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长翅可好》孤钟无艳

1、1

　　暗黑的夜晚，车水马龙，灯火阑珊的街景。不远处酒吧传来阵阵笑声，忽高忽低，悠长徘徊。
　　“干杯!!”
　　“万岁!”
　　“解放啦！!”所谓的解放，只不过是初中的完结告终，一段三年时光的回忆到此结束。
　　十几个少年笑声吟吟，脸上挂着满心欢喜，兴奋。他们已经顾不了，初中一走，接下来面对的是更艰难的高中，大学，工作。
　　一个处于几个女孩身后的女孩，安静沉默，愣愣地盯着手上的酒杯，犹豫不决。
　　“路谦，喝酒呀。”前面的女孩转头，中发在生辉的灯光下晕染成银色，削瘦灵巧的小脸，“谦谦，没事的，就一次。”
　　“好……我知道。”路谦笑了笑，深呼一口气，又呼一口气。片刻，盯着酒杯犹豫不决。
　　该喝。
　　不该喝。……嗅了嗅杯里的酒，她有些嫌弃地拉开了距离。
　　“算了，谦谦，不想喝酒别勉强自己，放那吧，喝果汁就行。”王佳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没见过路谦喝过酒，拿着酒杯犹豫了好久，大家都干杯好几次了，就她傻愣地犹豫，实在看不下去。
　　也对，好学生嘛。特乖的那种，现在就应该在家好好学习，哪好在这里陪着她们这种人疯。
　　路谦应了声，她有些惭愧地垂下刘海，她不喜欢喝酒。
　　发现大家玩得很嗨，没人有精力注意她，她走到较近的地方坐下，看着一群闹得发狂的部分同学朋友，拿起果汁倒了几口，甜的，酸的，她喜欢的。
　　真奇怪，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啊。
　　渐渐的，少年们聚完会，干了杯，各个无聊地散了，到别的地方发癫去。路谦东张西望，刚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会儿呆，感叹这三年的生活，如三片落叶，一片悠闲自在，两片奋斗，最后都毫无悬念地离开了大树。
　　回过神来，向四周扫一遍，王佳徐视线跟丢了。
　　周围的客人，灰暗的视线把她包围在寂静的角落，现在就她一个人。
　　“赢姐，你猜真是哎，今晚人可真多，我们今晚赚大了!……”
　　“哼，可不是嘛，我们前几天算好的时间，今天是高中考毕业，人肯定多。”
　　“这届高三党走了真好，看了几届，就这届最不顺眼。是吧，赢姐？”
　　“啧啧，就你最顺眼，也没见你看哪个顺眼过，我记得前年你也说过这句话吧。”
　　“你!……”
　　“略略略~”一个女生俏皮吐了吐舌头。
　　路谦听这动静，不免有些好奇往考靠西南角落瞟去。
　　一个和她处于一样安静寂寥的角落，只是这边更偏暗些，离得不远，足以听到聊天内容，那里站着三个少女，腿都很亮眼，看不清脸部，有两个在后面打闹。
　　前面沉默的女生，晕黄的灯光有一半照到了她的脸部，有一半是被角落遮暗的，最耀眼的少女，叛逆的紫色短发，黑色薄卫衣，冰冷疏远的黑眼眸深邃无比。
　　那腿，嗯……好长。
　　身背垮着一件长吉他袋，脊背挺直。一种独特的气质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灰暗角落都抵押不住的美艳，没有红袍，没有灯光，却依旧仿佛披着一身月光。
　　“赢姐，要到我们没啊。”后面打累的女生停下不耐烦地问。
　　“没，还有三首歌，再等等。”她回答，眼眸中泛着一丝忽隐忽现的光线，那光线是延向舞台的，一种渴望和需求。沉默的人眼神也会表达出来，对于这样的人形容再适合不过。
　　“现在都多久了？不是说好第三首就到我们的吗？操他妈!真以为我们好欺负，现在都六七首了吧!”左边的女生气得直跺脚。
　　“要不是赢姐，老子早就!……”她还没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把话挤进嘴里，“赢姐……”
　　“叫你等你就等，一天天瞎叫什么。”何赢利不耐烦地说，“你敢去打她，我就把你腿打断。”
　　“……错了。”万江江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挤出来一句怂话。

　　何赢利很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对面看过来的小身影，她在看着她，很认真的看。
　　两个人的对视凝固在空气里，疑惑，好奇，沉默。
　　路谦一下子反应过来，顺瞬间被抓包的感觉，面红耳赤，头连身体转到后面，背对着何赢利。
　　何赢利捊了捊碎发，继续盯着对面背对她的女孩，宽大的白色外套，白细的颈，在再往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发前耳根许些发粉，双手很有规律地摆在桌子上。
　　对面的女孩没再敢转身，后来缓缓其起身东张西望，像是找人。
　　模样愣头愣脑的，还挺可爱……何赢利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很快又平了下来，一条很不明显的悲伤被掩盖得天衣无缝。
　　后门跑来了一个穿着很潮的年轻女人，浓妆艳抹。这位是酒店管理员之一——王瑟。
　　“哎呦!赢利啊，真对不起啊，刚刚那几个丫头片子不小心把演唱顺序弄混了，真不好使!回去我会好好收拾她们，没用的东西!哎，你们快去吧，要不然晚了可不好。”王瑟装模作样地着急一番，督促着她们。
　　万江江和赤炀脸色难看了点，何赢利一如常态，直径绕过王瑟。
　　路谦再次回头，那个灰暗的角落空荡荡，三个女生已不见踪影。
　　。
　　一道刺眼的灯光霎时撒下舞台，惹得一些人好奇的往上瞧。
　　此时，三个长得清秀的女孩，穿着一身过于成熟的服饰，两人各抱着一把简单且没有任何图案的木质吉他，顶着大长腿大步跨上舞台，自信满满的笑容。后面跟着拿话筒的何赢利，穿着保守的外套，一件深蓝的长腿牛仔裤。
　　“后面的女生好好看啊！看到没？”
　　“哎真漂亮!她们身材都好好。”
　　“靠，这次竟然不是东施。”
　　就何赢利这脸蛋，这一场表演就足够观众欣赏的了。
　　台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可不是嘛，那谁来着？嗯……何赢利!”
　　“民高何赢利？”
　　“嗯，就是那个经常打架出名的女学生嘛，上次来我们学校找过人来着，那次去凑个热闹，就瞧见她了，就因为这个妖精脸，我们学校好多男生竟然暗恋她!他们是找打呢吧。”
　　“这种人能有多厉害。”一个不知名人物虚寒道。
　　这种人能有多厉害……路谦也在想。
　　……
　　一段悠扬的伴奏响起，低缓低缓的，前段伴奏很长，有很多人不耐烦地低头玩自己的。
　　到点了，何赢利的一个开口跪打破了这个寂静，声音许些沙哑，音色很舒服。这一开口，该是吸引了多少人。
　　惊呆了!
　　万江江和赤炀在两旁弹着吉他，不太熟练的双手有些吃力，倒不显得滑稽。
　　只不过吧，大部分的人目光都聚集于何赢利的角落，诧异的，羡慕的，欢喜的，甚至有不屑的。
　　王瑟在台下瞪大了眼，前几天何赢利就来和她谈了好久要来酒店唱歌，她就是瞧不起她们，再加上何赢利是出了名的在学校打架不眨眼，就连个眼神就吓到王瑟了，只好勉强答应说只能一次，本来抱着看她们笑话的心态看笑话，闹这一出，接下来打脸的该是她吧。
　　从后门单人房跑出来的老板娘欣喜若狂，“王瑟!过来一下!”
　　王瑟连忙跑去，“莲姐，怎么了？”
　　黄莲笑着连皱纹都凸显出来了，抬头欣赏着舞台正中央的何赢利，意味深长。
　　“好苗子啊！你是从哪挖来的宝贝？一个月给她多少？”
　　这种酒店很少见到这种人，人好看又有才，在酒店足以宣传，那这个地方就可以招来更多客人，她们的生意可以大火。
　　“莲姐，那个女生倔脾气，我劝了几天她才肯来唱一首。”王瑟一把无奈的脸胡扯道，说实话，她不希望何赢利过来。
　　路谦自己也瞪大了眼，挪不开面对舞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