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51、崔莹莹的立场

　　赵嘉和秦天回到空屋子的时候，孩子们仍在睡梦之中。而其他人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廖雪、江小帆面色凝重，谢岚面无表情，于胜明无精打采。见赵嘉他们回来了，好歹打起了一点精神头儿，吊着一股儿气，准备看看赵嘉和秦天有何新发现。
　　秦天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在方才和崔莹莹的一推一回的把势之间，他有如念咒一般的叨叨念的正确与否，已经从崔莹莹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之中得到了证实。
　　方才崔莹莹所落下的那个眼镜相当于一个微型的存储器，镜片呢，则可以用作演示屏幕。那资料里，纵横交错的代表不同的时间轴，标注出来的明显的点，代表着特定的人。点上的标注文字，应该是该点代表的人物的基本特征描述，数字则代表了更为具体的时空节点。这些标注中，又划分了不同的颜色，分别有蓝色、红色、黑色。这些点纵跨的时间很长，几乎从几千年前跨到了现在，每一百年里，都零零星星地分布着。
　　“也就是说，崔莹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存着一份资料，这个资料收集的是散布在各个时空的特殊人物。”秦天总结道，“那么，这些特殊人物究竟是谁呢？他们存在的目的又是什么？”
　　“上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去了莹莹的房间，在里面发现过血迹。前几日我跟踪她的时候，她也是去了异时空，看样子应该是杀了什么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去拜会的那些人，正是她的存储器里的这些人物。”赵嘉思索了一番，如是说，余光之处，注意到于胜明仍旧是一副蔫了的豆芽菜一般的苦涩状，“于胜明，你觉得呢？”
　　“啊？”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我们的人，那就是敌人了。”言及此处，于胜明这才眼前一亮，“对啊，那也就是说莹莹和我们其实也并不完全对立。否则的话，刚才老大也不会明面里和崔莹莹摊牌了。”
　　一改方才的苦相，这会儿于胜明简直如获新生，目光里闪着星星一般直盯着赵嘉。
　　秦天冷眼看着于胜明，微微斜了身子，直接挡住了于胜明瞻仰赵嘉的灼热视线：“这才领略你们赵老大的良苦用心？之前不是二话不说地就站到了崔莹莹那儿，还一脸视死如归的苦瓜脸？”
　　于胜明瞬间低下了头，秦天却十分自觉地往赵嘉身边又挪了几寸。
　　赵嘉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说话，就要被秦天挤死在墙角里了，她不动声色地将秦天往外推了推：“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对方既然在这些时空里藏了人，必定是关键时刻要发挥其作用的。从对方的预期来看，我们本应该亲手实现自杀，若是自杀不成，那么他们也会杀了我们。这个时候那些事先埋伏在这里的，等候命令的人们，就可以出动了。”
　　虽然对方原本埋藏在这个时空里，应该是有其秘密任务在身，但是出了突发状况之时，定是会调动这些人马作紧急处理的。也就是说，那些人很可能会是在各个时空威胁赵嘉她们生存的潜在杀手。
　　“不过，那个眼镜，我之前好像见秦兄带走了，这会儿，好像丢了。”于胜明挠了挠头，有些害羞地红了脸，“这么想来，应该是被莹莹给夺回去了。想不到莹莹身手这么好。嘿嘿。”
　　廖雪：“……”
　　秦天正要说出口的那句，还好小爷我过目不忘，被于胜明生生地堵在了嘴里。那一股子准备好的嘚瑟劲儿无法宣泄，更是一个劲儿地往赵嘉身上凑，赵嘉怎么挡都挡不住。于是赵嘉面色阴沉道：“于胜明，以后每天两百个俯卧撑再吃早饭。”
　　“为什么？”
　　“为了让你以后妻管严不那么难看。”
　　“老大，这八字还没一撇，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赵嘉：“？？？”爱情使人愚蠢，爱情使人听不出这是一句毫不遮掩的讽刺？正当赵嘉被于胜明这一枚深雷震惊到口不能言的时候，秦天又在一旁使劲地散发着委屈的酸臭味，场面一度梦幻。
　　江小帆最先从混乱之中恢复理智，毕竟他置身事外且一向以冷静自居：“如果我们能赶在对方行动之前，先动手，那我们安全的可能性就更高。”
　　“红色、蓝色、黑色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廖雪也道。
　　“应该代表着不同的状态。”谢岚突然道，“死的、或者活的。”
　　谢岚的声音一出，赵嘉、秦天突然就规矩正经了起来，之前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这会儿也都自觉地回归了原位。
　　廖雪：“黑色的应该表示已经解决的。毕竟是魂灵的颜色。”
　　于胜明摇了摇头：“要我说，红色的才是已经死亡的吧。黑色的可能是打不过的，毕竟是至尊黑卡嘛。”
　　“至于蓝色，怎么看都生机勃勃，应该是还没死的吧？”
　　“不是说蓝色星期一吗，忧郁、忧郁，说不定蓝色的是打不过的，所以很忧郁。”
　　答案五花八门，谁也无法说服对方。于是，众人道——
　　“老大，你觉得呢？”
　　赵嘉想了想，道：“我倒觉得蓝色是还没解决的目标，红色是暂时打不过的目标，黑色是已经解决的目标。”
　　“为什么？”方才的答案得到赵嘉的肯定的人甚是欢喜，而被赵嘉否定的人则心有不甘。
　　“人都是水做的，这活着的，体内的水占很大的比重，所以是蓝色的。”
　　“没毛病。那黑色的呢？”
　　“死透的人，血凝固成暗红的，接近黑色的了。”
　　“有道理。那红色的呢？”
　　“打不过的，杀不死对方，对方顶多受点伤，血可不就是红色的？”
　　“无懈可击！不愧是老大！”
　　这个逻辑简直完美无缺，不仅感动了赵嘉自己，更是在顷刻之间感动了众人。因此，众人也一致赞同这种判断标准了。达成一致以后，接下来的行动就呼之欲出了，排除那些黑色的标注点以外的，在可能对赵嘉他们的生命构成威胁的那些时空里的隐藏人物，需要最先被揪出来解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粗略以跨度三十年来计算，应该只有8个点，折合一下应该是两个执行队，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找了猎户，除去之前袭击谢岚被我们解决的4个人，还剩下4个人。”
　　在脑中将方才在看过的资料迅速过了一遍，秦天望了一眼赵嘉，“我和赵嘉去找剩下的4个人，你们留在这里，注意保护那些小孩们。”赵嘉点头应允了，又叮嘱了众人几句，便和秦天一起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里。
　　“情况不乐观？”
　　“剩下的四个点里，两个是蓝色的，两个是红色的。你觉得乐观吗？”
　　“挺乐观的啊，起码能轻松地杀掉两个不是吗？”赵嘉笑道，“至于另外两个，运气好的话，也是可以杀掉的。”
　　“那要是打不过呢？”
　　“尘归尘土归土呗。不过你这么招人烦，阎王敢收你？”
　　“说的也是，地府应该够热闹了，也不缺我们俩，不如就好好活着吧。”
　　星星总是忽明忽暗，不知为什么，赵嘉就走在秦天身边，可秦天还是觉得，那星星就像她的眼睛，就像偶尔微凉的夜里，他突然想起她的时候那样。
　　“你有什么愿望吗？”
　　“早点结束这糟心的一切，回归正轨。”
　　“在那以后呢？”
　　“睡到自然醒，每天吃到撑，撑了就出去散散步。就那么平凡地过着呗。”
　　“好。”秦天的自设系统有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之前我们追踪宋开元的轨迹，这个灯标明他的行踪有异动。”
　　“那我们得抓紧了。先把眼前的4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解决掉。”赵嘉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行头，常备武器和应急装备都已经就位。
　　从目前的情景来看，宋开元似乎还没有走到非要赶尽杀绝的那一步，而更多的只是将所有人都困在了异时空自生自灭，偶尔会出手解决一两个不听话的人，没有采取大规模地杀戮。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赵嘉就不敢保证他是不是会在被他封锁的但赵嘉她们现在无法破解封锁的那一段时空里动手脚。这样的话，他还是能够杀死所有人，并且，是在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就好比你看着另一个自己躺在生死病房里，有人想把你身上的插管给拔了，但是病房的门窗都被锁了，你却没办法阻止凶手杀死另一个自己。
　　“不过，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宋开元一定会在某个时刻亲临现场，而不是一直缩在原时空里呢？”
　　“赌一把罢了。如果你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假慈悲的家伙，难道不会总有那么一刻让你忍不住为那些被你亲手杀死的人们，假装充满虔诚地祈祷和哀悼吗？”
　　赵嘉拍了拍秦天的肩：“虽然我和他也就打过两三次交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就是个喜欢猫哭耗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