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乌茗

4、野心

　　庄妃娘娘前来拜访了。平日里总有形形色色的妃嫔们前来，对于仆人们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稀事。庄妃娘娘人生得艳丽娇媚，是个如牡丹花一般张扬华贵的人。“妹妹前几日风寒，不曾前来看望，今日特来给妹妹带些点心，当赔不是。”庄妃轻快的笑声从屋内传出。
　　“庄妃姐姐说笑了，哪里来的不是。”妍嫔说到，为庄妃沏了一杯热茶。
　　“春色正好，姐姐闲来无事，听闻妹妹会下棋，特前来讨教，不知妹妹可愿陪姐姐一奕？”庄妃轻抿茶水，笑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月茹，去取棋来。”孙月茹应声下去拿了棋摆上，两人这就下起棋来。
　　今日天色暗沉，快要下雨一般，还好气温尚暖和，只是风里夹着水汽，总有些闷热。下了一会儿，庄妃说到：“妹妹好棋艺，这车、炮摆位甚是精妙啊。”
　　“不过凑巧而已。”
　　“妹妹可是常下棋？”
　　“闲来无事用以打发时间罢了。”
　　庄妃又低头研究起棋局，两人一子一子的下着，末了已到残局，两方所剩棋子皆已不多。庄妃见此局势，叹气道：“妹妹可曾觉得下棋无趣？”
　　“怎么说？”
　　“你看这一将一帅，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天下未得，自己已气数不多。若是将帅联手，不费一兵一卒，百姓也可得安生，此后自然富足，为何一定要争个高低，定个正主，削了自己的气力，让别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姐姐此言倒是有趣。”
　　“妹妹可也这样觉得？天下，其实唾手可得，可惜将帅不知。但虾兵蟹将凑在一起也成不了事，须得有些实力才行。”庄妃把玩着茶杯，垂眼道：“听闻皇上给妹妹送来了顶好的龙井茶叶，除了惠贵妃，就只妹妹有这福分，妹妹怎的还在喝陈茶？”
　　妍嫔依然微笑着，面不改色，手里捏着一颗庄妃的棋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棋盘，发出哒哒的声响。“棋盘终究只是棋盘，不过咫尺大小，所到之处也不过楚河汉界两地，眼中所见净是无名兵卒，将帅虽是将帅，还不是受人操纵，纵使将帅合并，也终究跳不出这鱼池。”说着，妍嫔移了一子，“姐姐，你输了。”
　　庄妃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道：“妹妹好棋艺。”
　　“姐姐过奖了。”妍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笑道：“要变天了，姐姐。”庄妃并未作答，妍嫔也没回头，仍然看着窗外“良禽择木而栖，这世上并非仅有一颗梧桐，凤凰栖于梧桐，是梧桐的荣幸。”
　　“庄妃娘娘，时候不早，该回宫了，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了。”妍嫔说。庄妃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随即起身与妍嫔作别，“妹妹说的是，姐姐今日不虚此行，他日再向妹妹讨教。”
　　“姐姐慢走。”妍嫔的微笑未曾有变，目送着庄妃离去。
　　庄妃已走，孙月茹上前利索地收拾起棋盘，她弯着腰低头，看不清神色。“月茹，听闻前几日北定王进宫，淮南王那天也进宫探望贤妃姐姐了？”
　　“回娘娘，是的。在贤妃娘娘宫里待到傍晚方走。”
　　“贤妃姐姐和丽妃姐姐情同姐妹，两位王爷也甚是亲近呢。”月茹没有出声，只静静地做着自己的活计，“过些时日，你替我出宫买些糖人吧。准你在外多玩会儿，银子也多带些。”
　　孙月茹闻言，双膝跪地，伏身行了一个大礼，颤声道：“是，娘娘，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