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混乱9 ...
-
温暖的晚霞已经变得异常艳丽。血红的颜色照在她的头发上。她仍然穿着那件百合花纹的齐服。不远处，高达在打水，他对她很好，衣服应该又洗了一次，布料显得十分苍白。他也将她从囚车里放出来。
范闲静静望了很长时间，最后走过去，将她要的那束百合花放在她的手边。
摘下不久的百合弥漫着浓烈的香气，侵略性地冲进四周的空气。慢慢百合花香氲开又闻到血腥味。
这种味道很怪异，一边的侍卫闻到了，回过头望见他，与他问好。
“大人，你回来了。”
高达很温和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的声音是清朗的少年音。
他在为阿离擦拭脏了的手背。
和范闲不一样，高达应该是真的爱护阿离，对任何时候的她都很有耐心。似乎这段日子的每一天都这样照顾她。
他与他闲聊， “大人这次路上可好？”
“很顺利。”范闲望着他们。还是慢慢露出一点点微笑。
面前的幅场景很美好。是这一路上很久没有过的温暖。像在范家看着若若和范思辙的时候。
其实女孩不说话的时候，和少年在一起就是美好的事物。也可能无论什么时候，在心底阿离都代表着美好。
百合花的香气里，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那种安定的感觉袭来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似乎所有力气都离他而去的疲惫。
他很累。从使馆里将要死去又醒来的时候开始。
又一次不再说话，他静静听着高达的喃语，靠在女孩身边的树干上歇息。
这是冬日里最温暖的一天。逐渐温暖的光线照在衣服上。整座山还是那样安静。只是偶尔耳边有说话声，夜莺的叫声，也有布料的摩擦声。窸窸窣窣。
直到所有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晚霞像忽然沸腾起来。脸上皮肤被光晒到有些温热，那些光照又变得粘腻，像化成星星点点液体洒向他。
半梦半醒，他睁开眼，对上阿离的眼睛。
那是黑白分明的颜色，没有任何情感，异常的明亮又空洞。他很久不敢看女孩的眼睛。这一次对视，他在里面看见自己满是血珠的脸。
循着眼珠往下看。她的头发从脖颈处缠绕在胸前，那一刀割开的是她的脖子，切割整齐的伤口。
鲜红的颜色里，新涌出的血液滚落进干净的衣服。女孩的左边身体好像也被刺入了什么，白色齐服上洇逐渐出巨大的血色窟窿。
她好像快死了，让想起湖水里红色的黄昏。
他想过阿离可能会在某一天死去。却没有想象过任何她死亡时的样子。
并不丑陋。只是很残忍和痛苦。
眼前的场景像极了一场血腥的幻觉。只有梦里高达才会这样伤害阿离。他的身体似乎僵直而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那把刀却又一次插进女孩的胸口。
高达的脸还是很熟悉，刀被踢翻在地时，他还是对他笑。
“你在做什么？”他问他。
高达却只是愣愣地望着树干上的鲜血。范闲不再询问他，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能注意到他，因为地上的人在源源不断地流血。
不管是怎样的恩怨，没有人能对这样的场景无动于衷。
她真的很痛苦。她的眼神很涣散，嘴唇有一点颤动。他撕下衣服缠绕住女孩的脖子。但白色的绸缎很快被濡湿，血液从手指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又再一次裹上去。
他好像已经变得很冷血了，没有任何崩溃，思绪甚至还清明。
确认这个伤口不能就地处理时，他想将女孩抱起来往林外走。
走过那棵枫树，下腹却忽然疼痛。低下头，他看见侍卫用那把沾血的刀从身后刺穿了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混乱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