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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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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是被人推醒的,我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毕竟一般情况下赖床的都是爸爸,每天早上都是我早起负责喊爸爸起床上班。
“啊……咳咳咳。”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上像是吊着砝码沉得睁不开。肌肤在发烫,骨头在发疼,我拧着眉难受得想在床上翻滚,但是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喉咙又痒又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说话。”我模模糊糊听到爸爸严肃的声音,脖颈被他托了起来,与此同时温热的液体顺着咽喉流进胃里。
“你发烧了。”三秒后他笃定地说道。
……我猜也是,所以麻烦爸爸赶紧喊与谢野医生过来替我续命了。
我张了张嘴,对方立马又呵道:“别说话,我去拿医疗箱。”
——给与谢野医生打电话啊,拿什么医疗箱,爸爸你这个连电车都不会坐的人知道要喂我什么药吗。
我努力伸手拽住他,企图让他看懂我的意思。
“哈?你不相信我,”他一下子就不满了,“名侦探是无所不能的。”
爸爸你都会说自己是名侦探了,为什么要抢医生的活。
我们对持了三秒,他才踩着重重的步伐气鼓鼓地去打电话。如果不是我病着,估计他会狂戳我的脑门来发泄怒气。
听到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我放松下来又陷入了似睡似醒昏昏呼呼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找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就听到几道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话。
“昨晚着凉了,我开点药先让佳子吃下去,要是傍晚还没退烧就打针。”
“与谢野,平常剂量的四分之一就绰绰有余了。”
“乱步先生?我已经按照幼儿的配置减少药剂了。”
“并不是因为这个,她对药物和疼痛都比寻常人敏感,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难受。”
“诶?是先天体质原因吗?”
脑袋像是有人拿着汤勺在搅拌,我努力想分清到底是谁在说话,但怎么都思考不了。恍惚之间,我听到爸爸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说:“作为商品,为了讨好那些有钱人她被犯罪组织做过人体实验。”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那些都过去了,没有人可以再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有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爸爸轻声说道,“佳子,爸爸是无所不能的。”
今天的爸爸格外煽情啊。
昏昏沉沉的我冒出了这个想法,很快就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沉睡。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吵架,但吵架声很快就平息下来,有人把我抱在怀里。他哼着安眠曲,我总觉得这首不成调的曲子有些熟悉,但是太阳穴在一抽一抽地疼,实在思考不了。
“过去生病你总要闹上一阵脾气才肯吃药,如今这般乖巧倒是少见。”
吵死了,小孩子生病是会哭闹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哭出来。
“刚刚还夸你乖巧呢,立马就踹了我一脚,桃香小姐天天就只知道欺负我,”那人笑了一声,哼着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梦里有鲜花和糖果,有大海和城堡,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除了苹果什么都有。”
……那一定是噩梦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恐怖童谣一般的摇篮曲,我做了一个梦。
天空是湛蓝色的,不远处的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我坐在天台的栏杆上,身体随着风摇摇晃晃,几欲摔下去。
“要好好接住我哦。”梦里的我在笑,开怀地在大笑。视线颠倒,我直接从栏杆上倒了下去。
剧烈的失重感直接让我吓醒了,我猛地一抽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我的被褥边上,眉目清秀俊逸,异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一边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微蹙着眉,眸子里的忧愁和悲伤都快化成水溢出来。
“我爸爸已经死了。”我脑袋一懵下意识就冒出这句话。
却没想到他一愣,努力朝我弯弯唇,声线温柔浅淡地说道:“那我来当你的爸爸好吗?”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乱步爸爸亲口认证我的亲生爸爸已经死了,所以你肯定不是我爸爸。但这个小老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开口就想要当我爸爸……不,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没见过的小老弟究竟是谁。
他说他叫做西格玛,三年前是桃香从人贩子团伙手中把他救了下来,并将他托付给熟人照料。他前两天看新闻才知道北美「组合」的事情,连忙从西西里赶回横滨,想要寻找桃香。但万万没想到,一向行踪不定的桃香这回是真的下落不明生死不定,幸好他有听对方提过武装侦探社,这才找上门来。
懂了,这是仙鹤报恩的故事。
只不过仙鹤是去当女儿,而这个男人是来当爸爸。
我觉得要给我妈妈颁发一个横滨热心市民奖,用来表彰她救人无数的高尚品德与情操。作为一个黑手党,她不犯罪也就算了,竟然国内国外全世界乱跑,救下了一个又一个人,这简直就是黑手党失格啊。
“还好已经退烧了,”西格玛摸了摸我的额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也跟着摸了摸我的脑门,摇摇头:“就是觉得疲惫,我爸爸去上班了吗?”
话音刚落房间纸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走在最前面的爸爸一扬下巴,叉腰得意洋洋地表示名侦探的推理果然没错,说我是这个点醒我果真就醒了。
“爸爸好棒。”我十分配合地给他鼓掌,就爸爸这个小孩子脾气,也不知道以后他的对象有没有我这么宠着他啊。
“佳子酱,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宰先生一个跨步直接跃到我面前,抱着我又揉了好一会儿,声泪俱下表示我生病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病了。
我:……
他的表现太过夸张,虽然他平常也是这样,但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犹豫地问道:“我只是发烧而已,在我睡着的时候应该没有诊断出别的病吧。”
“佳子酱,”他认真地回答,“我不允许你诅咒自己,你会健健康康平安顺遂长大的。”
……这听起来像是战争结束就回老家结婚的flag。
“好了好了,佳子才刚醒,你们别闹过头了。”与谢野医生拍拍手掌发话了。她低头看向我,问道:“刚醒来肯定饿了吧,厨房里正热着蔬菜粥,我去盛一碗过来?”
她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我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一点饿了,但我现在更想吃甜口的东西:“我不想喝粥,想吃西米露,不加椰汁只加糖。”
我才说完,所有人齐刷刷地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我:???
“不能吃西米露吗?”我摸不着头脑,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我喝粥也行,并不是一定要吃西米露的。”
“当然可以,”太宰先生揉了揉我的脑袋,笑道,“正好厨房里也有,我去帮佳子酱盛过来。”
我家厨房有这么多东西的吗,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有点疑惑,不过也没多想,伸手想要接过碗勺,但被对方拒绝了。
“我来喂佳子酱吧。”太宰先生跃跃欲试地说道。
行叭,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
我张开我的血盆大口,任由太宰先生把吹凉的西米露送进我嘴里。他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问道:“好喝吗?”
“好喝,甜度刚好,”我随口问道,“是谁煮的?”
毕竟在场所有人里,我明确知道的是乱步爸爸和太宰先生不善厨艺,这还是很委婉的说辞了,他们两个简直就是黑暗料理的缔造者。至于与谢野医生,据谷崎先生说与谢野医生的厨艺和异能力发动条件一样,都会让人看到黄泉彼岸,不过我也没试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那应该就只剩下这一位刚见面的西格玛先生了。
结果我才刚说完,所有人又齐刷刷露出刚刚那个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我:???
“……我觉得只有社长亲自下厨才能让你们露出这个神情了。”要是社长真的亲自下厨的话,我保证自己肯定会露出比这个更加夸张的神情。我看了看所有人的神情,不可置信地捂住心口:“别告诉我真的是社长煮的?”
“KUFUFUFU,小女孩你想知道是谁做的吗?”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男人,他长长的小辫子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后一晃一晃的。
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这种霸道总裁式的笑容和笑声我总觉得有点熟悉。
我瞅着他看了许久,灵光一闪才猛地想起来:“啊!你是不是有一个兄弟在港口Mafia,不过你们两个长得不太像啊。”
这个人的脸和发型还算是有辨识度,但港口Mafia那个男人就是个随处可见的炮灰X,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对方那张毫无特色的脸了。
男人挑挑眉,意味不明地说道:“哦呀哦呀,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该知道些什么?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乱步爸爸,他压住眼镜,眯了眯眼睛看向对方,脸色不善:“别对她下手。”
“骸,她不是你可以碰的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