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号列车》落灯忻

24、第 24 章

　　这次的梦有点血腥，虽然还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鲜红色的视觉冲击直接把他冲醒了过来。
　　池渊被窗外的阳光照得有点发晕，移开视线，发现自己正处在六号房间里。
　　他起身溜达了一圈，伸了个懒腰：“又活了一站，还算成功。”
　　突然，他感觉到脸上有种冰凉的触感，用手一摸——不是，这个梦咋还把自己给整哭了呢？
　　他拿纸擦了擦眼泪，一个标准投篮姿势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十五岁起，他有时候睡醒时脸上就挂着泪；究竟梦到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伤心什么；如果仔细去想的话，泪水就会再次爬满脸颊，所以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想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含笑的“早上好”。
　　毫无疑问，是那个姓莫的家伙。
　　池渊打开门，同样回应了一句：“早上好啊。”
　　这货比莫晴想象中的有礼貌一点。
　　“池先生，”莫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泪痕，“你是不是哭过？”
　　池渊就像一个偷吃被发现的小孩，赶紧用手蹭了蹭脸，坦然道：“没有啊。”
　　莫晴：“……”
　　你当我是智障吗？
　　在默默吐槽完后，他叹了口气，变魔术般地从袖口里翻出几颗糖：“作为列车员，我有义务让乘客保持身心健康。听说你们0.6级可以通过吃糖变开心，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池渊从小就对甜的东西有好感，他接过糖，说了声谢谢。
　　“对了，你之前说，如果活过第二站，就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活下去，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莫晴少见的好奇起来。
　　池渊吃了颗糖，那种莫名的惆怅感被甜味驱散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真的不太好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说这话时，表情变得十分无奈，不过马上又活泼起来：“不过我既然答应你活过第二站就告诉你，那我就一定会说！”
　　“其实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事的，”池渊拉着对方的手进了房间，“我不想让别人听到，进来说吧。”
　　他随便找了把椅子给莫晴，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莫先生，”他笑道，“你要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活下去，就得先了解我的家庭。”
　　“你说吧，我在听。”莫晴微笑着地回应。
　　“长话短说，小时候我爸妈经常打我，骂我，而且骂得很难听。有一次我数学没考好，他们直接罚我在家门口跪了一个小时——围观的人还挺多。”池渊苦笑了一下，“你应该能想到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吧？”
　　莫晴愣住了。
　　池渊把手一摊：“看来是想到了。”
　　“后来呢？”
　　“后来啊，我的大学语文老师找他们谈了谈，他们终于认识到教育方式的错误了，于是对我特别好，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打击我一下，比如我说我靠写网络小说赚钱的时候，他们就说我没前途。”池渊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有点难过，但很快又笑了出来，“我说完啦。”
　　莫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里面有光，没有希望。
　　“作为你和我说了这么多的回报，我也有自己的故事要告诉你。”他笑着说。
　　池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最喜欢听故事了。
　　“第三站后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