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变奏曲》庄舟

47、倒计时

　　两颗子弹直逼对方脑门的子弹在空中撞出了火花，偏向了一边。赵嘉一刻也没耽误，贴着地来了个前翻，从纱帘后面滑了出去，帘后之人的真面目显露出来。地上的是个女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红，站着的男子居高临下，手上的枪口马上朝着赵嘉移动的方向转过来。一时之间，两个枪口又针锋相对。
　　等赵嘉滑到跪坐在地上的人身边时，衣服上一路从地上擦过去也是狼狈之际，她还有闲暇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状地拎了拎自己被快凝固的血粘上的衣角。
　　被称作小喽啰杀手的人看到这幕，手都不禁抖了两下。更气人的是，赵嘉还对着他露出了一副抱歉走神的表情。
　　不过他的手还没抖到第三下的时候，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刚才的子弹虽然打偏了，但是那并不是普通的子弹，简单的说，是弹中弹。在空中相碰的瞬间，弹头已经启动了第二步骤机关，射出了一根如睫毛大小的针。在子弹撞击的瞬间，赵嘉特意花里胡哨地从纱帘后面滑了出来，就是为了吸引那人的注意力。果不其然，他并没有发觉这个中机巧。虽然赵嘉平日以光明磊落著称，但是对付不知道哪里冒出的魑魅魍魉，绝对是能省力则省力。何必呢？跟一群素不相识的坏蛋浪费青春大好时光。
　　坐在地上的人撑着赵嘉的肩站了起来，赵嘉也是帮着扶了一把，长发散开来，赵嘉这才看清她的脸：“谢岚？”
　　谢岚脸色苍白，断了两根肋骨，使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你的队员呢？”
　　谢岚吃力地摇了摇头。
　　“他们有几个人？”
　　谢岚张了张口，可喉咙干裂得说不出话，她只得伸出手来。布满了细碎的伤口的手掌上还渗着暗红的血，她艰难地伸出了四根手指。
　　房间门外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
　　赵嘉心道不妙，她将谢岚扶到墙边，将手上握着的枪递给了谢岚，从门缝处扔了个微型的球型观测器。三点钟方位和十一点钟方位锁定。
　　那两人也是察觉到了屋里不对劲，一步一步朝着门逼近。许是谢岚粗重的呼吸声引起了他们的主意，他们猛地推开门，眼之所及，却只有一片未干透的血迹。
　　门后的谢岚抱着枪，神经紧绷起来。她一面紧盯着从门的遮挡物露出的越来越长的枪口，而后是粗壮的手臂，一面用余光瞥了一眼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贴到了天花板上的赵嘉。赵嘉看似一脸轻松实则不然，她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下面，等待即将从门外进来的两颗毛茸茸的脑袋，而脑子里却全是尖叫，刚才那一下来得太猛了，借着边墙的力上了天花板，直接用腰带上自带的强力吸盘贴到了天花板上，这会儿她的老腰正承受着它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
　　两个毛绒脑袋终于不负所望地进入了视野，而后一齐将枪口转向了门后的死角，正好看到了抱着枪的谢岚。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露出杀手该有的狠厉的笑容，已经被腰痛折磨着的赵嘉从天而降，直接一拍太阳穴，直挺挺地倒下了。
　　不过赵嘉还没来得及歇会，屋子的另一端又传来了打斗声。赵嘉只得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就见到秦天和一个身形粗壮的汉子缠斗在了一起。她心下对秦天的武力格斗值有了个全新的认识，这一会儿时间，她都解决了三个人了，秦天怎么还在和一个人纠缠不清。
　　说来确实委屈了秦天，平心而论，这完全和武力值无关，是耐打值得问题。刚才秦天一开门，就撞上了这位汉子，两人一刻之间过了十几招。准确地说，是秦天出了十几招，那汉子也毫不慌张，面不改色地尽数收下这些拳脚问候，而后面不改色地挥了一圈，将被这耐打能力给震惊到恍惚的秦天给直接打出了几米之外。这才纠缠至此。
　　赵嘉粗粗地估摸了这汉子的身形，一看就是不能硬碰的类型，秦天不知为何竟然如此天真地正面进攻。不过她的如意算盘也是落了空，在她还没来得及掏出一个符合这汉子尺码的能够一招制敌的暗器的时候，秦天直接被汉子给丢出了大门。汉子好像突然发了怒，追出去又是将秦天给丢下了楼梯。赵嘉急是上前，踏着汉子的背，翻到了楼梯转角处一把拉住秦天。
　　汉子见状，朝着赵嘉就是一个挥拳，赵嘉另一只手撑着围栏，从楼梯的落脚处换至悬空，秦天的脚几乎能够碰到地面了。将秦天放下以后，赵嘉又一个支撑，从悬空荡起，踩在了围栏上，
　　那汉子刚才落空的一拳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赵嘉借着他前倾的力，对着他宽厚的背就是一踹，他一个踉跄就顺着楼梯滚落了下去。在平台处停了下来，赵嘉从后方逼近，在极近之处，她冲着对方的太阳穴打出一根银针，眼见就要得手，没料到那汉子直接朝着秦天的方向去了，连一秒钟也没有停留。
　　他一把抱住秦天的腰，两人就一同顺着剩下的楼梯台阶滚落了下去。
　　在楼下的一行人，原本紧张兮兮地盯着二楼的窗户，然而，自从刚才不小心被赵老大察觉的飘落下来的小雏菊花瓣，就一直安静至今。哪知道这旁边的大门突然滚落了扭成一团的秦天两人，着实是个巨大的惊吓。
　　那汉子和秦天一起滚落出来后，想着一把掐住秦天的脖子，没曾想被秦天躲了过，他也不恋战，不再和秦天纠缠，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于胜明眼看着那站起来都能遮住一朵云的大汉冲着他们四个人跑过来，在大脑当机之前将廖雪和崔莹莹推到了一边，然后自己的腿吓得动弹不得，只得在路中间惊慌失措地放声尖叫。
　　赵嘉赶来的时候，大汉正要撞上挡在路中央的于胜明，以这个行进动量来看，要是撞上，于胜明这小身板估计会只从这里飞到市中央大楼。万分紧张之际，那大汉飞奔的身形似乎顿了一下。
　　好机会，这下赵嘉的银针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大汉。大汉也应声倒下，于胜明这才逃过化身白
　　日流星的悲惨命运，后知后觉地将惊恐的尖叫调为亢奋频道。
　　惊魂已定的于胜明这才有心思问道：“老大，这家伙的体型是人类届的核武器吧。太吓人了。”
　　赵嘉心下对这个比喻赞叹不绝，但嘴上却保留着风度：“一般一般，也没那么难对付。”说着，将自己刚才那连着踹了好几次大汉以至于被震麻的右脚默默地藏到了左脚之后，余光所及，
　　秦天正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众人望向秦天的视线。
　　廖雪见赵嘉身上的衣服带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忍不住道：“你受伤了？”
　　赵嘉摇了摇头，表示伤者另有其人。众人来到二楼的时候，谢岚已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不至于像刚才那么狼狈，她将赵嘉的枪归还了，撑着墙就准备离开。
　　赵嘉见谢岚撑着墙都站不稳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你这样遇到风都能给吹歪了，要是遇到人估计再给你一拳，你全身的骨头就能碎成灰吧？”
　　谢岚慢慢地回过头来，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于胜明也是看不下去，正想说什么却被崔莹莹抢先了。
　　自刚才见到谢岚起，崔莹莹眼里就满是惊疑，觉得谢岚像极了一个人。她斟酌了一番，试探道：“谢队长，我们之前认识吗？”
　　谢岚望了她一眼，思索了一番以后摇了摇头，垂下头的时候，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崔莹莹。
　　赵嘉也是狐疑地望了一眼崔莹莹，不过崔莹莹又没有了动静，她也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们怎么找上你们的？”
　　谢岚缓了半天气儿，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始末讲清楚。原来之前和赵嘉一遇以后，她也隐约发觉了时空局里面有些不太平，这一次更是接到了突如其来的任务，让她更是存疑，于是她来到异时空以后，并没有马上行动。方才她和往常一样出去盯着目标人物，而队员们待在旅馆里，那几个人便突然闯进来，她的队员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就惨遭毒手。她回到旅馆的时候，和他们撞个正着，可惜寡不敌众。
　　于胜明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不自觉地颤抖：“那他们，都消失了？”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目睹了黄晃和他的队员们消失的全过程的众人而言，在异时空消失而变成时空垃圾瞬间消散的概念已经是有了具象的实体。如此，一切才显得急迫起来。
　　倒计时。
　　赵嘉闭上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时钟的刻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们，让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消失的尽头，或者说，有人正一步一步地逼着他们成为异时空的牺牲品。先是借着他们自己的手，让不明真相的他们进行跨时空的自杀。接着又是穷追不舍的杀害，那么接下来会是——
　　赵嘉的眉头越锁越紧，猛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