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阮薄

4、没咬到

　　夜晚来了，阿生站在阳台上，张开双臂，夜色仿佛朝他奔涌而来，
　　浓稠寡淡的夜色像沉闷无言的男人，他们是同类。
　　夜晚总是发生很多危险的事，可也有很多美好的惊奇之遇，比方他遇到他。
　　阿生第一次喜欢夜色，它让他第一次触摸到了阳光。
　　生在阴暗中的人有多么渴望阳光啊。
　　当爸爸拉着行李箱离开时，他追出去，却被急切地跑向出租车的背影狠狠地赶了回来，阳光下房子的倒影变成了一道分割线。
　　当年幼时李珍因为他吃饭慢而对他大打出手时，他狼狈地被摔在地上，感受到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时，他也曾试图向前爬，向外爬，想着穿过这个门槛，去拥抱自己的太阳。
　　可女人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凶恶的瞪着他，责骂他。因发烧而潮红的脸几欲泛出泪珠，他一声不吭，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太阳，看着泪珠落在地上摔成花。
　　这是他的妈妈，失去了自己的太阳，却也不让他得到太阳。
　　他蹲在屋角儿，看着夜色来，日色走。
　　他突然想笑，自然法则决定了月亮一辈子得不到他的太阳。
　　而他，他将一辈子追逐他的太阳，终其所有，都要留在他身边。
　　“干嘛呢，大兄弟。”屋内的人吸拉着橙汁，拖拖踏踏地走出来。
　　阿生觉得夜晚总能让人变得好言，遂问“你……虎生多大啊？”
　　孟野被这种特殊的询问方式笑得把橙汁喷出来，又为眼前的小孩儿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心软，
　　他坐直身“爷在此言明，爷所说的虎不是一般的虎，我虎非你虎，懂？”
　　看着小孩慎重的点了点头，他满意地继续说“爷与天地同生，天地多大我多大，你祖宗也没我大，所以，我真的是你爷，所以用敬称，懂？”
　　阿生脸色不变，拿起孟野手中的杯子，“我再给你到点儿橙汁。”
　　阿生往屋内走，听到身后传来跳脚的暴躁声音“敬称!敬称！敬称！”，阿生用手摩挲着指腹，那里还残留着刚才不小心碰到的热度。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