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35、亲事

　　“有意思。”长青殿中，听了徒睿岚的禀告，隆熙帝手指敲着龙书案，愈发威严的俊朗面容之上露出了几分的嘲讽，“宁国府贾蓉……你可知道，昨日有人往你母后身边去，亦是说了此事。”
　　“也是说秦氏的身份？”徒睿岚想了想，“是那个荣国府的贾，贾什么来着？”
　　几年前，珍贵妃身边多了一位女官，说是出身荣国府的。当时，还有不少的人看笑话——宫中的人，名为女官，也不过是高级些的宫女罢了。一般来说，都是经小选入宫，在宫中有多年资历，又得主子青眼重用才可。
　　国公府嫡出千金，便是要入宫，也是要经过大选进宫为妃做嫔的，哪个会去当伺候人的宫女？
　　后来这宫里的人才知道，口口声声是荣国公府大姑娘的贾女官，不过是出身二房，父亲蒙荫入了工部做员外郎，从五品的衔儿。
　　那会儿，可是没少有人因这个挤兑贾女官。
　　可说起来也奇怪，珍贵妃那么个聪明的人，竟然将这个看着就不那么安分的女官留在身边数年。
　　“若贾蓉和贾女官所说为真，那这贾家可是与大……戾太子脱不开干系。”徒睿岚剑眉皱了一下，“父皇，贾家的意思，是要以秦氏投诚？”
　　隆熙帝笑了，捋着頜下短须，“这两家向如墙头草。想当年泰祖皇帝征战天下，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都是最初追随的。这兄弟两个有勇有谋，又悍勇善战，可谓战功赫赫的英雄。没想到不过几十年，子孙便堕落至此。”
　　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见过不多，老子英雄儿孬种的隆熙帝倒是没少看。如今京城里的这帮勋贵，多是尸位素餐，哪里还能找到半分先祖的风范呢？
　　只不过，贾家两房这种将女人推出来邀功的，隆熙帝在不屑之外，更多了厌恶。
　　秦氏乃是戾太子外室之女，不但他知道，就是在太上皇那里，也并不是秘密。戾太子虽有天大罪过，终究与一个连皇家姓氏都不能冠的小小女子无干。
　　清除戾太子余党的时候，太上皇既是放过了秦氏，便是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了。至于隆熙帝，也并不想赶尽杀绝。
　　没想到，他们欲放秦氏生路，贾家的人却底下动作连连，想要借着献上秦氏出身的秘密来邀功。
　　“那父皇打算如何处置那个秦氏？”徒睿岚观隆熙帝脸色，只觉得从登基后，父皇愈发深沉了。
　　算起来，秦氏也能算得他的堂姐了。徒睿岚虽没见过秦氏，更不可能有什么血脉之情，却也觉得，顶着营缮郎之女出身的秦氏，压根儿算不得什么威胁。
　　“你觉得，这秦氏该当如何处置？”隆熙帝反问了徒睿岚。
　　徒睿岚想了想，“以贾女官和贾蓉所为来看，秦氏或许等不到咱们去处置。”
　　贾蓉既来向自己出首，想必对秦氏也并无什么情意可言。他是秦氏的丈夫，想要让秦氏于内宅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且看吧。”隆熙帝从没见过秦氏，也谈不上什么叔侄情分。且从心底来说，戾太子的血脉总归是根刺儿，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隆熙帝不会对秦氏如何。但若有人动手，他也不会拦着就是了。
　　“又去看你的皇子府了？”隆熙帝很是纳闷，都是一样的皇子府，眼看着就要大婚的大皇子都没老四来得心热。“你大哥是急着娶媳妇，莫非你也急了？”
　　隆熙帝日常习惯冷着脸，突然调侃起儿子来了。徒睿岚也不脸红，大喇喇地接口，“儿子急也没用啊，长幼有序，总得先让着大哥他们。”
　　“听这个意思，真是着急了？”隆熙帝还很是意外的，与兄弟们相比，徒睿岚素来表现得冷静矜贵且自持，真的就急着大婚了？
　　徒睿岚脑袋抵在拳头上撞了两下，“没用啊！”
　　隆熙帝大笑。
　　他与林海早就相识，那时候他还只是众兄弟之中不大起眼的一个，偶然之下认识了林海，二人都不知对方身份。相熟后他才知道，相谈投机的朋友竟是京中有名的少年才子，其妹更在宫中做公主的伴读。后来他迎娶林氏为正妃，林海科举高中探花后娶贾敏为妻，几人还曾开过玩笑，若各有子女，便要定做娃娃亲。
　　只是没想到，林氏大婚后曾有身孕，却未能留住。林海贾敏夫妻两个更是婚后多年无出，过了而立之年，才得了黛玉一个女儿。
　　正是因为有这段前事，贾敏病故后，隆熙帝才绕过了前面三个儿子，叫徒睿岚亲往扬州接回了黛玉——徒睿岚是林氏亲自养大，虽无嫡子之名，亦有嫡子之实。让他去，一来是他在诸子之中与林海关系最为亲近，二来，也是隆熙帝与林氏都存了叫他承这段口头亲事的心。
　　这事，林海心中有数，徒睿岚也知道。唯一懵懵懂懂不知道的，大概就只有黛玉了。
　　徒睿岚与黛玉年纪差了足足九岁。徒睿岚都十六了，少年清隽，身姿如正在拔节儿的玉竹一般，挺拔，带着勃勃的英姿。而黛玉……隆熙帝想到那个据说才换牙的外甥女，忍不住替儿子抹一把辛酸泪。这，得等到什么哦。
　　“要不，赐你几个宫人？”儿子年纪大了，也不提什么庶妃侧妃的，不过服侍的人，放在寻常人家里，顶多算个通房丫头，只要不搞出庶子庶女来就是了。毕竟，这眼瞅着离林家小丫头及笄还得八年哪，以林海疼爱女儿的架势，八年也未必能修成正果，这儿子干熬着，好不好的就得熬过劲儿了。
　　徒睿岚一脸震惊地看着龙座上的隆熙帝，“国事繁忙，父皇您有这精力，放在朝政上不好？”
　　长青殿外服侍的宫人内侍突然听得里面“咚”的一声闷响，都吓了一跳，陛下正与四皇子在内密谈，这是怎么了？
　　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四皇子抱头蹿了出来，一溜烟的跑了。长青殿内侍总管胡禄忙带人进去，就见一本厚厚的书册正摊在地上，隆熙帝坐在龙椅上咬牙切齿的。
　　“陛下息怒！”
　　隆熙帝狠狠喘了两口气，忽然笑骂，“这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