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ME TO THE MOON》利夏尔

1、（1）同学少年

　　他和他的相遇，是在一个被电影电视剧组和诸位小说家快要用烂了的，很俗套的场景下。
　　艾俄罗斯来圣域时才七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但他却是全圣域公认的乖孩子，比一般小孩早熟且安静很多。他喜欢去训练场旁边的小湖玩，因为那是全圣域唯一让他感觉不到杀气的地方。
　　这天他来到湖边，发现有个人把他经常站在上面玩耍的大青石占据了。那块青石上面长了许多厚重的深绿色苔藓，没有被苔藓包着的地方，是深刻的划痕。他从书中知道，这种石头叫做“飘砾”
　　那个男孩子背对着他，手里拿了根木头做的钓竿。从背影看，应该和他是同样的年纪，比他略微高一点，穿着灰土布训练装，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打着卷儿披在肩上。
　　傍晚没有风，夕阳的余晖很温暖地照在水面上，一池金黄色的光芒轻轻摇晃。
　　“这里能钓鱼吗？”他好奇地看了一会。问那个男孩。
　　那男孩转过头来。
　　艾俄罗斯吓得后退了一步：这家伙和撒加长得没两样，要说特别的地方，就是他有一双红色的眼睛，闪动着妖异的光泽。咦？莫非撒加除了加隆以外还有个身为暗部战士的兄弟？否则他很难想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亚力士也发现了他，只见面前的男孩子瘦瘦小小的，一头梳理得还算整齐的栗子色短发，翠绿色的眼睛清澈而透明。训练装的带子紧紧地束在腰上，护腕上沾着棕红色的泥土。整个人像一只刚会跑动的小鹿。
　　“呸，真倒霉，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个烦人东西！”他想着，一下提起钓竿，把钓钩向更远的水面抛去，溅起一朵水花。
　　艾俄罗斯聚精会神地凝视着水面，过了一会，他高兴地喊：“哎呦！咬钩了！咬钩了！鱼咬钩了！快拉线！”
　　“我说，你安静点好不好，小家伙，你把鱼都吓跑了！”亚力士捋了捋头发，没什么好气地开口了。
　　“我说，没人会傻到到这里来钓鱼的吧？”艾俄罗斯笑着问。
　　“更傻的是有人在一边看着他口中的傻子钓鱼还指手画脚大呼小叫，除了毫无教养之外，我真想不起来用什么话来形容这种人！”亚力士将钓竿收起来，钓线在杆上缠了几圈，然后把它扛在肩上就走。
　　而他的话又引来一串调皮的笑声。
　　“喂，谁会选择在圣域的湖边钓鱼呢？您这个有教养的渔夫！”艾俄罗斯笑着追上来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亚力士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没人告诉你在问别人名字前先自我介绍吗？你果然是没教养中的极品！”
　　“好吧，渔夫，我叫艾俄罗斯。”
　　“我叫亚力士，还有，我不是什么渔夫，只是喜欢钓鱼而已。”
　　“好吧，亚力士……你几岁？”
　　“不知道。”
　　面对他的热情，亚力士明显有些莫名奇妙的敌意和排斥。所以他奚落了他一句，继续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哪有不知道自己的岁数的，你这个人……喂，太怪了吧？”他跟了上来说。
　　“闭嘴，不然我杀了你！”他气愤地用钓竿打了他一下。
　　接下来他没有说话，而是和他一起走到了双子宫。
　　“你住这里？”他打量了一下他。
　　“不行吗？”亚力士说完就朝门里走去。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说，“你还是回去吧，小鬼，再跟着就杀了你，要是想见我，明天这个时候到湖边找我。”
　　第二天，教室里。
　　“撒加，你有一个灰头发红眼睛的弟弟或者哥哥吗？”在讨论功课时，艾俄罗斯突然问蓝色头发的同僚。
　　撒加笑了一下：“没有，就加隆一个兄弟，怎么了？”
　　“没什么。”
　　他知道他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闷闷不乐地转身回到座位上。
　　傍晚他在湖边看到了亚力士。
　　亚力士这次没有拿钓鱼竿，而是用一本书盖住脸，悠闲地在草地上躺着。
　　他走到他身边坐下。
　　亚力士取下书，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准时。”
　　“我想以射手座黄金圣斗士的身份问你个问题。”艾俄罗斯严肃地说，而这使后者开心地笑起来。
　　“好可爱，你真的好可爱……还有，不要那么严肃，不然我会忍不住想杀你……”亚力士在大笑一通后沉下脸说。
　　“撒加是你什么人？”他终于想起来要问什么了。
　　亚力士回答得很干脆：“养着我的人啊。”
　　一时间他竟然产生了询问一下史昂关于影子战士们工资的问题。这时候他的脑袋上却重重地挨了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勉强算是我的哥哥吧。所以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了。”亚力士握着拳头，好像没心没肺地回答。
　　“哦，原来你是影子战士，不过你拿多少工资啊？”艾俄罗斯摸着脑袋上的肿包继续纠结影子战士们的工资问题。
　　“呃，将来我死的时候，一定是因为穷死的，如果我能有个墓碑的话，就在我的墓碑上写‘这里躺着一个被教皇和女神压榨而死的不幸的圣域劳动人民’好啦！我不拿工资的，一直是撒加和加隆在养我。”亚力士悠闲地咬着草叶说。
　　艾俄罗斯差点因为这句话一头栽到水里去。
　　"看来你也就有这点觉悟了。”
　　“总比看别人钓鱼的傻子强，虽然你擦了跌打药水做掩护，我还能闻出一股子白痴味儿。”亚力士反唇相讥。
　　“哈，我脾气好，不跟连白痴味都能闻出来的狗计较！”艾俄罗斯也不示弱。
　　“说什么呢，光是嘴皮子厉害的小子！”亚力士抓起他的领子就向湖中跳去，扑通一声，两人都落进了水里。
　　水不深，幸好还能踩到底，他站在水中，衣服湿淋淋地贴在皮肤上，感觉实在不怎么样，但他实在无法挣脱那双铁钩子一样的手，在水里打斗显然亚力士比较占优势。
　　亚力士使劲按着他的头，他也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自己打出去的拳头像棉花一样软了，才感觉到那双手松了一下，他趁机挣脱出来，胳膊肘一个倒拐子打到对方肩胛后方。
　　“该死的！”亚力士由于被他猛地一击吃痛，狠狠地骂了一声，立即揪着他的领子，用膝盖接连撞了他几下。
　　“呀！”他疼得眼冒金星，想也不想就对着那只手腕咬了下去。
　　"可恶的小子！”亚力士一记大招敲在他脖颈后面，很不厚道地把他敲晕了。
　　后来的事他就记不清了，反正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射手宫里躺着了。此刻正是夜晚七点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他眯着眼睛朝窗外看去，发现一缕灰白色在窗外晃了一下。
　　“喂，亚力士！”他用手臂支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叫他，灰白头发的小男孩迟疑了一下，然后跳起来，两手撑在窗台上，敏捷地一个翻身就从窗台上跳到了屋里。
　　艾俄罗斯现在才发现，他的衣兜鼓鼓的。
　　见棕色头发的小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衣兜，亚力士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个青里透红的苹果来扔给他：“呐，这个给你，算是我赔礼了。”
　　“哪来的？”他看着那个擦得很干净的苹果问。
　　后者不耐烦地说：“你别问了，吃吧！反正我又不会毒死你！”
　　他犹豫了半晌，狠狠心，一口对着那个清香扑鼻的苹果咬下去，在春末夏初青黄不接的日子里，苹果无疑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我从史昂老头子那里偷来的。”亚力士见他把苹果啃完，才慢悠悠地说。
　　“什么？你敢偷……”话没说完，一只手就飞快地捂上了他的嘴。
　　亚力士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恶狠狠地骂：“小声点会死啊！你个白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吃白不吃，不偷白不偷，你做人太正直了……真是白痴，你以为你能活过二十岁吗？所以还是抓紧时间享受生命好了。”灰头发的男孩将手插进衣兜，用一种鄙视他的眼神看着他说。
　　“那还真是感谢，感谢到笑都笑不出来了。”
　　“我回去了，别告诉老头子我偷苹果的事，不然你就等着吃拳头吧，不过你咬得可真厉害。我得赶紧去治，不然就糟了。”
　　亚力士临走前笑着举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腕上一圈细小的牙痕，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