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我打算从你家搬出来，回学校住宿。”
直到电话挂断，周别意还依然保持着沉默。
林秘书暗中观察着老板冷峻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倒霉，怎么就撞上老板心情不好的当口上来做炮灰。
他把手中的市场调研报告递放在老板宽大的办公桌上，余光瞥见老板和小少爷的合照，心想要是叶皖在公司就好。
毕竟老板在小少爷面前永远都不会生气发脾气，每次小少爷来公司的时候，工作氛围都轻松不少。
殊不知今日引起老板低气压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少爷叶皖。
他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周别意忽然开口，迟疑地问他：“……高三的课程有难到一定需要住校的程度吗？”
天赋学习派高材生林秘书：“……”
他、他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小少爷学习上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明明记得上学期期末考试小少爷成绩非常好，老板还专门发朋友圈炫耀来着。
他斟酌了半晌，说：“也许是高三的学习氛围太紧张了。”
说的都是废话。
不过周别意本来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有效建议，他屈起手指点了点桌面，安排道：“晚上B组庆功宴我不去了，替我给他们准备份贺礼。”
林秘书了然。
懂了，老板要亲自去接小少爷放学。
*
瑞海高中是民办中学，建立时间并不长，唯一的优势就是舍得砸钱。
用极高的薪资待遇招聘师资团队，又花重金奖励四处吸引中考状元和尖子生，最近几年在高考上的成绩逐渐也能和隔壁实验中学掰手腕了，去年还出了位文科状元。
学校选址在高新区，附近都是新兴产业园和刚规划出来的荒地，勉强算得上一句偏远，但胜在地广且安静，环境很好。
晚上九点，多上了半个晚自习的高三学生走出校门，宽阔的八道马路边停着不少车。
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去马路对面商店街里觅食的住宿生，也有少些住在学校附近的走读生急匆匆赶回家。
叶皖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比较特殊，既在宿舍有床位，晚自习后又会回家里休息。
因为周别意和叶礼掏钱给全校换了一批新的空调，校长亲口同意的。
自从五年前叶礼带着团队前往邻国发展分公司，他就搬到了周别意家里和他一起住。
叶皖告别了去吃宵夜的室友，垂着头往家走，一片阴影忽然遮挡住昏黄路灯笼罩住他。
他抬起头来，眨眨眼睛，“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周别意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抬手帮他掸了掸粘在校服上的灰尘，沉声道：“心情不好，为什么？”
“没有啊。”叶皖一副平常样，轻车熟路地打开车门钻进副驾驶，“今天心情挺好的呀，吃到了想吃的东西，我哥早上还给我发了一个大红包。”
周别意还穿着西装，取下来的领带挂在副驾驶的靠背上。
以前叶皖总是会在上车以后将领带拿下来抱在怀里，通过这种有些暧昧的行为来给自己找点甜头。
他装作没察觉领带正放在他身后的位置上，侧身靠近窗边看风景，没再开口。
周别意站在原地沉静地看着小孩儿倔强的背影，慢慢蹙起了眉头。
“皖皖，要是不开心的话……”
叶皖打断他，闷声道：“我饿了，快回去吃饭吧。”
周别意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叶皖很少跟他闹别扭，偶尔有些小脾气也都无伤大雅，并且都不需要他去哄，自己就能跟自己和解，然后又变得高高兴兴，傻乎乎的。
明明昨天还跟他抱怨开学之后就不能经常见面，会想他。
今天怎么就生气了？是他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周别意俯身帮他系好安全带，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些。
商场上成熟稳重眼光毒辣的新贵此时竟然完全摸不到头绪，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缕清思路，按照时间顺序一件件地回忆自己是否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惹得皖皖生气了。
车内气氛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一下车叶皖就抛下周别意先跑进了电梯间，直到回到家中都没主动搭理他。
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番茄锅，精致健康的菜色摆成花样围在火锅四周，叶皖进屋就问到了浓郁的酸甜气味，可惜他心中藏着事，没什么胃口。
“小叶回来啦？”阿姨笑着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布置碗筷一边招呼道：“快去洗手吃宵夜，今天准备的菜都是好消化的，免得你呀吃完肚子不舒服。”
叶皖一反刚刚在周别意面前的冷淡模样，把书包丢在沙发上，笑着小跑过去，“来了来了，我得多吃几口，要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正准备上楼换衣服的周别意脚步一顿。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阿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想吃什么阿姨不给你做？怎么就吃不到了？”
“才没瞎说呢。”叶皖洗完手坐上餐桌，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后才回应道：“我都跟老师说好从明天起回学校住宿了，高三学习紧张，住宿能省下不少时间。以后大概也就周末回来吧，也不一定。”
他悄悄抬头看了眼站在楼梯上没动的男人，继续添了把柴火，“对了阿姨，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帮我收拾收拾行李。我笨得很，好多东西都不会弄。”
这句话倒是真的。
他虽然父母双亡，但从小到达一直活在亲哥哥和周别意的宠爱里，无忧无虑长大，别的小孩子有什么两个哥哥就会给他什么，后来两人大学毕业后创业成功，家里条件变好，他的生活质量也水涨船高，娇生惯养的。
即使是后来跟周别意告白被拒绝搬出去住，也从来没在物质方面受过委屈，不会做的事情都是花钱解决。
叶皖夹了筷牛肉卷放进锅里，余光瞧见楼梯上的人影消失后立马放下碗筷，站起身来，“阿姨您帮我看着点儿火，我上楼去找个东西。”
端着杯西瓜汁上了楼，叶皖放慢脚步，侧耳听着主卧室里的动静，他很了解周别意，脚步声跟他的人一样沉稳规律，不急不躁不轻浮。
咔哒。
随着规律的脚步声逐渐放大，卧室门打开了，周别意已经换好了居家服。
大他十二岁的周别意把睡衣穿出了西装的气质，好似下一刻就要坐在会议室里听下属汇报工作。
周总永远成熟稳重，永远严肃认真，永远按照计划行事。
但他对叶皖从来不会那样。
他会宠溺地看着叶皖笑，会在他耍赖撒娇不想走路时无奈地弯下腰将他稳稳背住，也会在叶礼教训弟弟的时候放任叶皖藏在自己身后寻找保护伞。
叶礼曾经很是不爽地质问叶皖，“到底谁才是你亲哥？”
叶皖小兔子一样从他手里逃走，捂着屁股边跑边吐舌头，“就许你天天欺负我，还不许我喜欢别意哥哥了？”
“臭小子。”叶礼笑骂一句，转头对周别意道：“你也是，别老惯着他，省得以后无法无天。”
周别意收回一直停留在叶皖身上的视线，淡淡地笑，“他还小，总该惯着些。”
叶皖躲在沙发后面偷听，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好久好久。
那时他总是记挂着后半句，现在才想起，也许周别意的重点放在了“他还小”这三个字上面。
叶皖握住玻璃杯的手紧了紧，粉色液体随着他的呼吸轻微晃动，也吸引了周别意的注意力。
“晚上喝这么凉的？”周别意伸手在玻璃杯上探了一下，看着被自己食指蹭掉的冰冷水雾蹙眉，“当心闹肚子。”
叶皖终于没有再晾着他。
他偏着脑袋纠结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好啊。”
话音未落，叶皖就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口，然后迅速将杯子递到周别意嘴边，笑吟吟：“那剩下的你帮我喝，不要浪费阿姨的心意。”
他递上去的时候手腕转了半圈，喝过的位置离周别意唇边只有几厘米距离，杯口带着水渍的唇印清晰可见。
叶皖以前也经常爱把拿多了吃不下或是不被允许吃的东西塞给两个哥哥，叶礼总是边嫌弃边吃，周别意倒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答应。
这次也同样，周别意抬手要去拿玻璃杯。
叶皖轻轻按住他的右手，直接将杯口抵上了他的嘴唇，催促道：“快点儿，我还要下去吃宵夜呢。”
不是说对待锯嘴葫芦的最好办法就是从内部瓦解他，让他自己胡思乱想到忍不住吗？
他偏要试试！
周别意从善如流张口饮下，中间还因为叶皖喂得太快差点呛到。
叶皖收回杯子，趁他还没离开迅速伸出指尖帮他擦掉唇边的水痕，笑吟吟问道：“哥哥，甜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