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55、正面交锋

　　那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只存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甚至没有了档案记载，因为三年前的动荡里焚毁了许多时空局的陈年档案。对于时间，人们是无力的，总是会有很多事不如人意。总是会有人因为种种原因后悔，有的人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含恨，有的人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懊恼。这其中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好人含冤而死，而罪人逍遥法外。
　　这让一个痛失爱人的年轻人萌生了创建时空局的想法，他找到了当时赫赫有名的前沿研究者，经过了几年的努力，终于造出了时空机器。于是，他重新找回了他的爱人。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了他的事，人们找到他，祈求他也能够帮助他们找回他们痛失的爱人、亲人、朋友。
　　这便有了时空局。
　　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因为时空局的技术救了他的爱人的性命，终有一天也将永远地夺取他爱人的生命。
　　随着时空局的规模日益庞大，人心不齐，便分立出了许多派系。创建时空局的元老们始终认为，有些偶然是无力避免的，不应该过多地破坏这些阴晴圆缺的自然定律，而新加入的人们却日益被巨额的任务奖金所诱惑，越来越无底线地接着任务单，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原来的底线。原本创建公司的元老们也逐渐被排挤出核心层。
　　“三年前，局里有人说任务遇到了困难，想请暮云出山，我阻止过她，可她不听我劝，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所以，你怀疑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在异时空杀了她。”
　　“根本不用猜，紧接着时空局就在那些人的操纵下发动了内部战争，这会是意外吗？”老头回过身来，定定地望着赵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三年前正式加入时空局的吧？在你们补位以后，他们就对我们这些已经被放逐的人大肆追杀，尤其是创建公司的元老们。没想到，三年了，他们还是紧追不放。”
　　“你是说，这次追杀你任务单，是时空局先发起的。”赵嘉确实没有猜到这一层，原本只是以为宋开元这人不过是给自己正名，先杀了自己再救活自己，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天命所为，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缘起。
　　“不错。从那以后，我们只是隐姓埋名地活着，在系统了动了些手脚，好让他们找不到我们生活的轨迹。估计是近来无意中发现了我的生活轨迹，又或者，这三年来，他们没有哪一天不在寻觅，终于是被他们给挖出来了，这才又痛下杀手。”
　　“看样子你应该很厉害嘛，这次可是出动了我们全局之力对付你。” 于胜明听得入了神，不自觉地竟在原本老头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但我总觉得还有哪里解释不通。”
　　赵嘉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报道的照片，上面分明是年轻时期的宋开元：“你一直都过得极其低调。可是自从三年前，却突然频繁出现在一些必要的社交场合。所以，三年前，你就已经回到了这里，替换了年轻时候的宋开元。”
　　“这是在麻痹对手，往往越是张扬的人，他们就越不会将其和原本应该隐姓埋名地人联系到一起。”秦天补充道，“最有利的是，因为都是新加入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你。自然也就没有认出你来。”
　　“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三年前决定到现在的时空，将年轻的宋开元替换走呢？”
　　秦天见老人始终背手而立，两手交叠，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的手，道：“应该是有什么隐疾吧。”
　　“我自知我的身体已经将近极限，不得已，才回到了这个时空，将我的心愿都告诉了另一个我。”
　　“如果你的心愿只是惩治那些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应该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不收手？”
　　一声巨响，嵌着窗户的墙，一整面坍塌下来。外面的行人惊慌得四处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男子眯着他的眼睛，一身黑色的修身唐装上绣着红黑色的花纹，他背手而立，道：“赵队长想知道原由，为何不问我，而是来叨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呢？”
　　宋开元身后，跟着不少人，为首的三个人高矮胖瘦不一，其中一个正是那日与赵嘉在古庙前交手的人。另外那个胖子，也有些眼熟，应该就是后来赶到的，炮轰了古庙的那人。宋开元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乍看有些陌生，可仔细一看，却是换了发型的崔莹莹。此刻她一头齐肩的中长发，收起了眼镜，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般，也是背手立着，望着赵嘉，也望着于胜明。
　　赵嘉笑道：“看来今天到场的，都是老朋友嘛。”
　　“托赵队长的福，我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宋开元站在原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懒懒地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赵队长好手段，竟然把我们回去的时空都给封了。这倒是十分出乎我意料，就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有个碍事的家伙不自量力地出来挡路，没办法，我只好把他给杀了。”
　　“你！”于胜明来不及多想，就想冲出去，被秦天给拉住了。
　　宋开元见于胜明激动的神情，笑得更是放肆：“更不巧的是，又冲出来一个不识相地家伙，你猜猜，后来怎么了？”
　　“于是，你又把他给杀了。”
　　宋开元鼓起掌来，幽幽道：“聪明聪明，那么，像赵队长这么聪明的人，也想跟他们一样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事吗？”
　　赵嘉回头看着老头虽是闭上了眼睛，可是方才，紧蹙的眉毛明显颤动了几下，可是随即又如恢复了沉睡一般，不动也不言语。
　　“你们，待在这个老头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他们不敢伤他，自然也不会伤到你们，听明白了吗？”听了赵嘉的话，众人皆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赵嘉和秦天对望了一眼，两人便从二楼一跃而下。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街上的人早就有多远走多远，此刻，街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就凭你们俩？你们还真是有自信。”宋开元微微地摇了摇头，略显失望，“还是说你们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原本我还满心期待着能有一出好戏呢。”
　　“还有爷我呢，哪那么容易死绝，可被我给逮到了，你这小崽子。”楚石开抡着大铁棍上前来。
　　“算我一个。”张庭手里一把钢骨扇，也是走了过来。
　　阿奕见赵嘉这会儿还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打心底是跃跃欲试的，之前的古庙交手，虽说他占了上风，可毕竟被阿德给打断了。这会儿，又缝机会，他二话没说，从宋开元后面闪身而出，直取赵嘉。秦天、张庭和楚石开也是和对手大打出手。捉对厮杀，一时之间，打得不可开交。
　　毕竟是稍显久远的年代，许多装备都派不上用场，此时的厮杀是真正的厮杀，全凭身手和既能的高低见分晓。
　　阿奕依旧是匕首在手，直取赵嘉的眉心。赵嘉往左一躲，顺势直取阿奕的腰段。阿奕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嘉的近战匕首还是划伤了他的侧腰，他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明明应该往后躲开的？”
　　赵嘉提着匕首，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许：“上次古庙一别，我对前辈的招数可是有所领教的。这世上可没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阿奕看了一眼腰间的伤口，突然笑道：“原来是学了新技能。有点意思。”话音未落，阿奕便使出了双匕首，两只匕首如游龙般变幻莫测，赵嘉一时之间有些眼花缭乱，即使是瞬时预言和移动节点相结合，也没能够摸清他变换的招数，连退了数步，接着一旁的矮墙，翻身上了二楼，撞进了窗子里。刚进到屋里，阿奕便使着他的双匕首追了上来，匕首削铁如泥，竟是将一整个窗框连着玻璃窗都给裁了下来，又是一阵快转，速度极快的玻璃碎片如雨袭来。
　　赵嘉暂停了节点，在阿奕反应过来的时差里，踢过一旁的沙发硬是在布满了细密的玻璃碎片的空间里开出了一条路，她顺着路滑了出去。一路且退且战，不相上下。这期间，赵嘉的左侧腹和右腿分别中了阿奕一刀，而阿奕的右肩也是被赵嘉见缝插针的铁镖给扯出了一个鲜红的口子。
　　一路下来，赵嘉就等着那能够给对方以致命一击的时刻。双匕首的招式虽说变化无穷，可攻可守，可毕竟是以上半身为准，而人体的要害之处，多位于上半身，方才赵嘉便一直伺机而动，甚至不惜露出了侧腹的破绽引对方攻击，为的就是能给操持着双匕首的肩手之处一击，以破其招式。果不其然，右肩受伤以后，双匕首的如旋风般的招式逐渐失衡，很快就被赵嘉抓到了一个能够直取其喉的时机，她将手中的匕首一掷而出，正中其喉，血喷涌而出，却又瞬间消散得不见踪影，连同阿奕一起，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