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伯爵》辉月夜

2、2

　　抱着露露在草地上悠闲地睡着午觉，我现在根本就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除了不能回家以外，在这里还算是自由的，而事实上，我的活动空间比以前还扩大了许多。
　　那四个人总是昼伏夜出，回来时便会带着他们的战利品，毫无疑问，少男少女，他们被关在城堡里，没过几天便就消失了踪影，而统计者正是我。我不是不想救人，我曾经问过一个少年他想不想回去，他毫不犹豫的摇头令我难以置信。这些人即使被关押着，也很少有要逃跑的迹象，这难道就是被催眠的人的表现？
　　不过，经过几天的相处，我大体上知道那四个家伙的习性了。赤毓永远是绅士儒雅略带些许的狡猾，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调侃墨笛；墨笛就像一开始看到的那样，沉默寡言，办事利落，惟有那么些许的别扭体现在与露露的相处中；银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傻，甚至他可以称得上是个花花公子，放荡不羁而又任性的可笑，只要他在，这里总会很热闹；至于紫炎，温文尔雅，一脸的无害表情，内心却黑的不得了，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物极必反，过度的温柔绝对是为了隐藏心里的小小坏水，当然，他对自己人算是相当不错了。
　　我每天除了做饭、洗衣、端茶、送水、记账，不要以为这很复杂，做饭并不是指每顿，在这里一天很长，但基本消耗不了什么体力，食物消化不快，洗衣亦然，而且隐私的衣物他们会自己解决，端茶送水就更少了，他们有自己泡茶的爱好，只有在工作室才需要我送，那以他们的慵懒程度，几乎很少出现在工作室，至于记账，动动笔，虽然讨厌，他们也不会一天绑个一堆，他们还算节制，每天一个的速度，所以，我事实上很闲，和在家里一样闲。所以，我又继续抱着露露打发时间，和她说话，帮她洗澡。
　　“喂，怎么又在草地上，你就没别的地方可去？”这说话的口气，毫无疑问是银灵，这么没有礼貌，怎么当花花公子的？
　　“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躺着晒太阳有什么不好？”我翻了个身坐起，记得上一次，这家伙出现，我还保持着躺卧的姿势，结果这小子居然坐到了我的肚子上，害得我差点断气，为了活命，还是老实点为妙呀。
　　“你真是一点情趣都不懂的人，你就不能制造浪漫吗？”哈，你的情趣任谁都难以接受吧，浪漫给你不是太浪费了，我一向是节约主义者。
　　“你不带你的情人过来，给你浪漫也没处放。”五个大男人外加一只母狗搞浪漫，脑子是抽了还是怎么了？不过，墨笛或许会高兴，露露总是不太理他，让他极有挫败感。
　　“你想看，大不了就带来，你这光棍不会郁闷？”靠，你个银灵，鄙视我也没用，宅族向来独来独往，双宿双栖暂时没想过。
　　“不会不会，你的眼光，我不敢恭维。”而事实上，银灵的眼光很不错，无论是衣着挂饰还是房屋装饰都很有韵味，只是，这人本身次了点，不是说长相，银灵长得很不错，银发银眼，身材高挑，对于男人和女人都是极具诱惑力的尤物，只是，这大咧咧的性格可不比他细腻的外形。
　　“信不信，我明儿个就把你送到黑煤国去？”黑煤国就是遍地黑炭，资源是丰富却穷的要死，那里的人过的不是一般的惨，我虽然报以同情，也很愿意帮助他们，但是，让我自己去受苦，那是万万使不得滴。
　　“那今天我一定做一桌的好菜，嗯，全羊宴好了。”我托着下巴。
　　“你敢，我要是死了，你得负责。”银灵是一点也不能沾羊肉的，只要碰上一点轻则上吐下泻，重则痉挛抽搐，形象惨烈。
　　“我负什么责？你都把我扔到火坑了，我还怕你食物中毒？”除非我脑子有病，才会不报复你。
　　“算你狠，小赤当时遇上你简直是我们大家的不幸。”
　　“当时遇到我的又不是他一个人。”不是还有你自己吗？而且，台词还真是一个烂。
　　“对哦，反正大家都很不幸就是了。”
　　“他们可没觉得。”我个人认为其他三个对我的工作能力都是持肯定态度的，而且对于每餐都是爱不释手，不幸，怎么可能。
　　看着逐渐变青的银灵的脸，我实在是觉得有趣，明明吵架技术很烂，还非要找人家的茬，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而且，每次挖好的坑，他都会不偏不倚的跳进去。
　　“哎，走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看他的样子，就想到可怜的流浪狗，善心大发的最终选择。
　　“我不要吃羊肉。”
　　“好，你不是爱吃牛肉么？今天吃牛肉煲，好不？”
　　“亲爱的虞虞，我决定把你纳入我的麾下。”
　　“还吃不吃了？”这家伙真是有够令人无语的，在那些女人面前是一个风流潇洒，一回来就一傻瓜。
　　“当然吃，快走快走。”

　　一进城堡，就看见赤毓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看见我们进来，绅士地一笑：“看来，今天免不了一顿牛肉呀。”
　　毫无疑问，赤毓是个聪明人，而且他绑架人都是那样，人家愿意，很好，不愿意，拉倒。和我当时经历时那样，如果不是银灵的出现，我很显然会逃过一劫的，但是，他们一口一个“小赤看上的”，也让我颇感无奈，碰上谁还不都一样，真是，我还不得乖乖干活？
　　“当然，今天也会有炸虾。”我自认为还算会做人，赤毓喜欢吃虾子。
　　“嗯，乖，那我就没意见了。”赤毓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我们的桌子已经换成了五边形，大大的桌子摆满了我做的菜，我总是习惯性的把他们喜欢的东西放到他们眼前。喜欢海鲜类的赤毓，喜欢牛肉的银灵，喜欢山菇的紫炎，喜欢鲜蔬的墨笛。他们的喜好很好摸，只是，我自己却不那么好打发，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菜，也没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只是夹些离自己近的菜来解决。
　　“今天晚上，谁去？”我问道，干活的就会有夜宵，没办法，他们总是声称自己一干活就消耗体力，我想，大概那些体力是花在了撕裂空间上了。
　　“小墨。”银灵用筷尖指了指墨笛，我觉得，他们几个都不想干活的时候，就会让墨笛去。我慢慢的感觉到，看起来沉默而冷酷的墨笛或许是他们四个中最好欺负的，而且，他对与露露的执着也让我对他心生好感。
　　“晚上想吃什么？”我看向墨笛，他只是把一棵青菜送到了嘴里，细细地咀嚼。
　　“来，露露，墨笛哥哥抱抱。”我把露露放到墨笛的腿上，他似乎很高兴，手指颤抖地摸了摸露露的脑袋，后者骄傲地昂起头。对于墨笛，令他开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露露出马。
　　“虞虞好偏心，我去工作的时候，你可从来不会这样？”银灵又开始抗议，我觉得四个人中就他碎事最多，也最爱抱怨。
　　“你真敢说。”记得我也给他做宵夜了的，怎么这人就是不满足呢？
　　“虞虞，想看看我们是怎么工作的么？”赤毓看向我，眼睛里充满期待。
　　“我都亲身体也过了，不是吗？”一个绅士般的邀请，一个花花公子的搭讪，一个瞬间的攻击，虽然没有见过紫炎工作的场景，但是，恐怕也是极有个性的邀约吧？
　　“那么多的世界，你就不好奇？”
　　我犹豫了，对于宅族，外面的世界或许太过噪杂，但是，我并不是天生的宅，而是被逼无奈。对于外面的世界，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平时不太和自己多说话的赤毓为什么会邀请自己呢？
　　“嗯，当然想看。”虽然不知道目的，但是，总是呆在这个毫无乐趣的空间，即使已经习惯，也会感到痛苦。以前，即使不喜欢去上课，但那也是自己与外界难得的接触，现在，突然怀念这样的感觉了。
　　“想要加入吗？”赤毓的笑容绅士而有礼，迷人而不虚伪。
　　“加入你们的行列？我没有强大的力量。”撕裂空间需要的力量，我真的付得出来么？
　　“你有，在这个空间待上这么久，已经可以支配空间了。”令我颇感意外的回答。
　　“那我可以自己回家了？”我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问题。
　　“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我居然开始无所适从，令人惊讶，我是多么想回家，但是，现在围绕在周围的是无尽的不安，他这么说，目的何在？
　　“不要紧张，你可以回家，但是，我们的工作，你也不可以放弃，否则……”未说完的话，我明白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但是，我却突然兴奋起来，可以回家，没错，而且，可以操纵空间，可以来回往复。
　　“好，我加入。”我完全没有考虑到，我加入便意味着要帮他们诱惑那些在夜晚孤单流荡的少男少女，而我，真的有能力做到么？
　　“太好了，那你该叫什么呢？”银灵开心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什么叫什么？”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小赤在道上叫红伯爵，我叫银伯爵，小紫当然叫紫伯爵，小墨是黑伯爵，那你呢？”还真是奇怪，这里是五彩国么？怎么都是颜色？而且，伯爵？哈，什么年代了，也不对，他们活得比较久远，古老是应该的。
　　“午夜伯爵，怎么样？”我试探性的说出没有颜色的名字，我觉得像他们这种总是在夜间行动的，这么叫，感觉挺酷的。
　　“哦，不错嘛，小五子呀，挺好。”或许我该佩服他，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名字到他嘴里便庸俗不堪。
　　但是，不管怎么说，午夜伯爵在今天诞生了，任谁也想不到，我的加入反而是这个持续了漫长岁月的组织走向终结的起点，不是走向衰败，而是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