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常遇

32、第三十二章

　　一抹白色身影，在卫常珍的眼中渐渐缩小直至不见，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娶落尤是代价，那么常欢嫁给君知默，可也是她的代价？常欢她，对君知默当真无情么？他确实不知该如何能让自己释怀，整日的作戏，虽累虽倦可是只要思及常欢，总能让自己快乐一些，如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罢！！也罢，也罢！
　　落尤的眼神是嘲讽的，带着无比的不屑瞧着卫常珍。
　　“她要嫁人了，你心如刀割，或者，六神无主？哈哈。。”玩味的笑，卫常珍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瞪着她，瞬间又有些悲伤起来。
　　“你，放了丁淙流吧！”卫常珍缓缓地，不容置疑的口气。
　　“你怎么知道？是长乐告诉你的？她还真是有本事啊！”落尤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落尤，我可以容允你这个贱人去勾引一个男人，为了达成我们的目的，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再不要去招惹一个女人，譬如，丁淙流！我卫常珍从来不是个谦谦君子，你若是想把我逼急了，我会毁了你，也毁了他！”卫常珍指着她腹部，咬牙恨恨地说。
　　落尤仿佛有些惊慌，卫常珍和卫常欢知道了什么？或者，他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让她有些不安了！淙流是她的，她不会放她走，虽然淙流这些日子以来，从不关心她，更不与她多讲话，可是慢慢会好的，她总这样想。。。
　　“丁淙流是我从西域带来的，你们，这也要管么？”
　　卫常珍盯着她的眼晴：“多说无益，你尽快放了她罢，若是你还想做这赤月的王后！”
　　落尤仿佛不懂，放了淙流与这赤月江山如何牵扯得上！
　　“我不懂！公子珍，你不愿意给我解释吗？”
　　卫常珍突地俯身亲了亲她有腹部：“我的儿子以后会是这赤月的王，会是这穹洲的天子，可是，这都要看他的母亲成不成全他！”他笑着直起身，对落尤道：“我的王妃，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想让你的儿子，以后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他的江山么？乖，你自己想想吧！”
　　卫常珍的背影看起来那样俊逸，可是他的心思，简直可怕的要死！这是落尤心中所想，原来，他一直在装傻，一直在装做很怕她，都是骗她的，他才是最可怕的人，没错，他才最可怕，低估了他！
　　看着烈飞焰见到丁淙流时那欣喜的神色，落尤恨不能杀了她！她放走丁淙流，其实并没有多么的难过，因为丁淙流身上有百蛊，日后，让她回来，她便会回来的！只是不解，卫常欢如何知晓她与淙流的事，更不解卫常欢如何对淙流这般感兴趣！如今，正好将计就计，吩咐了齐婆和柯图罗要仔细调查这件事，若是被她发现卫常欢的秘密，落尤轻笑，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穹昌二年，十一月初五，长乐公主大婚。
　　此日天降鹅毛般大雪，五彩的花车映着满天大雪缓缓驶向东郊驸马府，送亲队伍何等排场，府外又围了那多少的百姓驻足，长长及地的红喜袍，婀娜曼妙的身姿，还有那喜帕下端坐的人儿又该是多么望尘莫及不可一世，君知默有些恍然，若自己是个君王，面对这样的佳人，也只愿做个只要美人而不要江山的君王。可，怎地身为女子，却也想搏得美人一笑，尽其所有！
　　卫王下令满朝文武皆要参加喜宴，以至于府堂之中热闹无比，下人忙于奔波走动。
　　卫家的兄弟也都陆续而来，连从未出现过的卫常谦也来了。
　　君知默知道他身体虚弱，便吩咐几个下人收拾个干净暖和的屋子，好让卫常谦休息去。
　　卫常谦温和地笑了，微眯的眼露出懒散之气。
　　“常闻朝中人说起，驸马多才，为人诚恳细心，本该早些相见，因我这身子，耽搁了许久，今日你与长乐大婚，断不能不来的！”
　　君知默心下一叹，难怪常欢与卫王都喜爱他，温文有礼，笑容可掬，看似谦逊实则更加显示出皇家的风度与贵气。那卫常礼卫常怀自不是同等可比，在君知默看来，连卫常珍与他比起来，都是虚浮了些！
　　“王兄如此说，倒教知默窘迫了，本该知默过府去问候您的，最近也是事务繁杂了些，王兄莫怪知默就庆幸了！”
　　卫常谦还是淡淡的笑：“驸马多心了，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啊！就让本王在这歇一歇吧，驸马尽管忙去罢！”
　　君知默点头，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又回到府堂之中！
　　卫常珍远远瞧着君知默这厮，心中复杂百味！思及前日与常欢那一次长谈，总算能安下心来。
　　“珍哥哥，你会成为下一任太子！”常欢说。这以后，他只凭着这一句话而活！卫常珍更加相信他与常欢，还是可待明天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无为不丈夫，为了这万里江山，不该犹疑她。
　　卫常怀随意与君知默敷衍几句，便称醉了，更是惦记着才从夷南买回的金丝雀，早早离席而去。常礼素来不喜君知默，见卫常怀走了，自己也就要同他一道而去，君知默送至府外，天仍降雪。
　　君知默俯身揖道：“如此天气，二位王兄慢走！”
　　卫常怀本欲上轿，方才回首：“啊，妹婿不必送了，改日到我府里来咱们再好生续谈！”
　　见他二人轿远了，君知默方才转身，却瞧见卫常珍正在身后笑对。
　　“大喜之日，驸马为何愁眉不展？”
　　君知默微微一笑，得意之色尽显：“五哥说笑了，能有幸与常欢厮守终身，何谈愁烦？！”
　　卫常珍脸色稍有不好：“知默真乃性情中人哪！当日祁洲之时，我如何劝不动你随我回赤月为官，却不曾想，你竟还是来了！”
　　卫常珍显然十分不快，任是掩饰君知默也瞧得出来，想必他对常欢也并不是无情的，如此，常欢总该有些欢喜的！
　　“提到此，知默还真是觉愧对五哥厚爱！如今若是能与常欢在一处，便是刀山火海也下得的！”
　　“知默如此用情至深，常欢定是十分欣慰啊！”卫常珍仿佛嘲弄般说道，君知默一笑置之。
　　“五哥快请里面歇，若是怠慢，常欢要怪我的！”知默玩笑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卫常珍眼里射出寒意，却是笑着与她同进。
　　喜宴散了后，君知默顿觉浑身无力，原来这皇家的驸马，果真不是好当的。
　　傅绍一党与姬向伯一党，各自看不顺眼，互相挤对，若不是卫王早有言在先不许在大婚时发生口角，这诸位不知是不是会把这驸马府当成战场了！
　　也都算给尽了卫王的长乐公主的面子，如今都盼着卫常欢能投向各自一方，所以拍马奉承之辈自然也多，君知默一一采取了避而不谈，装聋作哑的样子，此番，不知常欢之意如何，不可乱了方寸！
　　大雪纷纷，仿佛愈来愈烈，注定这个冬天是要发生什么了吧？
　　庭外大雪之中，君知默不禁冒出这样一句联来：惜公主洞房花烛之夜，叹驸马庭外假戏作真！
　　想必常欢心中更是难过吧，如此人生大事，便是这般胡闹？又苦笑，也许，她正是为了日后自己向往的幸福吧！
　　缓缓移至上房，直至将那喜帕揭起，的确，佳人笑了，恍惚间，自己捕捉到了一丝羞怯，那可是真的？却又是为何？不知道，也不敢猜！惟有颤然而立！
　　“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书生。我们，可般配？！”卫常欢笑意吟吟，声色浅浅！
　　君知默玩笑道：“公主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小生着实不敢造次啊！”
　　“是么？”蛊惑的眼神似而真，似而假，那面色有如桃花，那唇水润晶莹！
　　“自然，知默绝无恭维之意！”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卫常欢轻步上前，轻轻握住君知默的手，言辞恳切：“知默，我知如此难为了你，日后，我会好好谢你，今次，就陪我这一程，好么？”
　　君知默黯然，竟不知自己何时觉难了，分明，已经动了不该动的情了！却是对着这样一个人，且不说男女分别，更重要的是她高高在上，且早已心有所属，她君知默，只是一个朋友，更或许只是一个可以同行的伙伴罢了！
　　“公主哪里话，只愿日后，还知默一份自由就好！”君知默将顺势双手抱拳，作俯身状！
　　卫常欢略有所顿，半晌：“不管你要什么，日后，若是常欢给得起，毫无保留！”
　　君知默微微一笑，只怕你给不起呢！抬起头来，半玩笑的口吻问道：“那么，就请公主到时还我一段好姻缘，可使得？”
　　常欢笑道：“哎呀，为难常欢了，我看恐怕这世上都难找到可以配得上如此雅致悠然的知默哪！”
　　知默眼睛明亮，今日容许自己说一次真话，日后，绝不再提！
　　“好办的很！只要是一个公主这般品性样貌的人，知默就勉强收下了，可算难么！？”
　　卫常欢微怔，随即却嗔笑道：“呵~可惜常欢身为女子，若是身为男子的话，一定要娶知默你做王妃，你却还要勉强，好大的口气！”
　　君知默猜不出卫常欢的心思，也不知道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笑笑而已，再不作答！
　　“今日你也累坏了吧，早些歇吧！”常欢看她神色憔悴，不再逗她，转而轻言细语。
　　君知默回神笑问：“如何歇呢？我睡哪里去？”
　　常欢本有些诧异，随即一笑，又想闹起来：“自然一起睡！不一起睡，如何洞房花烛呢？”
　　君知默悠然不语，思来常欢定是玩笑她的，也就随她闹去，正色道：“如此，那咱们就快快洞房罢！”
　　常欢不想她竟如此没意思，一时不知该接一句什么话来回她！
　　“公主，想什么哪，快快洞房罢！”君知默催她道，心中欢乐无比！
　　常欢泄气，方才笑道：“知默你当真好无趣！”停了停，又轻声道：“这府内外谁是父王的眼晴，谁是我那些哥哥们的眼晴你尽知么？不做足了戏码，我怕是也保不得你的！如今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平日我自不常回来，你却一定要住到这上房来。”
　　君知默也就点头：“是我没有想周全，多亏公主提醒的！”
　　常欢笑笑：“你一定是忙昏了头吧！今日，可见过谦哥哥了？”
　　君知默便开了话匣子：“我倒是极欣赏他的，温文尔雅，谦谦有礼，却又仿佛一切尽看得清楚明白。知默我一生最想成就的两个字，便是淡然二字！”心中却加了后半句：“可遇到常欢你，这二字仿佛已经绝缘了呢！”
　　常欢眼晴半下不眨：“知默，我却想日后给你做媒的，可惜了谦哥哥一生都活在与娴姐姐的记忆里，那样，只会苦了你啊！”
　　君知默瞪了瞪眼晴，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不理会她！
　　常欢见她略在神伤，只当她真的对卫常谦有意，不觉也轻轻叹了口气！
　　心中暗自发誓：“知默，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帮你得到幸福的！”
　　常欢解衣宽衫之时，不知君知默心中犯难，只能背过身去将外袍去掉，穿着厚布中衣，随意掀被子，就躺下就寝！
　　常欢身着薄锻衫，玲珑身姿，凸突有致，衣领偏低，更是露出雪白颈项，知默不禁暗叹，好一个美人如玉！猛地发现自己十分不耻，就闭上眼要睡去！
　　常欢见她如此，本想玩笑，又皱眉问道：“你穿这样厚睡？”
　　“嗯。女扮男装不易，我从来如此，习惯了！”君知默闷声闷气地回答，她并不是男子，却还是要怪常欢太美了，竟让自己刚才出了神，当真羞死人也！骂过了自己以后，缓缓心神，她睁开眼，恢复常态！
　　“与我一起时，你放松些就好！还是莫要将自己束缚得太难过了！”常欢突地有些怜惜她，这样一个女子，何苦要如此对待自己呢！
　　“呵，公主你也说了，府内外眼线众多，你我还是要小心才是！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瞧瞧飞焰淙流！”
　　常欢便躺在她身侧，两人闭起眼晴，又闲闲地讲了几句，便各自沉沉睡过去，那大红锦绣凤凰喜被下的两个女子，都有着好梦般，嘴角不觉间泛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