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前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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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这方面，綦纾没有骗嫄紊。用他的话来说，黄泉路不是这么好走的。但是生死之外的事情，谁都没敢保证过，比方说，曹医师就是一个。
“恐是受了惊慌。”自古来，见到皇帝的人，不一定就此飞黄腾达了，伴君如伴虎，綦纾说的话，往往越不好听的，越往往就是真理。曹医师长跪于嫄紊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
“也就是说，过些时日就会好。”不是问句，意思就是，就这么定了，过些时日就会好，好不了，你看着办。
然而在当时，这是最好的恩赐。
嫄紊俯身去探綦纾的颊，那人的眼神，依旧是没有焦距。
“綦纾、綦纾、綦纾、”嫄紊坐在床边，痴心的叫着，然而綦纾只是定定看着床头，不会应他。
“你是真疯，还是装的？”嫄紊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拉着枕边的手，轻轻的抚摸。
綦纾突然将被子往身上拉，整人缩在里头。嫄紊掀起被子，去探他的额头，竟大汗不冒一滴，还不停的说冷。
想是真疯了吧，怎会变得如此。
“什么？疯了？”约书亚的爪牙跪在地上，亦如同曹医师那样，长跪不起，大气不敢一出。
“可能是装的……”如果有退路，那么这也是自己最好的出路。
“我倒要看看，装疯有多么容易。”约书亚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个正人君子，人前假君子，人后真小人。嘴角无意中勾出一抹冷笑，既然你能够破坏我的计划，那么我也就没什可说的了。
而对于对约书亚的每个表情都了如指掌的党羽们来说，这种表情无疑迁就着黑暗的将来。
挽回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人会抱有那么点不太可能到来的希望。
“大人，现在的岳宰相已经不是您要的了，不如这仗就此罢休可好？”
何止是笑话！约书亚从来也不忌讳用各种方法让对方了解自己的意思。
“你去将岳宰相接过来。”轻轻一指，指出了他的将来。想保命？现在我成全你。
“綦纾，你便不要装了，我马上又要去了，现在形势险恶，这恐就是你和我的最后一面……你听，外面又有炮声了，你愿意清醒一刹，换我一生么？你连这样也不甘愿么？”嫄紊的话很轻，舌尖抵鄂的轻触都很清晰。
綦纾就这么被他抓着，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就睡着了。
这么一路会这周公，这么一路就到了约书亚那里。
然而这正是綦纾想要的。就像是约书亚说的，装疯不是这么容易的。綦纾深知这点，疼痛从来就不是什么，耻辱也一样。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尊严不尊严可言的了。人性是什么？全他妈狗屁。如若有点人性便不会让我走到这一步，如若有点人性便不会再打下去。
人头落地的声音，炮箭齐哄的声音，挑拨离间的声音，这两天算是听了也不要听了……偶尔也换一点吧。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血。
营帐幕后，约书亚挑起綦纾的下巴，对上那双迷离的眸子：“疯了……是么？”
綦纾一把推开他，嚷着，没有了往日的绝世风华。
“我饿了，我要吃！”声嘶力竭，扯着约书亚的耳膜。
另一边，那些心怀叵测的爪牙早已备好了东西款待他。
一个上前，金色的盘子上装着，面带着盛情的面具：“岳宰相，狗屎，吃么？”
另一个紧跟着，拿着一只高脚银杯，脸上的面具几乎和之前那位一样：“岳宰相，马尿，喝吗？”
岳綦纾眨眨眼睛，向前一步跨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约书亚三步上前，挡在岳綦纾面前，眼神刮到那两个上菜的小厮脸上：“你们就这点本事？”
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疯了的岳宰相：“还有你，我倒要看看，你要装疯到什么时候？”
“款待！”约书亚大袖一扫，两个大汉立马上前，侧耳恭听。
约书亚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道笑意，轻启朱唇：
“鞭刑，沾了盐水给我抽。”
綦纾坐在凳子上，心疼地看着那碟子被扫下去的盛宴。眼睛一眨不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前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