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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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牵引着斗篷，带着面具愚弄万物，让敌人陷入痴愚。
错误欺诈一切，无孔不入地穿“门”而出，闪烁着星光的单片眼镜无处不在。
空想在遥远的混沌海以洋面为纸非凡之力为笔书写下合理的“预言”，悄无声息地影响敌人的大脑。
命运拨弄概率，预知未来，留下了一个个存档点，不断重启。
愚弄、错误、门、空想、命运。
这一刻，源堡之上发生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概念级别的斗争。如果不是在源质之上，怕是可怜的小地球都不够他们这么折腾的。
阿蒙有远古太阳神作为专属心理医生，克莱恩也有蕾西为他重启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僵持住了。
可对蕾西和克莱恩而言，源堡现在还是他们的主场，并因为那场“噩梦”预制了未来，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加上蕾西消化了大半光之钥，“命运”途径的特殊性让她距离旧日可以说只有几步之遥，远在混沌海的远古太阳神终究略逊一筹。
最为重要的一点，阿蒙表面疯狂但实际却谨慎得要命，向来表现出的好玩喜欢刺激就是有所伪装的一面，祂绝不会让自己完全失去退路，当之无愧的狡诈之神。
可面对这对“无所顾忌”的疯子夫妻，阿蒙无形中就怂了一截。
祂威胁、恐吓、诱惑、离间，可没有丝毫作用。
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蕾西感受着那顺着相连的精神传递过来的暖意，嘴角上扬。
他们心灵相拥，互为支撑，共享锚点。
若是最后还是不幸让最初复苏，那他们也会一同沉入深渊。
什么也不能将他们分离。
痛苦不行。
死亡不行。
阿蒙更不行。
于是在“愚者”和“命运之环”的联手下，阿蒙被迫将本体意识转移到保险留下的分|身身上，彻底宣告退出了这场“源堡”的争夺战。
就在两人松口气的下一秒，阿蒙身体粉碎的地方，一道道光芒受无形的引力牵扯，直奔克莱恩而来。它们有的是有十二个环节的时之虫，有的是璀璨星光铸成的虫豸，有的就纯粹只是大量的光点……
克莱恩的身体一下膨胀成了气球，又猛地变薄为纸人，如此反复，循环不绝。他脸上的面具愈发明亮和诡异，他斗篷下延伸出去的滑腻邪异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受控制。（注）
克莱恩的神情很是痛苦，像是在遭受什么莫大的折磨，一对仿佛由纯净星光构成，蕴藏着层层叠叠虚幻之门的眼球和一块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重组成形，向克莱恩奔来。几乎是同时，克莱恩身上又浮现出了那扇沾染着些许青黑的奇异光门。
当克莱恩、“源堡”、“门”的唯一性、“错误”唯一性融为了一体，那位“诡秘之主”将彻底苏醒，完成复活。（注）
这时，两只手摊开轻轻在空气中画了两个圆。
那对星光眼珠和那块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停留在了克莱恩的脸前，像是迷茫地徘徊了几圈，离克莱恩越来越远。
而克莱恩身上的星之虫、时之虫呆滞住，缓缓倒退而出。
斗篷之下的虚幻逐渐平静，克莱恩凝聚出实体，面具缩回。
然后他惊慌失措地朝蕾西的方向扑来，接住了那骤然往下倒去的身体。
“蕾西！”
“别担心……找黑夜……”蕾西挣扎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最后敌不过那汹涌的疲累，合上了眼睛，躺在克莱恩怀里，呼吸变得平缓。
她睡着了。
克莱恩凝视着她银白的发色良久，握紧的拳头里流下了鲜血，落在灰雾之上化作数条灵之虫，落入刚被分离出的几份特性一，快速地啃食起来。随后吃饱喝足的灵之虫缠绕上两份唯一性，水晶单片眼镜化作黑色手套被装进灵之虫化成的铁盒，丢进了灰雾之上的杂物堆中。而那对星光眼珠变成一条点缀着星光的手杖，漂浮在克莱恩身前。
克莱恩双手穿过蕾西的臂弯和腿弯，用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其抱起，星光手杖轻点虚空，化作一道大门，克莱恩迈入其中，转瞬间来到了一片种满夜香草、深眠花的黑暗国度。
在神国边缘，一位穿着点缀满星屑的层叠长裙，脸上蒙着半透明的薄薄黑纱的“黑夜女神”正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不用担心，她只是需要休息下，并不是陷入‘沉睡’。”黑夜女神阿曼尼西斯嗓音轻柔地说道。
克莱恩却脸色依旧凝重：“她的晋升？”
“嗯，只成功了一半，现在和远古太阳神一样是‘准旧日’。”阿曼尼西斯挥手化出一套桌椅和茶具，示意克莱恩坐下。
克莱恩抚摸着蕾西的头发，喃喃道：“是那个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阿曼尼西斯轻轻摇头：“她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更重要的那一方。”
“可终究还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克莱恩苦笑道，抬头望向阿曼尼西斯，“我后续应该怎么做？”
“成为旧日，没有仪式，任何仪式都无法改变原初意志的苏醒，但远古太阳神认为容纳顺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提升自我的认知，增强事情的成功率。”
阿曼尼西斯点燃了一盏香炉，让蕾西的睡容更为宁静放松。
“先成为一条途径的序列0，接着掌控并融合源质，最后才容纳另外的唯一性，是最优的顺序。
“成为双途径真神，掌控融合源质，然后容纳剩下的唯一性是不好也不坏的顺序。
“到最后一步才融合源质，是最差的选择。”（注）
克莱恩闻言皱眉，看向蕾西：“那只有一条途径的该怎么做？”
阿曼尼西斯叹气：“她在那时候就已经是命运的序列0了，后来利用仪式将神性和人性分开，想先掌控光之钥，然后再融合晋升旧日。但这个方法其实很冒险，非凡特性聚合性会让人性和神性互相靠近，很有可能来不及将光之钥掌控融合。
“可没想到竟是多夹了一片‘错误’的碎片，极大延长了时间来获取更多锚点，也是因祸得福吧。”
克莱恩皱眉：“但她现在并没有完全消化，只有准旧日的位格。而她的神性和人性已经融合，只剩下融合源质，那不是很危险吗？”
阿曼尼西斯点头又摇头：“只是最差的选择，不代表没有机会。”
“她现在已经融合了大半，充足的锚点让她维持住了自我。现在她还没直接被最初占据身体就是证据之一。”
克莱恩略微松了口气。
“我能为她做什么？”
“尽快掌控消化你的权柄。一次‘愚弄’、一次‘BUG’，我想就足够帮她消化光之钥了。”
“我会的。”克莱恩郑重道。
“还有要不断维系她人性的锚点，至于怎么做，除了成立教会以外，我想正常的夫妻生活也是非常有利的。”阿曼尼西斯朝他眨了眨眼睛，着重念了“正常”二字。
克莱恩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言下之意，一时间觉得怀里的蕾西一下变得格外烫手，用上了“愚者”的控制力才没让自己的脸变得通红，却也只能傻愣愣地点头。
“或者需要我在黑夜神国里为你们开辟一处僻静之地？”黑夜女神调侃道。
克莱恩抱着蕾西在黑夜女神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阿曼尼西斯不由开怀笑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回想起了自己和路小双的两次相遇。
她第一次听到幸运之神阿兰朵的名字就在怀疑对方的身份，毕竟正好与古希腊神话的“幸运之神”同名，若是巧合未免有些牵强。但作为一只尚且弱小的魔狼后裔，她可不敢跑到敌对势力里对着他们的首领之一喊“HEY，你也来自地球吗？”
然后她在一次战斗后濒死，下意识地用母语喊了声“救命”。
于是阿曼尼西斯被救回了精灵族地，不甚习惯地握着筷子扫荡着桌上的美食。
哦！神奇的东方料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相同的来历让不同国籍的两人相处密切起来。她们回忆往昔、商讨遥远未来即将到来的末日，偶尔痛饮一顿，抛弃所有形象嚎啕大哭一场，醒来后继续在这糟糕的世界努力生存。
在阿曼尼西斯伤养好后，婉拒了阿兰朵的挽留，自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魔狼族群。她在魔狼族群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于他人的庇护。
然后就是灾变纪元的到来，远古太阳神的崛起，精灵族灭亡，阿曼尼西斯没能找到阿兰朵的踪迹，却捡到了重伤的莉莉丝。两人定下协议，阿曼尼西斯帮助莉莉丝顶替了大地之母、巨人王后的身份，为千年后与战神的神战埋下了后手。
第二次相遇是在黑夜教会，转世后失忆的路小双迷迷糊糊地用地球的常识，在一次祭祀中献上了令人熟悉的美味糕点。
于是黑夜教会多了一名厨艺高超的黑夜眷者，并在主神隐秘的开小灶下，这位作诗很烂的值夜者一路高升，然后死在了一次战争中。
“谢谢你……阿曼尼……”
这句让所有值夜者即悲伤又疑惑的遗言让黑夜女神在自己神国边缘沉默站立了许久。
周边花朵的盛开将阿曼尼西斯从回忆中拉回，不一会儿，一道血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祂的身边。
“莉莉丝。”阿曼尼西斯收回视线，朝祂颔首打了个招呼。
这位血族女王、现大地母神也同样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她真是越过越傻了。”
阿曼尼西斯轻笑：“羡慕了？”
“哼，羡慕她只差临门一脚却为了男人放弃吗？傻透了。”
傻吗？
阿曼尼西斯抬头望向头顶如幕布般的黑夜，望着那轮被血色污染的月亮，心情颇好地说道。
“我倒是很羡慕呢。”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