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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角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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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诡星斗兽场的一间简单房间里,知杞对着面色慎重的两人安抚地笑了笑,“没有办法了,目前只有我还有点希望撑一会了。”
“可是,你的伤都还没恢复。”
研研皱眉皱得紧紧的,回忆起之前知杞刚醒过来的身体数据,根本不容乐观。
尤其他的尼板早就被强硬掠走了,现在更是没法子实时掌握知杞的恢复情况。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与研研想的有所不同,曼雯考虑的更多是怎么尽快地把他们解救出去。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知杞将受的伤害。
但是明显,那些人就是想要他们死,所有的可能性都抹杀了,在斗兽场里的三个人无异于笼中之鸟,在死亡前还得受尽戏弄。
所以,知杞也只是上一个早知结局的战场而已。
沉默思考了半晌,曼雯颓废地吐了口气。
没必要,不是吗?
何必需要知杞多受那份痛呢?
头刚抬起,一张嘴就被同样心如明镜的知杞给断了话头,“我知道,但是只要多撑一会,就多一分希望,不是吗?”
知杞说完,顿了顿,神情认真地发问:“对了,你们这星际有什么可以烧香拜神的地方吗?我觉得我最近很倒霉。”
不合时宜的话,却又好像合时宜极了。
同时刻的荼氏悬浮岛上。
“经秘密调查到,这个名为霍尔的曼氏将士在右臂处有一处枪伤很奇怪,伤口处呈密集孔状,各种手段都难以愈合。”
荼氏的当前掌权者戴着象征族长身份的红耳坠子,笔直站着,双眼注视着光屏上的伤口照片,嘴上在配着图片介绍着最新的发现,脸上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表情。
这是他从曼氏出事后第二次踏入这个书房里见到自家哥哥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荼蔺失态地连尼板都没拿稳。
光屏上的伤处照片被清晰地放大,荼蔺仅扫视一眼就已经能确定了, “他果然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目前并不能确定知杞已经牺牲了。
但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荼蔺敛了一贯的笑容,白皙美型的指尖在朱红桌上几近无声地点了几下,从而逼迫自己镇定冷静下来。
慌张、焦急一向是大忌,会影响到判断以及决策。
“接下来就把重点放在他身上,查最近与他有过交往的人。”
冷淡的话语从弧度完美的嘴唇处吐出,让人不自觉地会想专门看看,能以这声音说这话的人该是如何的冷静理智。
确实,光看面容,只让人觉得他神色平静,好像一个无情无欲的观世者。
荼故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哥哥现在反而有些像往常在实验室里的样子,连一丝笑意都难找到了。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他都难分清出来的是哪个哥哥了。
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从星际大典之后开始的吧……
第二日的晚上。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将时间选在晚上吗?”
酒红的头发妩媚散着,阿琳尔一手狂傲叉腰,一手缠玩自己的发丝,眼神不屑且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意味。
不需要回答,她只兀自陷入回忆般说道:“因为就是在晚上,我第一次遇见了桑柯特少爷。”
“他当时拿着最新的枪做测试训练,我就站在边上一直盯着他那抿得紧紧的嘴唇,跟抹了红艳艳的花汁一样,真想吮肿它啊。”
站在对面被迫听完的知杞:……
手无寸铁被被困在边上的曼雯和研研两人:……
突然,她凶残地将怀疑视线直射向知杞,“你亲过他吗?”
以为要开战已经蓄势待发的知杞:……我没有,别瞎说。
看到知杞摇头否定,她才稍微缓和了点,然后就把腰间的枪给扔到了边上,狂妄地打算直接赤手空拳上场。
……
“你太激动了,要不先冷静一下?”
知杞边闪躲边提建议,对面的攻势一上来就太过凶猛,她很明显挨不了多久。
“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一秒都冷静不了!”
弯曲红发狂野甩在空中,逮着知杞就疯狂攻击。
其实论近身作战,阿琳尔原本是不敌的。
但知杞刚从战场下来,还处在负伤状态,对付起来确实吃力。
***
此刻另一颗星球的斗兽场上,也在发生着一场角斗。
不过,这场角斗是有武器的,黑柄红刃长刀对上高速激光枪。
观众位上的人都内心躁动得不像话,眼都不眨地盯着台上两个对战快到模糊的身影。
明眼人看得出来,灰金风衣的男人很轻易地从头到尾占了上风。
果不其然,本来就接近尾声的战局在该男子耐心告罄后飞快地结束了。
“你该实现你的承诺了,告诉我伊黛躲哪里去了。”
手腕一转,灰金外套的男人收回黑柄长刀,根本不在意台下突然沸腾而起的喧闹,碧绿眸子只顾盯着躺在地上不住喘息的手下败将。
“不愧是任务殿堂的最高自由任务者,爽!”
明明手软得无力撑起身体,但坎贝尔心里舒爽透了,好不容易在这个远离中心域的星球碰到一个强者中的强者,连被打败都是种荣耀。
他半睁着眼,看向光线下堪比贵族相貌的男人,笑得满足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她应该在中心域。”
“谢了。”
将黑环套上腕间,英挺站着的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望着灰紫色的脑袋走远,坎贝尔竭力对背影喊了声:“小心点,她背后还有人,路葛本。”
身影停顿了下,灰紫睫毛扑了下变得静到深邃的眼瞳,笑了下便不在乎地继续走了出去。
“知道了。”
斗兽场后部的走廊上,来去的只有服务员和上台下台的角斗者,路葛本就走在四周都漆着斗兽场标志的走廊上。
角落里,正发生一场简短的对话。
“你知道曼氏的事了吗?”
“当然知道啊,太惨烈了,简直太惨烈了!”
“据说连曼氏的未来掌权者都没回得来。”
“就是啊,整个一队竟然就活了一个军官,那可是一队啊!”
正要经过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总宛若盛了一汪碧水的绿瞳像是一瞬被僵住了,他倏地转头看向角落里悄悄对话的两个服务员。
路葛本困难地朝他们发声问:“那一队的将士呢?”
被询问的两人本来被一下插进来的话给吓了一跳,但望过去对上的是一个如精灵般的颜貌,瞬间就脸红了,稍微胆大点的害羞地回答了他:“很不幸,也牺牲了。”
牺牲……
有什么好像碎裂了开来,有那么一瞬间路葛本感觉自己看不清也听不清什么了,本来就白到发光的脸庞又脱了几分血色。
刚刚在台上都没感觉到一丝吃力,现在短短的一句话就得让他勉力维持住站立。
“先生,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那个服务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作势要上来扶他。
打了个“不用”的手势,他将喉间好像突溢出的血意给咽了下去,努力维持腔调的正常,“在哪里牺牲的?”
只能简短地发问了,他怕再多问一个字会带出自己的哽咽。
“好像是在纹距星……对,我确定就是在纹距星,我之前还特地看了一遍。”
“谢谢。”
从后门出来,温煦的阳光照拂全身,他却通体只感到冰凉。
弯了脊骨,颓废靠在无人的墙边,他低着头,把双手捧上了脸。
水滴湿了干燥的手心。
许久,他寂了下来。
纹距星,他得去。
最后一面,他得见。
哪怕是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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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杞喘着气盯着对面不知疲倦跟嗑了药似亢奋的红发女人,头疼极了。
“其实我跟桑柯特没什么关系!”
她趁间隙喊道,试图自救。
“你跟他马上要订婚了!”
阿琳尔很嫉妒,出手只越发快狠。
“这不还没订吗?我不同意就订不成的!”
表情一样的凶悍,但动作却有了些缓和。
知杞一看有戏,继续加火,“其实,我根本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所以肯定订不成婚的。”
“可是他叫你姐姐!”
知杞要吐血了,不管身体还是心理,被击到了好几处本来的伤处,伤上加伤,对面还一直因为情情爱爱在纠缠。
“叫我姐姐的人多了去了,就是个称呼!”
“但他就叫过你姐姐!”
越想越恨,阿琳尔下手更重了。
知杞拖着残躯应对更加凶猛的攻击,连忙开始胡扯着解释:“因为我小名就叫姐姐,认识的人都这样叫,研研也叫我姐姐呢,对吧,研研?”
她来不及转头给研研个眼神示意,只期望他别这会掉链子。
“哦对,是的,姐姐。”
研研先是懵了,待一旁的曼雯无声提醒了他下,才忙不迭地应下。
跟桑柯特那上来就极为流畅且甜腻腻还带钩子般的感觉不同,研研这一声“姐姐”怎么听这么奇怪尴尬。
差点被这诡异显得有点粗噶的一声给踉跄到,知杞稳了稳心神和开始晃荡的身体,心头沉重。
“哼。”
也不知信没信,但攻势好歹没有那么迅疾了。
可哪怕阿琳尔出手变得跟个菜鸡般温和,知杞也吃力了。
已经撑了很久了,等得台下的两人害怕担忧的弦都要崩到了极点。
“乓”一声,知杞被重重击倒了,像个刚栽进新土里的小树苗一样脆弱。
阿琳尔走了两步,停在她的手边,最后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喜欢桑柯特少爷?”
“不喜欢。”
知杞当然聪明地选择不激怒面前占上风的红发女人,只暗中观察从哪个位置起来可以多点不被牵制的余地。
“哪怕他为了你糟践自己,你也不喜欢?”
阿琳尔眯眼聚神观察知杞的面部表情,企图找到一点动容的神色,然后就可以毫不留情地一拳打死她。
知杞面目依旧冷静,“不喜欢。”
她又不傻,什么形势说什么话,保命当头,哪怕是让她去喜欢原怪人,她都能毫不犹豫地点头。
“姐姐。”
这时,一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起。
台上的两个人同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