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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坦白之夜 ...

  •   无心眉头紧皱,不明白他突然念这首诗的意思。
      雷无桀傻傻的盯着燕晴霜,此刻他被她搂着。燕晴霜身量娇小,此刻雷无桀在她怀里却颇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刚刚乍看之下只是他一拳走空,可事实上在出拳的瞬间,他至少躲过了风雨剑的三道剑气,他感觉脸颊有微微的刺痛,轻轻地抹了一下,摸到了一道血痕,他仍然还是被伤了。
      “雷无桀。”燕晴霜扭头看着雷无桀,眼泪汪汪的,根本没有刚刚瞪瑾仙公公的那股子凶恨。
      “啊……晴霜,你别担心,我没事。”雷无桀笑了笑,扯到了脸上的血痕,吃痛了一下“啊—”
      “贸然对着风雪剑出手,你俩疯了么?刚刚瑾仙要是有必杀之心,你们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萧瑟靠在门柱之上,懒懒地说,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燕晴霜一眼。
      燕晴霜脸皱成一团“我才不会让雷无桀被杀掉!”眼泪掉了一下,哽咽道。
      “晴霜……别哭了。”雷无桀不知所措的想安慰燕晴霜。
      那边一直作壁上观的长须和尚却也往前踏了一步。
      “列阵!”灵均喊了一声,伯庸以及那四名从未出手的壮汉都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围着瑾仙公公准备列阵。
      “不必了,我们走。”瑾仙公公将剑重新插回了鞘中,几乎都没有看无心一眼就直接走进了轿子之中。四名壮汉立刻收起了兵器,动作有序地抬起了轿子。
      灵均和伯庸虽然不明所以,但相视一眼后也立刻收起了手中之剑。
      “起轿!”灵均大声喊道。
      他们就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抬起了轿子,直接往大梵音寺的门口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走了?”雷无桀不解,一边拍着燕晴霜的后背,一边望向萧瑟。
      萧瑟懒洋洋地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吃了你一拳,脸又被划了,觉得不是对手,所以赶紧跑路了吧。”
      雷无桀愣了一下,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伤痕:“我倒希望你说的这是真的……”
      那顶轿子走过无心身边的时候,无心听到瑾仙公公轻声说道:“小无心,天龙寺的人已经往这边赶来了,要逃就快逃吧。”
      无心闻言神色不变,只是笑道:“逃不掉的。”
      “是,你的命能逃掉,但是你的命逃不掉。”瑾仙公公说完这句前言不搭的话后,便再也没有言语,那顶轿子就这么迈出了大梵音寺的门。
      “师父,为何突然放手?那和尚分明不是你的对手。”走出大梵音寺后,伯庸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和尚已经练成了罗刹堂内三十二门密术,可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对付。不过……灵均,拿笔来,我要传书给大监!”瑾仙公公忽然加重了语气。
      灵均从未听过师父用这样焦虑的语气说话,急忙从轿子后方取出了纸笔,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可瑾仙公公接过去,在纸上寥寥写了几个字之后便放下了笔,沉思片刻后竟将那整张纸撕得粉碎,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不行,不能传书,若传书被其他人看到……”
      伯庸和灵均相视一眼,瑾仙公公一直以优雅淡然著称,代掌鸿胪寺这么多年,即便遇到祭天大典这样的事,也从不慌乱。在那寺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的事情,竟让他有这么大的震动。
      “不行!灵均,你现在速速去最近的驿站里给我挑一匹快马,我要迅速回帝都,亲自见大监!”瑾仙公公将纸与笔一把丢了出来,说道。
      大内排名前五的高手,五大监内地位仅次于大监的掌香监,竟要自己快马千里奔赴帝都,只为了报一个信?什么信有这么重要?
      “领命!”灵均不敢再多想,一个纵身已掠了出去。
      瑾仙公公叹了口气,情绪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他喃喃地念着这句诗。
      瑾仙公公一行人撤出大梵音寺后,雷无桀扶着还在哭的燕晴霜和萧瑟一起起身走到了无心的身边。雷无桀问:“无心,所以你来大梵音寺究竟是要找谁?”
      “恐怕就是刚刚那个醉酒的和尚?”萧瑟猜道。
      “呜呜,无心——你也不要死。”燕晴霜乱哭。
      那刚刚醉酒的长须和尚缓缓踏步而来,手中提着那柄戒刀,看着气势汹汹。萧瑟目光一冷:“小心。这和尚的武功,不比瑾仙差多少。”
      无心摇摇头,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雷无桀,也迎面朝那和尚走去,两个在相隔三步之时才停下了脚步。
      “你长大了。”长须和尚轻叹一声。
      “废话,都十二年过去了。”无心似乎和长须和尚很是熟悉,笑骂道,“难道还是当年那个五岁小童?”
      长须和尚也笑笑:“五岁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记得当时总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还没有出家,一手碎空刀耍得出神入化,我吵着要与你学。还记得什么呢?”无心目光忽然一冷,“记得你背叛了我爹?”
      雷无桀和萧瑟心中一惊,无心在那一瞬间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气,但只是转瞬即逝。
      燕晴霜也不哭了,看着两人。
      “我一直在想,等你长大了,会不会来杀我。我问忘忧大师,他说世间凡事皆有因果,说了一大堆佛理。可我是个假和尚,懂不得那些道理。后来我就想,你要是来杀我,我能做什么。大概就是把刀递给你吧。”长须和尚一挥手中戒刀,那戒刀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无心的面前,小半个刀身都插进了地下。
      无心手微微触过刀柄,却没有拔起来:“老和尚和我说要慈悲为怀,我现在可是个僧人,怎么会乱开杀戒。放心,我不杀你。”
      长须和尚摇摇头:“我倒希望你是来杀我的,你不杀我,说明有更麻烦的事情需要我。”
      “不麻烦,只是要你帮我做场法事。”
      “做场法事?我只是个假和尚,这么多年连本经都不会念。”
      “不是要你一个人做,我要整个大梵音寺帮我做场法事。”
      大梵音寺乃是于阗国国寺,今日因为有大敌来犯,所以大多数的和尚都躲在了后院的诵经堂内。若所有的和尚出动,起码有三百人之多,这样排场的法事,怕是只有于阗国国主才有资格吧。
      但是长须和尚只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方丈法兰尊者,喊了一声:“师兄!”
      那法兰尊者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迷茫地睁开了眼睛,望着长须和尚,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未干的痕迹。敢情刚刚寺庙里剑气纵横,大打了一场,这个法兰尊者假装一直摇头,其实早就偷偷睡着了。
      “高人!”雷无桀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对这个只会摇头的尊者十分赞叹,这和他听过的江湖传说里的高僧如出一辙啊。只是传说中,高僧都是面对大危大难尚能禅定的,而这个尊者,把禅定干脆当成了睡觉……
      “师兄,师弟有一事相求。”长须和尚朗声道。
      法兰尊者伸手擦去了嘴角的口水,轻轻点头。
      “我需要办一场法事,大概要你三百个和尚。”长须和尚也是不客气。
      但是法兰尊者却神色不变,闻言只是面露微笑,依旧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老和尚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让你来主持这场法事也算是报答他这么多年的唠叨了。”无心笑了笑,转过了身,“明日我在那里等你。”
      “那明日之后呢?”长须和尚问。
      “明日之后,等到明日我能活下来再说吧。”无心没有再回头,一个跃身,已落在了寺庙的墙上,“明日做完法事你便离开,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这件事中,十二年后,你不能重蹈覆辙。”说罢,那白色的身影从庙墙上一跃而下。
      “我说,晴霜,雷无桀……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这无心和尚走的时候都没有打算带我们?”萧瑟默默地说。
      “我也发现了……”雷无桀挠了挠头。
      燕晴霜吸了吸鼻子,没做声。
      “那我们这三个人质……到底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跟上去?”萧瑟扭头问雷无桀。
      “也对,等晴霜事了了之后还是直接去找唐师兄吧。”雷无桀终于没有坚持跟上去。
      就当两人难得达成一致的时候,那庙墙之上却又探出一个好俊俏的脑袋,那脑袋冲着雷无桀和萧瑟眨了眨眼睛:“三位怎么还不跟上啊?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啊。”
      “真邪门了这和尚!”萧瑟只能怒骂了一声。
      燕晴霜从匣子里拿了一张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向法兰尊者走去。
      “我是燕晴霜,您应该知道…记得我的。”
      法兰尊者看向燕晴霜,慈祥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燕晴霜有些犹豫。
      燕晴霜回头,看了一眼雷无桀脸上的伤,了一眼无心和这一路上的遭遇。
      扭头回来,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按照约定,我来拿回师父放在您这里的东西。”
      “?”其他三人有些不解。
      法兰尊者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直接伸手摸了摸燕晴霜的头。
      …………………………………………………………
      无心所说的很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山上有一座破旧的寺庙,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庙里的佛陀像也掉了胳膊,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寺庙了。无心一个人坐在庙顶,白袍纷飞,望着远处的于阗国默默发呆。
      “在看什么?”雷无桀一跃而上,问道。
      “你看这于阗国。”无心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怎么?”雷无桀不解。
      “贫穷么?”无心问。
      雷无桀想了想,点点头。的确,他们前几日所在的三顾城如此繁华,更不用说边境的自由城毕罗了,然而到了于阗国,他看到的都只是一些贫穷的当地人以及苦行的僧侣。
      “老和尚却说他很想回到这里。”无心轻声说道。
      雷无桀一时不明白无心话语里的意思,只是轻声说道:“嗯。”
      “心之所安,便是归乡。”一整天都很颓废的燕晴霜轻轻的说,神色莫名。
      无心闻言,笑了笑“老和尚就出生在这于阗国,他六岁时就精通佛理,和当时的大梵音寺主持虚妄法师论法时提出困惑:我所在的国家如此贫穷,人们脸上殊无笑意,所谓求道,为何却如此痛苦?人难道是为了经受苦难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那虚妄法师是为何回答他的?”
      “虚妄法师说,花开有绚烂,花凋亦常在,人生百世,沧海桑田,何能一世不忧,万事皆喜。人生无常,有痛苦,才能快乐,二者是共生的。”
      “都听不懂。”雷无桀坦然。
      “老和尚也没听懂,所以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于阗,四处求道,一直到四十岁时在寒山寺布道施法。但他心中的惑一直未解,若杀一人能救千万人,可这人偏偏又是无辜的,你杀不杀?”
      “这……”雷无桀一时犹豫不定。
      “要我就杀。”坐在下方台阶上的萧瑟幽幽地说。
      “很多人想杀我,但是老和尚不同意,所以传我一身罗刹堂武功,天下任凭谁,也无法轻易杀死我。”无心叹气。
      “我也许不会杀,但如果那一人是我重要的人,我宁可与天下为敌。”燕晴霜提不起劲来。
      三人都有点意外,想不到像只小兔子一样弱小的燕晴霜会说出这种话。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萧瑟忽然说。
      “萧兄弟见多识广,我对萧兄也很敢兴趣,却猜不出你的来历。”无心微笑。
      “你姓叶。”萧瑟说得坚定。
      “是的,你猜的没错,在入寒山寺门下之前,我的确姓叶。我叫叶安世,是叶鼎之的儿子。”
      “叶鼎之?魔教宗主!”雷无桀惊道。
      “能让天外天、雪月城、天下佛宗甚至于朝廷都如此看重的人,我想来想去总归和叶鼎之有关。”
      “什么是天外天?”雷无桀问道。
      燕晴霜也扭头认真听。
      “众人皆知十二年前,魔教东征,一片生灵涂炭,但是真正了解魔教的人却不多。魔教其实是大大小小的三十几个域外教派合起来的统称,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就是天外天,上一任魔教宗主叶鼎之便是天外天的首座。魔教东征失败之后,曾与中原武林立下约定,十二年内不再踏足大玄疆土半步。据说这个约定中,还包含着一个质子,这个质子被一个神秘人收养,期限也是十二年。想必就是你了?”萧瑟说。
      “是我,那年我五岁,跟随父亲一起东征。后来被忘忧收养,如今十二年期限已到,按说我应该回到天外天了。可是,放走我之后,谁知道魔教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所以有人想废去我的武功,有人想把我监禁起来,也有人想杀了我。”无心说。
      “那你呢,你想怎么样?”
      “我想回到寒山寺,继续听那个老和尚念经。”无心笑了笑。
      萧瑟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束在袖中,往前走了数步,望着远处的于阗国,轻声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十二年期限一到,所有人都会行动,老和尚挡不住那些人,所以忧着忧着就疯了。”无心说道。
      “白天那人,是碎空刀王人孙吧?”萧瑟问。
      “是,碎空刀王人孙是我父亲生前挚友,他是天山派的弟子,劝说父亲不要东征却没有成功。最后本想一走了之,却被师门所迫参与了围剿魔教的一战。那一战后他以师门情意已报为由,退出了天山派,拜了大梵音寺虚妄大师为师。若当时没有退出师门,他现在应该已是天山派的掌门。”无心说。
      “也是重情重义的人。”雷无桀点头称赞。
      “可你却说他杀了你父亲,不报仇吗?”燕晴霜问道。
      无心说道“其实…当时我父亲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了……”
      “?”
      “我父亲临死前一夜,有一个人找上了他。”无心叹了口气“仅仅十招,我父亲就落败了,他知自己无法赢了。”
      “你父亲叶鼎之当时可是天下第一,又有什么人能在十招之内打败他。”萧瑟有些不可置信。
      雷无桀桀迷惑的很。
      燕晴霜眨了眨眼。
      “剑魔——燕执!”
      “什么!”
      “什么!”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萧瑟震惊。
      “那个一剑破九州的剑魔?”雷无桀憧憬“听说他是百年来的剑道第一人。”
      “你说——他叫燕执?!”
      无心扭头“你也姓燕?”
      萧瑟有些惊讶燕晴霜的反应“你和他也有关系?可你,不是逍遥楼的弟子吗?”
      “逍遥楼弟子?”雷无桀震惊“天下第一富的逍遥楼!”
      “我也不能完全算是逍遥楼的弟子”燕晴霜垂目,说道“燕执,是我的师父。而逍遥楼的楼主君绝,是我的义父。”语气莫名也些孤独。
      三人都有些意外,都没有说话。
      燕晴霜不敢看他们的表情,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就算知道说出来不好,可她却不想欺瞒他们。
      “下午法兰尊者给了你什么?”无心突然问道。
      “你……不在乎吗?我是燕执的徒弟……”燕晴霜把头埋进膝盖,闷闷的说。
      雷无桀默默坐到燕晴霜旁边。
      “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而且,燕前辈也只是打败了我父亲而已。”无心笑了笑,在燕晴霜另一边坐了下去。
      萧瑟走到燕晴霜身后,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会武功,并不是不会武功,只是我的武功被封住了。而今天中午发生却给我东西便是解药。”
      “为什么?”雷无桀有些不解。
      燕晴霜发抖,有些不愿意再多说,雷无桀见状,搂住了她。就像她下午在瑾仙公公面前搂住他一样。
      “明天你会死。”萧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是对无心说的“你现在应该找一匹快马,马不停蹄地往西边跑。”
      “若我想逃,在美人庄内我就可以逃了。”无心一笑,“我说我还有事没做完,是因为老和尚以前总说他想回到这里,现在他尸身没了,但我要把他的魂魄给引回来。”
      “明日三百僧人的大法事,势必惊动整个于阗国,九龙寺离这儿不远。到时候那么多高手赶来,你有信心?”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无心站了起来,白色僧袍在空中飞扬。
      “但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哦?你知道天外天,认识王人孙,甚至连瑾仙公公曾是名震江湖的风雨剑沈静舟都知道,我还以为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唯一不明白的一点是,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们三人?我们本是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人。”萧瑟说道。
      “是啊!你真的需要帮手,难道不是应该找天外天的那两名高手么?”雷无桀也问道。
      燕晴霜偷偷看了一眼无心。
      “不是说了么,我缺钱。你们一个穿着千金裘,一个穿着凤凰火,还有一个,满身珠宝玉石,看着就很有钱啊。”无心语气真诚。
      “撒谎。”燕晴霜默默指责。
      “你这和尚,舌根底下像是有一千句谎话,随时都准备蹦出来似的。”萧瑟有些无奈。
      “这一点,你们两个倒是相同。”雷无桀嘟囔道。
      无心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在了屋檐边才驻足,忽然一抖长袖,沐着阴冷的月光,仰天长笑,长袖纷飞,竟临风飞舞起来。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无心收了衣袖,垂首望着下方,萧瑟此时也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在那一刻,都仿佛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
      “我不会死的,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去。”无心说得认真,是回答下午燕晴霜的话,也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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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坦白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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