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城北往事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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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桂子烂熟在空气里，沿路飘香。
只是馥郁的香气和秋老虎一同被隔绝在了玻璃之外，车里只有空调电机运转发出的嗡嗡声。
车子过了桥便算踏入了城北的地界，也不知是那机械声扰人，还是受季节性秋燥的影响，景轻轻心底隐隐的有丝烦闷。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坐着的人正闭目浅眠，眼下隐隐泛着青黑，像是熬了一宿，此刻眉眼间也是紧绷着，睡的不太踏实。
车里开了空调，对于她来说温度刚好，但也许对睡梦中的人来说略微偏低。更何况这人正坐在风口下。
她看了眼垂直朝下的扇叶，难怪她这边温度适宜，也许是前一个怕热的乘客将风口调成这般偏激的角度。
这么想着，她稍稍起身，抬手去够内侧的风口，虽然她微躬着身子，尽量不去碰到里座那人，但空间有限，她仍是在倾身时感到自己的腰侧扫过了他柔软的发顶。
她动作艰难地调小了风口，低下头确认时，却见那人正抬眼看着她。
“把你吵醒了啊……”
她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没有，是我睡不着。”祁陌嗓音沙哑，一双桃花眼也似蒙着雾，在她身形笼罩的阴影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起来懵懂乖巧。只是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红血丝透出难言的疲惫。
“那闭目养神，再睡会儿。”
景轻轻抽身坐回原位，阳光再次洒在祁陌清冷的眉目上，光影在他脸上相映成趣，宛若一幅冷色调的印象主义油画。
美的有些许不真切。
她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只是又嘱咐了一遍：“睡吧，到了喊你。”
车子轻摇浅晃，就像院子里的竹藤摇椅，悠悠地将人带入梦乡。
“醒醒，到了。”不知过了多久，轻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景轻轻猛地撑开眼皮，看了看窗外的景，又往回看了看那背着光朝她笑的人，表情懵懵的。
“先下车。”祁陌轻推了下她的肩，自然道。
她脑子里暂且还带着困倦的迷糊，因此格外听话，他说一句，她便照做一步。
直到下了车，看到近在眼前的春境和府，尴尬才随着清醒一起回拢。
说好的让人安心补觉，结果自己倒睡得安稳。
“不好意思……”景轻轻尴尬道。
“没事，我有闭目养神，只是睡不着。”祁陌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大概是城北一初？”景轻轻不确定道。
她其实只是想来打听下那个传言是否属实，只是具体的方案却未曾在脑中设想。
照理说一个生在城北长在城北，甚至小学初中都在城北上的人，多少应该有点人脉，但她翻了翻自己的手机，联系人列表早就随着换手机时便一起更新了，这是她刻意不备份的结果。至于电话卡，她从未换过，却也从未等来一通熟悉的来电。即使在日常休息时间里，她一直设置的是响铃。
祁陌：“你是来找人？”
景轻轻：“算是吧，只是我不认识那个人。只听说三年前从城北一初退学了，本校生也许知道……”
祁陌：“这会儿周六，应该不好找。”
景轻轻：“……”
祁陌一语中的地说出了她方案里的缺漏，她原本是想着在校门口碰碰运气，但现在想来的确不靠谱，至于备选方案，逼不得已她不太想用。
就是找景子昂帮忙……
那个据说在城北中学生群体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弟弟，今年正好在一初读初三。
“或者你在城北有其他熟人吗？”
景轻轻摇了摇头，正准备提出那不得已的方案二，却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马路对面传来。
“景轻轻！”女生喊了她的名字，便趁着绿灯往他们这边赶来。
“认识吗？”
景轻轻想摇头，但嘴巴还是诚实道：“认识。”
对方都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再想逃也是晚了。
女生到了这头，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祁陌，看够了才将视线放回景轻轻身上。
只是带着问题的一眼，便又去看祁陌：“这位是？”
“班上同学。”
“噢噢，听说你考到城南去了？哪个高中来着？好像是十七中吧！”女生开口唠起近况，“我考的是城北三中哦，你知道的，就是咱们区重点，现在高中真是不比以前了，忙的不行。你在城南应该还好吧，十七中应该会稍微轻松点吧？就是好像混社会的挺多的，你没被欺负吧？”
十七中，城南的一所民办普高，塞钱便能进。周嘉佳和她算是住同一个小区，对她家条件也有所了解，至于这个猜测也不算冒犯，因为的确是按着她曾经的成绩来猜的。更何况，她当年中考前是休学了两个月，然后直接去参加的考试。
“十七中颜值是高哦，果然长得好看的学习都……啊，不是！”周嘉佳说着又扫了眼祁陌的脸，嘴上没个把门，意识到后便赶紧转向景轻轻改口道，“学习也不能代表一切！”
景轻轻觉得有点好笑，城南的小天才到了城北被人当成不学无术的二流子，这反差……她笑祁陌时，全然忘了自己这个年级第一也被归在了在二流子手下受欺负的对象里。
祁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去看景轻轻，在确定了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异常后，便也没说什么。任那聒噪的女人胡言乱语。
两人一齐看着她说，周嘉佳起初还在用言语彰显自己的魅力，但说着说着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一个人的演讲，两个观众……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
他们看她的样子怎么感觉像是在看小丑？
看着周嘉佳僵住的表情，大概是感受到了他们看戏的态度，景轻轻挠了挠脸，便接过了话头：“我们读的是城南一高，可能是你的消息渠道有误吧。”
她轻飘飘地接了话，却是给了周嘉佳一个准确信息——她果然是小丑。
城南一高……那可是省重点啊，不仅是全南城，更是整个楚省最有名的高中。以变态的本科率著称，往年省状元也大概率在此校诞生。
她了解景轻轻的家世就跟了解她人一样清楚，所以她是信她的话的，只是感情上还有些难以接受：“是林方婕跟我们说的，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景轻轻尴尬地笑了笑：“已经不是啦。”
“真的？”周嘉佳一脸不信。
也难怪周嘉佳不信，她和林方婕当年是真的很要好很要好过，要好到只有彼此的程度。
景轻轻嘴角有些发苦：“大家都长大啦，总会有新的朋友。”
“哇，林方婕这个贱人！”周嘉佳突然破口大骂，“真是脸都不要了！”
景轻轻还没来得及苦涩半秒，就被眼前突然变脸的人给惊悚到了。
她不确定的看了看嘴巴机关枪似的开始狂喷林方婕的周嘉佳，又看了眼旁边的祁陌。
她这是不要形象了？
那刚刚那番演讲的作用是？
还是林方婕跟她有什么仇？
听着周嘉佳五分钟不带重复的骂人花样……
景轻轻忍不住开口打断：“你之前说你大学要学什么专业来着？”
“播音主持啊，我当年得过的金奖你都忘了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哼！”周嘉佳气的甩开头，继续说起林方婕，“我当年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非要跟她玩，现在好了吧……”
景轻轻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这能当主持人，能演讲赛拿金奖的，不一定非得是风花雪月满腹经纶的文人，她还可能是骂人练的嘴皮子。
景轻轻等她骂够，才缓缓道：“你激动什么，林方婕对你做了什么吗？”
周嘉佳不管不顾道：“她还敢对我做什么？我是气她这么对你！”
“啊？”她们很熟吗？
见景轻轻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周嘉佳突然红了耳根，她赶紧摆手转移话题：“你不懂！你不懂！别问，问就是邻里友爱，社区温暖！”
啊？她问什么了吗？
还有……她们两家也不是邻居吧……
她家不是住别墅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城北往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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