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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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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夏。】
楚见星本以为自己和晚宴上出现的那个神秘少年只是萍水相逢,不会再遇见,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他又见到晏临渊了。
晚上9点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声音:“物业。”
枫山郡的安保非常严格,楚见星也没多想,以为是物业来收管理费用,结果门一开,竟看见一张陌生而英俊的稚气脸庞,还莫名有几分熟悉感,愣了片刻后,才想起他们今晚刚在慈善晚宴上见过,疑惑问道:“怎么是你?”
晏临渊的面容似乎有些疲倦,看到楚见星后却是眼前一亮,笑嘻嘻道:“哥,可算找到你了,放我进屋说话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楚见星拉着门把手没放,将人拦在外面。
晏临渊上下打量了楚见星两眼,见他一身居家睡衣,头发湿漉漉的,不答反问道:“你外衣换了?”
“……?”楚见星疑惑地皱了皱眉。
晏临渊尴尬地干咳一声,小声提醒道:“呃,那个……哥你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闻言,楚见星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在酒店里晏临渊俯身靠近自己那一幕,心中陡然一个咯噔。他大步走回卧室,从换下来的衣服领子里面摘下一块黑色金属小贴片,应该是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草,这小屁孩以为自己是在拍电视剧吗,跟他玩这一套?
更离谱的是,楚见星气势汹汹地回到客厅后,居然看见晏临渊已经跟个被邀请来的客人似的,好整以暇地观赏起他家屋子来了。
楚见星顿时脸就黑了:“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晏临渊立即慌乱解释道:“别啊!哥!相信我!当时情况紧急,我是迫不得已才在你身上放定位器的!”
“我是你粉丝,不是坏人!你所有戏我都看过!”
晏临渊变脸速度堪比戏精,方才还神采飞扬的,这会儿瞬间一副要哭了的可怜模样。
“哥,让我暂时在你这里借住几天好不好?”
“不然我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我会被关起来受虐待的……”
谁他妈是你哥啊?我跟你认识吗?
戏有点过了。
楚见星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沉声重复了一遍:“出去。”
“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几天吧……”
“……”虽然晏临渊的脸长得极具欺骗性,但是他的鬼话楚见星一句也没信。
在晏家主办的慈善晚宴上被安保人员追查,有预谋地在他衣领里贴上小型定位器,然后跑到他家乞求借住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普通少年该有的经历和行为吗?
楚见星不为所动,开始寻找自己方才随手放下的手机。
“别!哥!千万别报警!”
晏临渊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抢到楚见星的手机,同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发誓我绝对是好人!我会给你钱的!而且我住这里还可以帮你做家务!”
“洗衣!做饭!我都OK的!我很能干的!”
楚见星沉默两秒后,朝晏临渊摊开手,语气冰冷地下了最后通碟。
“手机还我,然后从我家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
似乎察觉到楚见星是真的生气了,晏临渊怔了半秒后,忽然收敛起所有浮夸,恢复了正经。
他将手机递还给楚见星,垂下眼眸小声道:“哥,别报警,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了。”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楚见星的语气依旧不善。
晏临渊微微欠身道:“今晚的事情很抱歉,我这就走。”
见晏临渊准备离开,楚见星抬脚跟了过去,准备等人一走就把防盗门反锁好。
结果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晏临渊换好鞋后,却忽的停下动作,回头定定望了楚见星一眼。
他站在玄关的阴影处,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跟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唯有两颗眼珠子又黑又亮,还泛着水光,撩人心魂。
楚见星愣了一下,差点以为晏临渊会哭,会顺势再卖一波惨,乞求自己让他留下……
但是晏临渊没有,他只是冲着楚见星笑了一下,目光格外真诚。
“对了,哥,有件事我真没有骗你,我真是你戏迷,那部繁星我看了很多遍,你本人比电视里还要好看。”
说完,晏临渊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灰的白色球鞋,沉思片刻后又重新看向楚见星,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和渴望。
“如果还能有机会再次见面,希望不要再这么仓促了……”
“到时候给个机会,重新认识一下可以吗?”
少年的笑容干净恬淡,还带着些许哀伤,楚见星没来由地相信了他的最后说辞,心脏像是被人轻轻揪了一下,不痛,只微微发酸,挣扎片刻后,竟是说不出话来。
结果晏临渊却因此会错了意,他眼底一暗,喃喃道:“我明白了,那我先——”
话音未落,屋子内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叫声。
——是晏临渊的肚子发出的叫声。
楚见星:“……”
晏临渊倒未觉得尴尬,只是无奈地轻笑一声,继续道:“那我先走了,哥,再见。”
语罢,晏临渊转身准备离开,大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又听见楚见星在身后叫他。
“等等!”
晏临渊心头一颤,他疑惑回头,却不敢再报太多期望。
鬼使神差地把人叫住后,楚见星自己也怔住了,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不过楚见星并不是个纠结的性子,他烦躁地低骂一声后,在晏临渊惊愕的目光中上前将大门关好反锁,同时故作镇定道:“今天太晚了,你一个小孩现在出去也挺危险的,明早再走吧。”
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晏临渊硬生生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真的吗?楚哥!我就知道你——”
晏临渊激动地想要抓住楚见星的手臂呼喊,却被对方下意识地躲开。
晏临渊精致的铆钉皮衣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楚见星十分怀疑他是翻`墙进来枫山郡的,身上不知道携带了多少细菌。
“别碰我,”楚见星全身都写满了嫌弃,语气也不太友好,凶巴巴的,“赶紧去洗澡,洗完才准吃饭,脏死了。”
却依旧熄灭不了少年内心疯涨的火焰,眼睛弯成一道漂亮的月牙。
“Yes,sir!”
……
楚见星是被闹钟吵醒的,被窝里太温暖,听到声响时他竟有点不愿醒来,但是没有办法,他得去参加《和你走过的路》的录制。
今天他们要去的拍摄地,是P国南部著名旅游胜地,N市南山北部湾。
楚见星出院当天晚上,晏临渊就离开了京州去外地出差,两人是在N市机场碰头的,出了机场后,他们被安排到同一辆商务车里,到目的地大概是两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节目组分给他们的follow pd小朱都在尽职尽责地讲解着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和解答疑问,不过晏临渊似乎很疲倦的样子,一上车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谁都懒得搭理。
后来晏临渊像是睡着了,身体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朱也就不敢再说话了,她拉了拉楚陌,悄悄做口型问他:“陌哥,你跟晏哥吵架啦?”
在晏临渊的要求下,这两天楚见星待在家里没事做的时候,补了一些晏临渊跟楚陌以前一起参加的节目活动。
“晏楚”这对CP怎么说,甜是甜的,就是太假。
镜头前的楚陌表现得很爱晏临渊,像一只乖巧粘人的可爱小猫,看向主人的眼神写满了依恋。而晏临渊虽然总是一脸高傲冷漠,难以接触的模样,对楚陌却是宠爱有加,有求必应。
简直像是对着某个“冰山总裁爱上我”的烂俗剧本演出来的一样……
不过从网络上的讨论热度来看,似乎观众还偏偏就爱吃这一套。
如果换成楚陌本人在这儿,或许会跟小朱耐心解释,避免`流出两人不合的传闻,但是楚见星懒得演戏,他懒懒打了个哈欠,随后干脆同晏临渊一样,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漫不经心道:“没有,不用管他。”
几分钟后,楚见星感觉稍稍有点冷,抬眼跟司机打招呼:“师傅,麻烦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点。”紧接着又转头吩咐小朱道:“拿个毛毯给我。”
毛毯很大,两个人盖也完全足够,楚见星看了看晏临渊身上穿着的灰色薄衫,冷漠地把毛毯全部占为己有,心说谁要管你啊。
然而刚一闭眼,楚见星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昨晚做的梦,是他和晏临渊初次相遇那天的场景。
梦没有做完,但是楚见星记得很清楚,第二天晏临渊还是没走成。
他发烧了,哑着嗓子很自然地跟楚见星撒娇:“哥,我好难受。”
“哥,你能在这儿陪我一会吗?”
明知道眼前的小孩身份行迹十分可疑,或许会给他惹上大麻烦,他却始终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如果当年他从未打开过那道门。
……
很烦,楚见星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纠结片刻后,还是分了一半毛毯给晏临渊披上去。
哼,可别感冒了传染给他好吧。
不想再照顾病患了。
这一幕自然是被跟拍的摄像师记录了下来,同时小朱也在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快一上午了,这两人从机场相遇开始就没说过几句话,现在总算是多了一个可以剪进正片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