沉音轻声道:“方子之前开过,你让人去再买两幅药罢。”
白沉音付了车钱,让车夫先送大夫回去。
至于她自己,等晚些的时候,白府应该会有人来接她。
在原地站了一会,白沉音巡视一圈,没看见白三丫,又进屋问白贤克:“你妹妹三丫呢?”
白贤克充耳不闻,盯着白大石,面上尽是悲伤。
白沉音上前拉了拉他的肩膀,让他回神。
白贤克猛地甩掉她的手,身子不动,只是回头看向白沉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斥着戾气和化不开的恨意。
白沉音头皮一紧,心头再次升起浓浓的疑惑。
不等她再说话,白贤克已经移开了目光,声音沙哑低沉地回道:“妹妹在爷爷家,我现在照顾不了她,只能委屈她一阵子了。”
面对这人间惨剧,任何安慰都空白无力,白沉音唯有叹息。
白贤超一言不发的站在屋外,看向远处的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府来接白沉音的马车比想象中早上不少,白沉音给白贤克留下10两银子,神色沉重的离开,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白贤超面无表情,紧随其后告辞,他也准备回家了。
白沉音透过车窗见他离开,知道他只是为了陪自己才来这里,心底十分感谢。
白贤克嘴角下垂,根本做不出难过之外的表情,也无心情和两人打照顾,整个人的气场满是哀伤怨恨。
回了府,白沉音心里依旧很惦记这事,晚饭的时候便问白父知不知道白大石的事情。
白父的生活也很单调,现在一心将族学发扬光大,吃喝玩乐几乎和他搭不上边。
白大石和他更是两个世界的人,毫无交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即使现在知道白大石也是白氏族人,白启亦也漠不关心,听闻白大石是偷柴被打,反而叮嘱女儿不许再和这家人接触。
白沉音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心头挂念,只好请白贤超关注一下白大石家的事情。
然而白贤超口风很严,得了白父的吩咐后,半点消息也不向白沉音透露。
等白沉音再听到白贤克的消息,那时候他已经被全族通缉,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
因为白贤克竟然偷袭白家一位有地位的族人,杀死对方后虐尸而逃。
白沉音得到消息后,瞬间石化,实在惊呆了。
她怎么也无法将当初那位勤劳安静的少年,和如今的杀人犯联系到一起。
很多事情都有预兆,人们只会在事后发现错误在何处。
少年杀人案一出,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由于族人互相残杀此事太过恶劣,对整个家族的声望都会造成恶劣影响,白氏上层费劲心思将消息压了下去。
不仅禁止人们谈论此事,还将白贤克一家从族谱中抹去,背地里派人追捕白贤克。
这事情到底还是被不少人知道了,只是没正大光明谈论而已。
经过一段时间的情报收集,白沉音渐渐补全了事情得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