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声》笔寻

7、黑暗之处

　　小巷黑暗逼仄，拐过了一条又有一条，仿佛走不出去的迷宫，让人倍感压抑。

　　这里到处散发着恶臭的气味，脚边时不时有成群肥硕的老鼠跑过，丁小满倒是不太怕老鼠，但是这里的空气让她无法呼吸。

　　她看看走在前面的罗恩，他走得有点快，丁小满略微小跑着才能跟上。斗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神情。

　　丁小满看罗恩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只能捂着鼻子跟着，就在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前面刺眼的亮光。

　　终于，终于出来了！

　　出了巷口，来到了另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

　　刚才的光亮只是因为眼睛在黑暗里太久了产生的错觉，这里虽然也有商店，但比起之前的集市要阴暗很多。

　　感觉似乎有些奇怪，人们大多穿着斗篷，行色匆忙，就和他们一样，如果盯着看，会发现他们都很表情不善。

　　“不要四处看。” 罗恩提醒道，丁小满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眼前的路，跟紧罗恩。

　　走了好一阵，罗恩突然停下脚步，丁小满没有防备撞到了他身上，鼻骨被撞得生疼，不由搓着鼻子缓解疼痛。

　　“到了。” 罗恩转过身，丁小满马上放下了手，罗恩叮嘱她：“这里是黑市，不在军队管辖范围，你小心一点，不要取下帽子，不要说话。”

　　丁小满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看来是很严肃的事情，于是拼命点点头。

　　进入入口，走下阶梯，地下特有的污浊气息迎面扑来。这里看起来像一座古老的地下城，光线昏暗。

　　两边开着各种奇特的商店，行人不多，或匆匆赶路，或挑拣着商品。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商店，竟然没有人叫卖，甚至几乎没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店铺里陈列着稀奇古怪的商品，动物的骸骨，各种颜色的药水，发着微弱荧光的宝石，还有泡着看起来像是人的器官的瓶子……

　　丁小满内心的怪异感被无限放大，但是她现在只能专注于一个感官。

　　闷！

　　丁小满感觉鼻腔咽喉异常难受，总想咳嗽，但是又怕引人注意，强制自己忍着。

　　罗恩一路快速往前走，又走下了一层长长的阶梯。

　　这一层更冷清，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很多商铺都关着门，偶有一两家开着灯营业的照亮着街道。

　　又走了很久，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也开着一家店。

　　昏黄的灯光照不到整个店铺，几乎只能照亮柜台那一片地方，柜台里一个穿着笔挺的侍者服，留着胡子，长相瘦消脸上有道疤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冷漠，他们走进店里，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擦拭起他手里的烛台。

　　罗恩走上前，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递过去，男人仔细看了看，便把手里的烛台点亮，绕出柜台，声音冷冷道：“跟我来。”

　　又是台阶，丁小满感叹小小不起眼的入口里的地下居然有这么大这么深的空间。

　　地下漆黑一片，微弱的火光照着一小片台阶，四周静极了，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和火苗“噼啪”的声音。由于能见的区域有限，丁小满觉得这阶梯仿佛没有尽头。

　　当然没有尽头是不可能的，他们来到了最底层。男人停在了一处看起来是死路是的地方，他在墙上一推，“吱呀”一声，原来是一扇沉重的门，男人在门内旋转了一个开关，门内瞬间亮了起来。

　　男人留下他们自己走了。门里虽然开了很多盏灯，但是光线依然昏暗，透过不太亮的灯光看到到处都摆放着书架，一排连着一排，直到远处的书架隐匿在黑暗里。

　　罗恩边走进去边介绍着：“这里收集了很多书籍，其中有很多是机密，包括一些被禁的书，有别的地方的人也会来搜寻资料，这是严重违法的，所以要相当谨慎。”

　　难怪店开得这么隐蔽。丁小满心想。

　　罗恩找着他们需要的相应的区域，“不过国家资料库里没有的，说不定在这里能够找到。”

　　“是这里了！” 罗恩说着，用手指了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边是记录着各地地理和隐藏地图的书籍，这边是一些奇闻秘史的书籍，看来我们需要花点时间了。”

　　满满六个书柜的书，丁小满有点被震吓住了，但她马上鼓足干劲，至少是有数的而不是无限多。

　　书架高到天花板，别说是她了，就连罗恩那么高也够不到啊。她左看右看，发现旁边有一个木梯，她搬过来架在书架的间隔上，爬上去从第一排最左边拿出了第一本。

　　就从这里开始吧，她想着，翻开第一页…… 不是中文？再翻开第二页…… 咦？真的不是！她又从中间翻开…… 又从旁边那出一本……

　　好吧，其实这里本来就是外国，没有使用中文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居然因为普通话的普及而自以为他们都使用中文，似乎有点自大。

　　村里教学条件一般，她见过的外文并不多，似乎只有英俄日韩语，这书上使用的文字跟她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同，倒是形状有点像中文，但不是方方正正的汉字，反正丁小满是一个也不认识。

　　她只能对着已经开始翻阅的罗恩说：“我好像看不懂这里的文字。”

　　罗恩抬起头，表情很是诧异，作为她那么大的山神，再怎么不爱学习也不应该看不懂。但他还是把疑惑按在肚子里，安慰她道：“没关系，我来找吧。”

　　罗恩每查看完一本书，丁小满就关切地问怎么样，但是接连几本都是没有任何发现。

　　丁小满在旁边等得有些焦躁，只好又拿起一本书翻开看看。

　　书上附带着图形，这些书居然连配图都深奥难懂，有些像是地图，有些像是星际图，有些像是魔法阵，有些像是异形的动物…… 她想找到世界地图，但是翻了几十本也没有找到。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罗恩已经看了五个书架的书，他感觉脖子都僵硬了，他抬起头，发现丁小满还在翻找着，于是转了转脖子，又继续翻开下一本。

　　书上的内容令他瞳孔一缩，这里面记录的是一些各地秘史和奇闻异事，开篇的第一章里，描述了一个神奇的大陆，那里的人全是黑发黑瞳，都拥有着惊人的智慧和神力，创造万物，那是一个山神大陆。

　　山神大陆！罗恩禁不住心“砰砰” 直跳，他看完全章，没有关于具体的方位的描述，他又翻找了整本书，都没有提及。

　　丁小满看到罗恩对手里这本书显得格外专注，忙放下手里的书跑过来问：“是不是找到线索了？”

　　罗恩关上书摇摇头。

　　还是没有！丁小满又一次失望地去继续翻书。罗恩翻到写着作者名字的一页，“弗雷尔？” 竟然是个熟人。

　　走出地下城，回到了集市，外面的天色又呈现出紫红色，不知不觉间居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而且没有任何收货。

　　罗恩看丁小满悻悻的，便安慰她，“或许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这里的书籍也并不全面，你别太难过，总会有办法的。”

　　丁小满也只能点点头让罗恩别为自己担心。

　　罗恩想了想，决定还是带她一起去：“我认识一个人，他叫弗雷尔，是位博学的智者，或许他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丁小满又燃起了希望：“那位弗雷尔在哪儿？”

　　罗恩看看天色，“今天已经晚了，我明天再带你去拜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