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最后一根独苗苗》朽罢

26、荼蔺的研究

　　　 知杞坐在荼蔺列着几个古朴大书架的书房里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慌的。

　　没想到荼蔺这么博览群书还求学若渴，从不知道哪本书里知道地球上有种叫中华武术的战斗技巧，虚心地找她讨论，还贼热情地邀请她来书房做客。
　　她也只学了个皮毛，这要哪里自己一知半解就算了，要是还教错了别人，这得多丢脸啊……

　　知杞看着双眼写着求知的荼蔺，咽了口口水润了一下发干的喉咙，不知道该从哪讲起。

　　“关于这种战斗技巧的资料是残缺的，很多地方我都会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是想问问你的见解的。”
　　荼蔺跟她解释自己的用意，接着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仿古书籍，给她看里面的某一处。

　　“比如这里…”
　　他的指尖在书上点了点，将她的视线拉到上面。
　　“我知道五禽操是仿虎鹿熊猿鸟的，也查阅了生物科类，知道这是五种地球的兽类。”

　　知杞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动了动，她也是现在才知道五禽操仿的具体是哪五个动物……

　　荼蔺好像没发现她的心虚，只收回了手后直起了微弯的身子，轻轻坐到了对面，带着疑问继续说道：“但是上面又说讲究动静、刚柔、内外，是什么意思呢？我查阅了所有的相关书籍，除了这句后就再没有相关的了，而且这部分的地球探查员也无法进行解释。”

　　听到这，知杞无声呼了口气，吓得她还以为要问五禽操的动作呢……
　　问题一下简单了许多，凡武术一般都讲动静刚柔内外，她还是可以讲讲的。

　　荼蔺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与学生，能让人感受到他一直在认真倾听，还会举一反三，几次她差点都答不上来了。

　　“要喝水吗？”
　　他言笑晏晏，无声推了杯水给她。

　　正好说得口舌发干，她也就没有客气，端起来咕嘟喝了几大口。
　　润燥之后就要继续把脑子里逐渐理出的经验脉络给说出来，省得一会忘了。

　　刚说一句话不到，就啪叽一下晕得不省人事了。

　　荼蔺见此，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神色不变，只轻轻叹息了声，“有点可惜，还没讲完呢。”

　　“你用话术引领她理清思路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
　　荼蔺倏然变了个人，右手习惯性地解开颈扣，金属质感的冷漠覆上瞳内，跟看一个无生命的物件一样打量着对面趴在桌上的知杞。
　　“你做事太麻烦了，我可不想把她抱到实验室里。”

　　说完，他径直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通身气质又变回了所有人熟悉的温柔雅致。
　　声音清润如玉珠轻溅瓷盘，他扶额无奈说道：“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每次上来都解头扣，容易给我造成困扰的。”
　　话这样说，此次他到底没有再系起来。

　　荼蔺弯腰抱起了知杞，不受束缚的发丝拂到了前胸，半遮半掩形致天造的侧脸，完全是姝色绝杀。
　　怀里躺着个看起来乖巧的少女，他把她护得很好，但从抱法来看，却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掌控感。

　　知杞清醒的那一刻，是万分后悔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荼蔺这翻车了，真是大意了。

　　荼蔺早在她睫毛有细微眨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客观点评道：“醒得很快。”
　　如冰如械的冷质感声音在身边响起，知杞连忙警惕起坐，呈防备姿态地看过去。

　　这不是荼蔺。

　　她一眼就发觉出了不对劲。

　　最起码，不是她平时所看到的荼蔺。

　　眼前的男人外套着白色研究服，锁骨内涡半露，哑绿色中宽绒带系着衬衫领，结处别着那个眼熟的8字银白胸针。
　　坐姿慵懒中带着强势，目光沉着冷静，看不到任何的波动。

　　“你是谁？”知杞率先发问。
　　问归问，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无非几种可能性。
　　要么他就是个两面派，要么就是被夺舍了，或者，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比如，双重人格。

　　他毫不避讳，“你也可以叫我荼蔺。”

　　看来，是双重人格了。

　　“你与他…知道彼此的存在？”

　　“当然，要不你以为怎么到这里来的。”

　　看来那个温和派的荼蔺是帮凶了，真是狗。

　　她凝眉看向没有情绪流动的眼睛，审慎问他：“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7031。”提到武器，他的声音才有了极其微妙的起伏，“我要你配合我，加快7031的可使用进程。”
　　他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如实阐述：“据我所知，你现在并不能掌控它。”

　　就这事？
　　需要专门把她迷晕再带来？
　　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知杞暗中观察周围，“那也不需要把我迷晕再带过来吧？”
　　“这本来不关乎我的事，但他的动作太慢了。”因为7031，他对她有了几分耐心，也就难得好心回答了她。

　　荼蔺陡然起身，白衣褂也跟着无褶地顺下来，看起来没有一丝人情味。
　　“我可以让你尽快掌控7031。”
　　他直着背脊，一双形态完美的眼睛注视着她腰带边的按钮处，热度被很好地压在了平静的层面下。
　　“一个月内。”他补充道。

　　“研研做不到。”
　　见她没有立马答应，荼蔺再次客观指出这个事实。

　　不可否认，荼蔺的话让她有些许心动了，没人不想自己实力强劲。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答应你。”

　　荼蔺点头，表同意。

　　“他的目的与你是一致的吗？”

　　“不是。”

　　　“那他为什么会帮你？”
　　荼蔺开了内嵌式储镜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银框透明护目镜，放入边上清洗干燥一体的机器里面，等待过程中回答了她：“他跟我做的交换，占用我的部分时间，然后亲手把你弄过来。”

　　他像是不耐烦这一问一答的无聊模式了，“允许你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行，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交易是不是与伊问有关？”
　　知杞有所怀疑，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荼氏搞伊问的时机也太恰巧了。

　　荼蔺动作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继续拿起护目镜戴上。
　　戴上银边护目镜的荼蔺越发契合这个无机制的实验室，哪怕领口处的慵懒穿着散发着无形的色气，淡漠冷酷的感觉仍然牢牢笼罩在他的身上。

　　“是。”
　　他神色不变地掷下一字，静冷感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她，叫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果然。

　　听到肯定回到答，知杞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了。

　　那，这算是欠人情了嘛……？

　　她对上他没什么感情的视线，讨好笑了笑，“要不…再问一个？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对面的男子不言不语，没答应也没拒绝。

　　“那个他，为什么要针对伊问啊？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为什么呢？”
　　凭她和荼蔺的关系，不至于这么大手笔吧。

　　荼蔺皱了眉，提醒她：“这是两个问题。”

　　讲实话，她本来是要脱口而出三个的，中间其实还有个“是因为我吗？”，幸亏反应快，被她临了关头扭成了两个问题。

　　她定了定神，跟他商量：“要不你都告诉了我，我之后就百分百配合你，怎么样？”

　　百分百配合…

　　不可否认，荼蔺得承认，他被这几个字给吸引到了。
　　实验进程被剧烈压缩，实验体肯定会受到生理折磨，所以说实验进度与实验体的抗压能力也有一定的关系。
　　不错，他确实是需要知杞的完全自愿配合。

　　这个承诺，他很喜欢。

　　“是因为你，你可能哪里吸引到了他，所以你受到了伤害，他也会感到被冒犯。”

　　这什么诡异的描述？

　　知杞把这话在心里咂摸了一下，一知半解的，好像不太能透彻理解具体意思。

　　低眼透过镜片看向不远处的地面，荼蔺毫无笑意地笑了声，“被迫感受到而已。”
　　嘴里说着话，却不像是对着在场的知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