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巷》来之念安

13、沈亦琛身世

　　沈亦琛愣了一下，他转头觉得有些不相信地问：“什么？”
　　易白还死死抱着他，他的头发蹭在沈亦琛的脖颈有些紧张地说：“他是我爸。”
　　……
　　厨房里。沈亦琛正在切菜，易白沉默地给他打下手。偶尔沈亦琛砖头瞟了一眼老爸和易白的爸爸，老爸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易白的爸爸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觉得跟这样的人相处会很有压力。
　　他又看了一眼易白，易白正低头洗菜，他的刘海有一点长了，偶尔会遮住眼睛，沈亦琛这样看着垂眼洗菜的易白发现这小孩睫毛可真长啊。
　　一直到坐到饭桌上都没有人讲话，沈野还是一脸吊儿郎当地样子，但是他也不像平时那样给易白说好笑好玩的事情，易白好像因为他爸爸的到来变得特别拘谨，沈亦琛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直至吃完饭，易白一如既往准备去厨房洗碗的时候沈野才拦住他。
　　“小朋友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爸是警察啊。”
　　易白先是一愣，然后小声嘀咕说：“你也没有问啊。”
　　沈野想了一下他好像是没有问过，可是他哪里会知道这么巧，就遇到了故人之子呢？这放在小说上都是极其俗套的剧情了。
　　这时易白的爸爸才说了一句话：“我们有事谈，你们先出去。”
　　他的声音好像例行什么事一样，沈亦琛很不喜欢这样命令的语气，他另一方面又很怕他们俩又打起来，所以就站在门口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野实在受不了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先哈哈哈一笑，然后对沈亦琛说：“你跟易白出去玩会儿？爸爸给你钱。”
　　沈亦琛毫不推辞地接过了他爸递过来的几百块钱，对易白说：“走吧，你不是要剪头发么？”
　　易白碰了碰自己的刘海，他是想剪头发来着，这段时间总是给沈亦琛补课，回家之后又拼命锻炼，他都已经很久没有剪头发了，本来想今天考完试去剪的，哪知道后来出了那档子事情，所以也没有去成。
　　“我没跟你说过吧？”
　　出了门易白整个人好像才真正放松下来，终于说了主动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沈亦琛以为这小孩今天晚上要憋死自己呢。
　　“怕你爸？”
　　易白沉默了小半天才点点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也终于又没心没肺笑起来。
　　他说：“我爸这个人可能因为工作原因比较严肃，他很少回家，就算回家我们也没有话，他……他应该挺不喜欢我的。”
　　这时电梯来了，沈亦琛先跨进了电梯，他一边走一边说：“可能比较严肃，不能说不喜欢你吧。”
　　易白摇摇头，他说：“你不懂。”
　　那一瞬间易白跟个小大人似的，沈亦琛一下子就觉得有点好笑，是的，他不懂。
　　这个小崽子倒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参透世间疾苦怕是要当得道高僧了。
　　易白又将刘海往上理了理，他鲜少留这么长的头发，刘海挡在眼前总是觉得很难受，有时候眼睛往上一看头发都能戳到眼睛里。
　　他今天晚上已经这样理了好几次刘海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易白先走了出去。虽说七月流火，但天气热得根本不象话，晚上一丝风也没有，易白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沈亦琛跟在他的后面。
　　沈亦琛喊：“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易白脚步顿了顿有点茫然看着沈亦琛说：“我一直都这样啊，我怕走慢了跟不上你。”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沈亦琛以往都没有察觉到，他今天才发现这孩子走路很快几乎目不斜视看着路。
　　沈亦琛走了过去与沈亦琛肩并肩之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慢一点，他说：“这段时间窜了不少个儿啊。”
　　易白天天看自己也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沈亦琛一说他才比着沈亦琛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沈亦琛的脖颈了。
　　“好像是长高了一点。”
　　他开心起来，对他来说这是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他曾一度害怕自己长高，后来又害怕自己长不高，特别是遇到沈亦琛之后，这个人是在被欺负的漫长岁月里唯一一个站出来保护他的人，所以他可以为这个人做任何事情。
　　可是，假如他又矮又小的话根本就保护不了任何人，他想保护别人首先就得让自己先强大起来。
　　想到这里他又说：“暑假你自己好好复习高一和高二的课文，我有点事可能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给你补课了。”
　　沈亦琛被易白补课已经快补成神经病了，他听易白这样说简直想谢天谢地了。好不容易到来的暑假终于让他摆脱了课文。他其实挺聪明的，喜欢理科理解能力又强，易白说得又细，基本上他说一遍自己就全明白了。
　　但是这小孩就觉得他是不懂装懂，倔得跟头牛一样，沈亦琛只能听他一遍又一遍的絮叨。
　　可沈亦琛是那种内心再激动外表也是无比平静的人，他一点头说：“挺好，暑假我也有点其他的事情。”
　　天上的星星贼多，明天大概又是热死人的一天。
　　沈野靠在阳台上眯眼抽着烟，可眯着眼睛也掩不住他眼里的精明。
　　易泽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波澜，他问沈野：“那个孩子是他的？”
　　沈野夹着烟的手微微一滞，他连续吸了好几口，然后捻了烟说：“嗯，他不知道，以为我骗那个小姑娘生的他。都说外甥像舅，那小子难道跟我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比较像他妈妈。”
　　烟屁股都快被捻烂了，沈野笑了一下说：“他性子还是像他爸，基因这东西改不了。”
　　他这样说完易泽就不说话了，繁星密布，一时无言。
　　沉默半晌易泽终于说：“对不起。”
　　沈野连忙摆手：“师哥，别。你知道我的性格不兴这套，再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姐就这命……但到底是条命，你说命这东西要是改不了的话，要我姐命的那些人种了因，这果是不是得我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