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十二夜 ...
-
女奴掀开屋里木桌的，拎起来一个巨大的木盖子，所有人看到他们面露瑟缩。恶魔没想到里面尽然还藏着人。
很快治疗紧锣密鼓的开展，女奴一天天看着情况逐渐好转。所有有手有脚的健全人都参与了进来。自从那天之后奴隶像是被拧成了一股绳子，王子带来了火，熊熊燃烧的火不仅祛除了疾病，还带来了生的希望和生活的盼头，有人说王子是受了天使的祝福所以不会被疾病侵袭，就像太阳一样。
“他很耀眼对吧。“恶魔看了一眼女奴继续收拾手头上的草药。
女奴不自觉地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
你们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一把火不仅烧断了奴隶脚上的枷锁，更解放了奴隶心灵的枷锁。
远处的王子似有所感的看向了伏案研究的恶魔，印再了女奴的眼中，王子面巾露出来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神情。女奴似懂非懂的收住了嘴。
王子飞鸽传信给巴格达，让巴格达派更多医师过来。
病情很快被减慢下来，但是很快产生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粮食。
现在正值春季农耕季节，所有的作物没人管理死在农田，所有的牲畜四散逃窜。所有的粮食储备都被运送去了内圈，但是奴隶身份又去不了内圈，这样下去迟早会饿死。
情急之下，他们设下陷阱拦下了一辆前往内圈的教会马车。沉甸甸的不仅装着金币更装着小山高的白票子，让人甘愿倾家荡产的救赎卷。
没有粮食！奴隶们心里一凉。恶魔刚赶到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人群让出一条道，王子站出来。
一个瘦高的教士被人从马车上，拽下来瑟瑟发抖。尽管如此他还是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是有罪的，主不会饶恕你们的。”
人面面相觑，脸上全是麻木。主早就抛弃他们了。
王子子上前一步了浑身冷冷的。
“粮食呢？“王子问
教士又瑟缩了一下。
“什么…什么粮食？这是贵族在温泉山庄的金币，你们抢劫了前往教会的马车“教士结结巴巴的。
女奴忍不住，冲上去给了教士一巴掌。
“你可真是教会那群两足禽兽忠心养的一条狗！！“
恶魔皱皱眉头，摩尔迦娜从来不会如此冲动，她之前发生什么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好！是士兵来了！
王子下令把教士绑到地窖，全部撤退。
人们一把火把马车点燃，所有的白票子都在熊熊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
几天后王子和恶魔进入了地窖，看到了看守教士的女奴。
在地窖里，王子站在被绑的教士面前。黑衣教士还是在不断发抖，但依旧倔强的对他说：
“主不会饶恕你的。”
王子听到嗤笑了一声。
“那你认为主会爱他的信徒吗？” 王子问
“当然，教会就是他最大的信徒，那是受主赐福不会有任何疾病侵袭。” 教士信誓旦旦。
“那教会的赎罪卷可以得到主的庇护吗？” 王子问
“当然，主是他的使者。” 教士说。
“那在主眼里信徒的贫富有区别吗？” 王子又问。
“当然没有。” 教士回。
王子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让人陷入泥潭的人。
“你这几天看到了把。这里都是奴隶，所有人都买不起赎罪卷。”
“那是不是他们就该死？” 王子恶劣的笑着。
教士突然挣扎起来。
“你你你… 血口喷人！！！主…爱所有人。” 教士挣扎有多激烈辩词就有多苍白。
教士瘫软在地上，他也明白，赎罪卷不过是一张白纸。
“我想你也明白，买赎罪卷的钱最后去了哪里。” 王子说。
王子看着教师，明白他在动摇。
他看了这么多天，唯一看到的看到这群人在拼命的活着，他们衣不蔽体，穷困潦倒，在死亡和生的欲望之间挣扎。不是靠所谓的赎罪卷，更不是靠所谓的教会。
王子从地窖出来，女奴行了大礼，恶魔有一丝纳闷。很快恶魔就问王子：
”你打算怎么办？马车上没有粮食。”
王子思考了一下。
“去有粮食的地方。” 王子说。
有粮食的地方不就只有内圈了吗？女奴疑问的看着王子。
“那个教士可以帮到我们。” 恶魔看着王子笃定地说。
他们要去内圈的卡口很严，有教士的确容易很多。但是那个教士那么顽固，会同意吗，恶魔想。
“他会同意的。” 王子习惯性的搂住了恶魔，笑着说。
恶魔发现最近王子老喜欢这样，他想挣脱，但是又觉得好像太刻意了，最后就随他去了。
反而是一旁的女奴红了脸开口想说什么，被王子警告了一眼。
教士过了几天果然同意了，出来像变了个人，硬要形容的话就大概是有一点人的气息，不在一副神叨叨的样子。
不久他们就在教士的掩护下进入了内圈。
卡玛尔由外到内总共三圈，以圣殿为中心，以阶级为划分。内圈住的是自由人，但是情况还是刻不容缓甚至更为严峻，不是身体上是精神上的。
许多人面黄肌瘦，食不果腹，一点也不比外圈的情况好。恶魔在思考，平常人家家里根本就没有粮食，那么粮食都去了哪里？
许多人看见教士就飞扑过来，匍匐在他脚下请求他给他们白票子。
突然间城里卖救赎卷的店被人砸坏，救赎卷漫天飞舞，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拿着救赎卷不像是救赎卷反而更像拿着永生卷。为了争夺救赎卷甚至拿刀互砍，没有刀，就拿木棍，没有木棍就拿拳头也要把人砸死，砸不死就用牙齿咬，像是人的本能。所有血和肉末飞溅，病态又荒诞，让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这些人已经疯了。
或者说那些都不是人，是野兽。
他们观察了几天发现城里的情况很糟糕。
瘟疫突如其来，大家束手无策。刚开始还会照顾病死在门口的人，后来街坊领里你避开我，我避开你，人与人断绝往来。抛妻弃子，抛弃父母兄弟姐妹。
随后谣言四起，有人说是卑贱的奴隶带来的这种无妄之灾，把原本没有界限的土地划开，像是一个个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所有人看见奴隶避之不及，但是瘟疫还是蔓延开来，从外圈蔓延到内圈。
更多人人抛下自己的国家，城市，家，财产和家人远走高飞，就像凡事留在原地不动的人，他们的末日就到了，就会死绝 。而来不及逃走的人，在房子里终日惶恐不安。整个城市弥漫的是散不开的绝望，像是一座死城。
这座城里的法纪早已荡然无存，执法的士兵也不例外，他们像普通人一样，病的病，死的死，法纪道德如同虚设。
没有人在照顾病人，他们避恐不及，多半留在家里就这样病倒的也有。很多人都是闻到腐臭的味道，才知道邻居死了。甚至有人失去了所有亲人，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死亡也是迟早的。所有人麻木冷漠，这个时候的善良是奢侈品。
人类的所有人性的光辉和道德都泯灭了，所有的知识都被贵族和教会垄断，无知的人在恐惧中颤抖，人没有丝毫防备会被更可怕的东西吞噬掉。
有些盗贼甚至闯到别人家里，为所欲为，大多数住宅也就变成了公共财产，谁都可以闯进去，像是自己的家一样为所欲为。
女奴意外的对内圈非常熟悉，带他们到了一个贵族宅邸，但是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
他们这几天甚至抓住了好几个想要入室抢劫的人，有些人在这个时候赚起了死人钱。运送尸体的价格成为天价，更何况那些需要为死者祷告的教士。
他们一边在寻找粮食的下落，一边以女奴为线人在宅邸治疗。卡玛尔的医师也偷偷过来了，形势很快就有所缓解。
教士看着恶魔，狠狠的骂：
“你这个巫师，异教徒。放血才是正统！
“谁告诉你的。“恶魔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
恶魔平生最讨厌两样东西，一个是鸟，一个是庸医，而且还是长嘴的。就在恶魔忍不住准备动手拍死他的时候，王子自然而然的放开搂住恶魔的手，找教士出去聊了聊。
随后教士这几天像是变了个人，从一开始骂着恶魔巫师用巫术，不像其他医师放血治疗，到最后默默地帮他们磨药。其转变是叹为观止的恶魔想知道王子对他说了什么。
女奴依旧很不待见教士。她对这附近很熟悉，读书识字，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和其他奴隶很不一样，恶魔看着她袖子上的族徽。
“你的家人呢？“恶魔问
女奴停顿一下继续说：
“我身边，所有人都死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包括，我的主人。这个宅邸就是他的。我从小就被送进来了，主人不把我当奴隶，教导我读书识字。“ 说到主人她的神色有一丝落寞。
“瘟疫突如其来，他不像其他贵族一样逃走，而是一直坚守在这里为别人治疗。他说这是他出生的地方这是他的责任。人要勇敢有担当。”
“主人是虔诚的月人教教徒，但他更相信真理。所以他死了，被当做异教徒…处死的。“
如果主有眼，虚伪的教会之下就不会让如此善良的人死去。
恶魔看着女奴不自禁开了口：“他们会去天堂的。”
恶魔出神的看着庭院里忙活的女奴，她就像一簇小火焰不停跳跃。恶魔想起焚烧父子的时候女奴当时问王子，他想要的什么。
王子说他借的是火。
“你很在意她？“
猝不及防，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恶魔腰上禁锢住长臂，严丝和密的把它拥进一个结实的胸膛。一声耳语传来。
“别看了。” 王子说。
恶魔拿开挡在眼前的手，没反应过来。
王子炙热的气息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别看了。”
“你再看着别人，我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
还没来的及想这暧昧的话什么意思，恶魔一回头就撞进王子的眼睛里。王子眼睛极深，里面只有自己的倒影，一时语塞。
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女奴，恶魔一时手忙脚乱想解释。
最后才吐出一句：“她能帮你。”眼睛里很坚定。
王子在等着他说下去。
“她和诺芬丝很像，但是，诺芬丝更加严肃拘谨，摩尔迦娜更加灵活有韧性。” 恶魔说。
“你为什么骗她。 “ 王子说。恶魔知道王子指的是说女奴的家人都会去天堂。
死后没有天堂，只剩人间炼狱。
“死后的确没有天堂，但你能创造出人间。“恶魔对王子说。
恶魔无意识捧住王子的脸，他感觉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像这样对王子说。
王子被恶魔取悦了，见好就收，挨着恶魔看着远处的教会。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很快顺藤摸瓜抓住了粮食的走向，所有的粮食都聚集在教会。”
恶魔有一丝诧异速度也太快了。恶魔忍不住转头去看王子，王子发现后对着他狡黠的笑笑。
卡玛尔人信奉月人教是一神制，只有主才是万能万物的不死之身，因此国王也应该是不死之身，而其他的神是非正统的，信仰其他神的人也被成为异教徒。
王子说：“卡玛尔民众眼里人必须依赖主．敬畏主，但主也有依赖于人的需要。主创造人是为了得到人的侍奉，而人之所以侍奉主则是为了讨得主的恩宠与奖赏。
贵族和教会暗中勾结，一丘之貉就运应而生了赎罪卷，就是教会马车上的白票子。“
空头支票罢了，真是讽刺。
恶魔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王子了，王子的成长的太快了，他的记忆从沙漠出来之后就像被尘封起来，隔着一层膜触手可得但是有遥不可及，恶魔看着圣殿有一种预感越来越强了，有人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十二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