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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被迫旷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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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裳也是没有想到,九霞倾居然没有抄小道把马车驶进自己的宫苑内,而是堂而皇之地停在了午门前。
午门楼鼓响过三声之后,所有赶来赴朝会的大臣都要下马车排好队伍,接受御史点记卯册。等点完卯,便可沿九微桥进入宫门,再上金殿等候天子上朝。
九霞倾到底是怎么想的!昆仑裳愤愤:她难道是想让文武百官都敲见今天自己是从皇帝车上下来的吗!!
九霞倾却只淡定地抿了口茶,见昆仑裳整个人急得快烧起来了,才悠悠然飘下一句:“他们不知道这是我的车。”
昆仑裳:“……………………”
被看了半天笑话的昆仑裳觉得很丢脸,登时就转身想要下车,抓住马车帘子的那一霎忽听一个大臣惊呼:
“瑞蕾姑姑?!”
这一声就像一滴油滴入油锅,帐外顷刻间便炸了开来。
“呀还真是瑞蕾姑姑,姑姑今日怎么未随圣驾,反而来了此处?”
“莫不是圣上就在车内吧?”
“哎呀你们快来看,此马通体如墨,额骨高隆,目若青蛙,四蹄如垒饼,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啊!”
“是啊是啊,这可真是一匹好马啊!”
不用看就知道现在外头一定围了一圈人。昆仑裳扶额,虽然她脸皮厚,但也还没厚到众目睽睽之下从皇帝马车上下来的程度!
九霞倾当然也不会在此刻下车,昆仑裳只能待在马车里一张脸憋成猪肝色。
忽然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止住百官谈声。
“左丞相柳刻堂。”
“老臣在。”
昆仑裳浑身一激灵!
是御史大人开始点卯了,此时文武百官定然已经分立九微桥两侧,等待自己的名字被御史叫到。
人已经到齐,她的品级算中等,名次不前不后约摸一刻便能喊到,现在就算有时间找到一个僻静之地让她下车,她也赶不回来。
昆仑裳听着御史清若潭水溪石的声音,一颗心如被油煎炙烤。
自入仕以来,除非伤重卧床,昆仑裳是一回朝都没旷过,更别提迟到这种丢脸的情况。
原因无他,会扣俸禄罢了。昆仑裳穷,迟到旷朝都会使她不富裕的惨状雪上加霜。
但是今天……
昆仑裳闭上眼睛,在丢脸和扣钱之间痛苦抉择——
“归德将军昆仑裳。”
“……”昆仑裳咬紧牙关。
“…?归德将军昆仑裳。”
“……”昆仑裳攒紧车帘。
“归德将军,昆仑裳——”
“!”昆仑裳深吸一口气,抬脚欲跨——
“昆将军昨夜与朕谈论边塞·军·防,彻夜未眠,今日朕特许她休沐一日。”
九霞倾掀帘而出,踏上瑞蕾备下的脚凳,缓步行来。
文武百官齐齐拜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御史只顿了顿,没有多言,接着往下报名。
窝在车厢里的昆仑裳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吗?
所以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吗?
所以就是喜欢看我糗样是吗?
她刚刚下去的时候在偷笑吧在偷笑吧在偷笑吧!!
昆仑裳一拳砸在褥垫上,气得咬碎一口白牙。
九霞倾!!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大概是为了防止昆仑裳爆炸时被误伤,九霞倾下了朝没有回马车,而是自行上了平时常用的御轿金车。
而昆仑裳则被她另外安排的禁卫连人带车一道送回了家。
据说当时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个送命的干活,禁卫内部还搞了个抽签,抽中的那个连遗嘱都写好了。
谁料昆仑裳到家后一句话没说一句话没问,下车后就进大门了。给那禁卫感动地当场来了个长街当哭。
昆仑裳当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气,就是很气。
她必须要找个地方撒气,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要她直接找九霞倾算账,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愤怒的昆仑裳再一次站在了扈家大门前。
老管家揣着袖子哆哆嗦嗦赶过来:“将军万事大吉呀万事大吉!”
昆仑裳没理他,径自往门内走,边走边嚷:“扈江好大的威风,圣上赐婚已近一旬,他居然还没往我府上下过聘礼,是不满意我这个妻子呢,还是不满意圣上的赐婚!”
今日早朝无太多事,九霞倾早早便宣布退朝了。
昆仑裳一路到家再到扈家,总共加起来不到一个时辰,此时天还蒙蒙亮,整个扈家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但是昆仑裳这么一嚷完,整个扈家是不醒也得醒。
扈大海黑着一张脸一边飞速系着自己的衣带一边与身边同样步履匆匆的扈江窃窃私语:“赶紧想办法给我把这桩婚事退了!自从要你娶她以来我就没洗过一个好澡睡过一个好觉!”
进入大厅见了昆仑裳,扈大海也没多少好脸色,起床气明明白白挂在脸上外加两只黑眼圈。
昆仑裳见状也没不高兴,毕竟这夫人昨天刚刚被自己抢回家,没拿着刀子过来砍人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扈大人若是睡眠不佳,我明日便送些助眠的香包来如何?”
还有明日?!扈大海连忙跺了扈江一脚,用眼神疯狂示意:让你老婆滚!
扈江飞快摆手:“不用不用,多谢将军美意!在下心领了。”
昆仑裳大爷似地在上垂手坐下,道:“我家风景不错,晚上也没什么吵闹,不若请两位大人光临寒舍,小住上几日,恢复一下?”
扈大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要是去了你家,别提什么恢复不恢复的,怕不是直接原地升天。
扈江又被哥哥捅了一记,一双手舞成残影。
“不不不不了不了,我兄弟二人福薄,难承此恩啊。”
昆仑裳暂且决定放过他俩,而是指着空空如也的桌子道:“二位大人还未吃早饭吧,我陪二位大人一起吧。”
千不肯万不愿,最终三人还是如昆仑裳之言坐在一张桌上看女使布菜。
昆仑裳忽地眸光一动,也不知看见什么,在扈家两兄弟察觉之前,恢复如常。
“这女使生得一副好模样,不知叫什么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