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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依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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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柳罗衣发出一声细碎的呓语,尉迟离愣了一下,发出一声叹息:“这附近可有医馆?”
辛然跑出去张望了一番,回来道:“如今这时辰,哪里能找到医馆?这附近只有一座客栈,公主不如先将她安置下来,待明日再做打算。”
尉迟离蹙着眉头,将手轻轻搭在了柳罗衣的额头上。
“都烧成这样了……”
“罢了,先找个客栈吧,更深露重的若是再着了凉,她这条小命恐怕真得搭进去了。”尉迟离再次将她抱了起来,在怀中搂得紧了些。
客栈里面倒是灯火通明,人却不多,许是已经都睡下了,尉迟离穿着黑衣裹着面巾,怀中还抱了个女子,冷不丁闯进去,将那客栈小二吓得差点钻进柜子底。
“你躲什么,还不快给我家公……公子开一间上房!”辛然跟在后面,唰的一声将寒光锃亮的剑拔了出来。
那小二更是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飞快写了一张单子,哑着嗓子喊:“贵贵贵客,一一一间上房!”
尉迟离懒得理会别的,抱着柳罗衣径直奔上了三楼,找到房间,将她轻轻平放在床榻上。
“柳罗衣,你醒醒,还活着吗你?”尉迟离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脸,用力往上提了提。
变了形的脸还挺可爱,她心想。
柳罗衣稍稍动了动,呢喃着:“别,别碰他,你们冲我来,我什么都给你们……”
“别碰裳儿,他还是个孩子啊……”
她又开始流眼泪了。尉迟离下意识地用袖子将她脸上晶莹的泪水拭掉。
“辛然!去找大夫,若是大夫都睡了,就把他从被窝里给我拽出来!”尉迟离突然厉声道。
辛然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忙蹦了起来,大步跑出了门。
她莫不是出现幻觉了,方才一瞬间,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悸。
只是错觉吧……她安慰自己。
尉迟离一向身体素质好,平时在野外偶尔感冒,也都熬一熬便好了,从未当回事儿。
但是如今看着柳罗衣,她却不知所措了起来。
仿佛面对一个一碰就碎,却十分宝贵的瓷娃娃,捧也不得,放也不得。
柳罗衣开始发抖了,尉迟离这才惊醒过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怎么突然就变蠢了,不就照顾个病人吗。
她急忙从身旁拿起一床绣花棉被,轻柔地盖在了柳罗衣身上,然后笨拙地帮她掖好边边角角。
“好冷……”柳罗衣闭着眼睛,细细碎碎地说。
尉迟离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将贵妃椅上的绒毛毯子扯了下来,也盖在了柳罗衣身上。
“你怎么还在发抖啊……”尉迟离郁闷得直挠头。
柳罗衣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活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娃娃。
尉迟离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单腿半跪着坐到了柳罗衣的身边,伸手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滚烫的,柔弱无骨的身体,抱在怀中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她的头发毛茸茸地蹭在尉迟离的下巴上,痒痒的。
柳罗衣突然间不再发抖了,她甚至还将身子再次往她怀里缩了一点,尉迟离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柳罗衣再次纹丝不动睡过去后,她才伸出僵硬的手,把棉被裹在她身上。
都是为了救人,我真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好人!尉迟离心中默念。
此刻尉迟离靠在身后的床柱上,而柳罗衣靠在她的胸口,缩成了一团。
虽说柳罗衣此时脸色白得不像活人,但仍然美得让人心惊,一双杏眼紧紧闭着,睫毛浓密,黛眉轻敛,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无论再怎么细看,都看不出瑕疵来。
仿佛一株雪莲,清冷脆弱,容不得人侵犯。
尉迟离盯着她的脸摇了摇头,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有人忍心如此对待。
柳罗衣许是热了,一双玉手伸出来摩挲了一番,将棉被推开,尉迟离移开眼神,又将棉被盖回去。
门外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尉迟离心下一惊,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地将柳罗衣摆好,再盖上棉被,自己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吹着口哨靠在了贵妃椅上。
辛然火急火燎地带着大夫闯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您既然这么开心,又何必找大夫?”她有些不解。
尉迟离咳嗽了两声,从贵妃椅上跳了下来。
那大夫看上去便是一脸的起床气,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盖住了柳罗衣的手腕,这才将手指搭上去,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
“你是她什么人?怎么将人折腾成这副模样,从脉象上看,身子极弱,定是多天滴水未进,再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发热昏迷!”
“多好的女娃娃,怎么就碰上你这种男人。”那老头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用十分不满的眼神打量尉迟离。
尉迟离:我冤枉……
那老大夫虽说眼神不好,但却极为认真负责,一边洋洋洒洒开了一整张纸的药,一边将尉迟离骂了个狗血淋头。
待他说完离去,柳罗衣也喝完了药,天都泛出鱼肚白了。
尉迟离一屁股坐了下来,咬了一口辛然从外面买的包子。
辛然则蹲下身子,用金疮药给尉迟离涂抹着腿上的伤口:“公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姑爷夜里怕惹人注意不敢声张,如今天一亮,定会想法子四处搜寻。”
“待她醒来,我们便换个隐蔽些的地方。我身为公主,难道在这京城中就没什么铺子,财产之类的吗?”尉迟离问。
这些日她一直忘记了这个问题,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没有银子可都是寸步难行的。
辛然将药放下,站起身来,咬着唇道:“有倒是有的,而且光是您当日进京之时,皇帝便赏了不少田地宅院,只是……”
“只是什么?”尉迟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姑爷不知和您说了什么话,您第二日就将这些地契房契都交给了他们,如今只剩一些零散的东西,光是维持生活就所剩无几了。”辛然苦着脸说。
尉迟离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连财产都能全部交出去,就是为了所谓的爱,真是傻到了一定地步。
一边的柳罗衣动了动,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