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别跑》m兮予怀

43、小金鱼

　　唐先禹一直以为自己家穷得叮当响，不然为什么他小时候收到的压岁钱都得交出去补贴他爸，他读初中时的每一笔开销，他奶奶都会兢兢业业的记在一个本子上，奶奶认识的字不多，每次都让他自己写，天知道他每次提笔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捉襟见肘的过活了十几年，突然发现，自己家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一穷二白，倒是没想到，自己老爸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竟也能攒起这么些钱。
　　唐先禹昨天是冒着雨雪回来的，今天倒是放了晴，太阳能的水温一大早就升到了四十度。
　　他昨天洗得很草率，于是便抱着衣服又洗了一遍。
　　他将两次换下来的衣服放澡盆里，热水兑冷水泡上，又倒了不少洗衣粉，然后就在浴室里搓洗起来。
　　唐先禹也快洗好的时候，唐爸下楼了，他便把盆子挪了挪，给唐爸腾地方洗漱。
　　唐爸看着这一幕，有些惊奇的问：“你还会洗衣服啊，不错的！”
　　唐先禹嗯了一声，便没搭理他，倒是一墙之隔正在做早饭的奶奶，凉嗖嗖的来了句：“也就只管他自个那几件，他爹爹昨天脱下来的，就像没长眼睛的，一点事都不显！”
　　唐先禹愣了愣，但这会儿出去拿就显得太刻意了，于是只当没听见，继续沉默的搓着。
　　倒是唐爸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跟唐奶奶怼几句，而是道：“应该买台洗衣机，等会儿跟我一起去。”
　　唐先禹嗯了一声，继续搓。
　　今天的早饭依然是大杂烩火锅，这个锅是唐爸带回来的，还卖了两箱子酒精块，这东西做起来方便，一家子都爱吃，唐奶奶便天天做。
　　唐先禹添了小半碗米饭，从锅里夹起一块鱼头，坐在门口，细嚼慢咽的吃着。
　　门口晾着他刚洗好的衣服，下摆断断续续的滴着水，刚才照例又被唐奶奶说了句这么大了连几件衣服都洗不好。
　　这会儿又说他像个教书先生，吃饭只吃一点，肯定是在外面大手大脚惯了，吃不下她这些东西。
　　唐先禹懒得反驳，唐爸倒是跟唐奶奶呛了几句嘴，却惹得唐奶奶愈发火大，各种旧账往外翻，跟唐爸吵得不可开交。
　　小半碗没吃完，唐先禹把自己的碗洗干净，然后被唐爸载着去了镇上。
　　唐爸本来想要买台滚筒洗衣机，结果看了看价格，又有些犹豫。
　　犹豫不决时，便碰到了同样出来逛街买东西的二叔一家。
　　唐先禹的二叔二婶，对唐先禹还是挺不错的，小时候有段时间，唐先禹就是在二叔家过的。
　　二叔年轻的时候长相不错，很文艺，留了个中分发型，因此娶到了同意漂亮的二婶。
　　二叔家条件也不差，之前只有堂妹一个孩子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挺讲究，不管年前他们又添了个小女儿，这一下压力就大了。
　　二叔二婶虽然都有工作，但只是无纺布厂里的打包工，工资不高，他们家的房子，也不是他们自己攒起来的，二叔唐奶奶那时候帮着张罗盖起来的婚房。
　　现在要养两个女儿，经济条件就有些顾不上，但全家人都讲究惯了，再过穷日子是不可能的，这才多久，二叔头发都白了不少，跟唐爸站一起，竟更像老大。
　　“老大来街上买东西呀？”兄弟俩一见面就寒暄起来。
　　唐爸把自己儿子推过去，一边接话：“嗯，出来买台洗衣机，你们买么事？”
　　唐二叔指了指一旁被二婶牵着的女孩：“跟妮妮买个手机，天天吵着要，刚好年前这几天有打折的，就带她来买了。”
　　唐先禹早就看到了这个叫唐梦妮的堂妹，本想上去联络一下感情，但见对方一直低头鼓捣自己的新手机，便也没上去自讨没趣，只礼貌了喊了人，杵在一旁不动了。
　　唐爸也看了看这个侄女，语气不赞同的对二叔道：“孩子这么小就跟她买手机，哪还有心思搞学习!”
　　听到这话，唐先禹下意识去瞄正在玩手机的堂妹的反应，果然见她微垂着的脑袋下，似翻个个白眼，但还算知道分寸，没出言顶撞。
　　但见她着充耳不闻的样子，唐爸更不舒服了，像他们以前，家里长辈要是说点什么事，小辈哪里敢摆这样子？
　　唐爸：“妮妮今年读几年级了，成绩怎么样啊？”
　　唐先禹某些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更冷了，是堂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二叔：“刚升初一，成绩中游偏上，她们老师说她的数学太偏科了。”说着看了看唐先禹，“禹子有时间就过来玩，帮她补补课。”
　　唐先禹礼貌的应下了。
　　二叔又道：“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买完了去家里吃顿饭啊！”
　　唐爸：“还要跟禹子买套衣服。”
　　提到衣服，二婶便来了劲：“买衣服，选好了吗？现在的冬装还是羽绒服，这些青年孩子穿着最好看了。”
　　唐爸：“去商场看看，看他喜欢哪件。”
　　二叔又想起来问：“他哥年底结婚，定好日子了吗，那边的人是怎么安排？”
　　于是唐爸跟二叔就年底婚宴的事情又聊了起来，唐爸也放弃了挑选洗衣机，一行人边走边聊，往商场去。
　　唐先禹本来不想在商店里买衣服，但这种情景下，他也说不出“你给我钱，我自己到网上买”这种话，便挑了一件相对便宜的黄色呢子外套。
　　然后一行人就回了二叔家，二婶立即进厨房开始忙活，二叔则是挨个给离得近的几个亲朋好友打电话，拉他们来吃便饭，不一会儿就凑够了一桌麻将，连刘湾的小姑妈闻讯都赶来了。
　　刚刚答应了跟堂妹补课，唐先禹肯定要跟着人的，堂妹这才跟他聊了几句，然后把他带上了二楼。
　　补课是不可能的，堂妹打开电脑，开始放综艺节目，一边继续鼓捣手机。
　　唐先禹也跟着看，问了问无线网密码，也拿出手机下载视频，他昨天在小姑妈家缓存的蜡笔小新已经看完了。
　　中午的时候，楼下的牌局暂停了一会儿，二婶摆上桌席，喊唐先禹和唐梦妮下楼吃饭。
　　二婶的手艺很好，跟只会用盐和味精的奶奶不同，二婶家里什么调料都有，做得菜完全已经达到了酒席水准。
　　唐先禹早上在家里没吃多少，这顿倒是吃了很多，吃完饭，长辈们继续起牌开始打，看情况，短时间不会结束。
　　唐梦妮上楼了，唐先禹则是准备出门逛逛，他吃多了要消消食。
　　镇子说大也不大，唐先禹的小学初中都在这边。但他走了一路，也没碰见一个以前的同学。
　　唐先禹的腿长，有一点肌肉却并不夸张，即使套了保暖的毛裤和一条牛仔裤，看起来也不显得臃肿。
　　街上有些小商贩，在繁华地段的路边摆了套圈圈的地摊，小到金鱼，大到兔子，还有一些小朋友爱玩的玩具，一块钱四个圈，套中就可以拿走。
　　唐先禹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了许久，很多人直接放弃后面的兔子和鹦鹉，套前排的金鱼，金鱼被套走了很多。
　　唐先禹走前，也掏钱买了一条小金鱼，那小金鱼红白相间，两只眼睛鼓起来，尾巴很飘逸，很有活力，看着就好养活。
　　他又买了鱼饲料，但是没买玻璃缸，他端着一次性杯子，快步往二叔家走。
　　麻将还在继续，唐先禹看了一眼，见唐爸面前的牌资已经快输没了，下意识的远离。
　　他找到喝空的橙汁瓶子，用剪刀剪开，做了一个自制鱼缸，给小金鱼挪好窝，他就守在一边给它喂食，还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池俊西。
　　咸鱼：“像不像你？【图片】”
　　他觉得金鱼很可爱，小嘴撅着吐泡泡的模样和池俊西如出一辙。
　　但是池俊西不会承认，回了句“一点都不像”，然后就跟唐先禹聊了起来。
　　池俊西现在很无聊，他哥白天在学校批卷子，一天就可以搞定，可是学校非得三天后开一次教职工大会，所以他哥不能走，他也不能回家。
　　唐先禹很心疼他，便邀请池俊西来找自己玩，他之前没说，是因为没地方睡，他自己都要跟唐爸挤一张床，池俊西来了不方便。
　　但是现在他自己睡一张床，又觉得挺空旷的，如果池俊西能来，他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结果池俊西拒绝了，他觉得现在学校这边已经够冷清的了，租房区这边基本上都回老家过年了，自己要是不在，他哥晚上一个人肯定不好过。
　　唐先禹心里更软了，池俊西心思细腻，总是能够照顾其他人的感受。
　　居然池俊西不能来，唐先禹只能多给他发信息，帮他打发无聊。
　　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下午，楼下的牌桌终于散了，二婶又摆了一大桌菜，唐先禹吃完就跟着唐爸回去了，还带上了自己的金鱼。
　　一路的摧残，鱼缸里的水都洒了不少，小金鱼却活力不减。
　　唐先禹把它带上楼，没给奶奶看见，不然要得叨叨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