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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里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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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梧桐一高的上课铃响从楼顶的深黑色音响里急促的叫着。
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像打雷下雨往屋子里躲的小鸡崽子们一样,飞快的往各自的班级里冲。
短暂的铃声没响几声,刚还嘈杂喧嚷的教室外,此刻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满地光秃秃。
高一三班的语文老师推着他的眼镜,因的体格较宽,走起路来,显得慢慢悠悠。反倒生出一丝温文尔雅的感觉来。
“起立!”声音中气十足,看来班长肺活量倒是挺满。
班里的同学软绵绵的站起来,不怎么齐声的喊着:“老……师……好……”
语文老师叹了口气,就要开启他长篇大论的谆谆教导。
“这还没有到冬天呢,你们就开始要冬眠了?“
班里同学一阵阵哄笑起来,瞌睡虫好像也被这句玩笑话赶走了不少,班内刚才还懒散的气氛一下被欢笑声冲开了来。
语文老师对学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请坐。
一阵刺啦刺啦,拉动椅子的声音。是很难听,却也没有吵醒后排那几个睡得正香,做着美梦的几个人。
“叫一下你们旁边睡着的同学,免得一会儿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们打起呼噜来,影响同学们的进度啊!”
老师的话音刚一落,班里响起了比刚才更大的笑声。
又做梦了,沫沫梦见自己回到了大学的课堂上,低着头画着什么人的肖像。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心烦气躁。
代沫沫皱了皱眉头,抬起视线往窗外看去,她到底要看看什么鸟能叫那么大声。
该是盯着近处的视线有点久了,瞳孔一直处于缩小的状态,突然抬头,眼神有一丝的眩晕。光晕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侧颜,是谁?
那侧颜在光晕中转过头来,逆着光,代沫沫眯了眯眼睛也没有看清楚。
只听那侧颜道:“你来了?”
温柔的语气中,仔细听,竟然还带有一丝颤抖。
代沫沫刚想要仔细看清侧颜的正脸,便感觉另一侧的胳膊被人拉着。她登时有点慌张的急着要看清那张脸。
每当她要看清一点的时候,那另一边的胳膊就被拉得更紧。
代沫沫终于怒了,怎么就不能让人好好看看帅哥了?她把这怒气全都撒在了那双拉着自己胳膊得手上,攒足了劲儿,再使劲一耸……
杜浩然推了推旁边正睡得死去活来的代念沫:“喂!老师说你呢!还睡!“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哄笑。
见代念沫还是趴在桌子上没反应,杜浩然便不耐烦的加了点力气拉了拉她得胳膊:“起来了,睡得跟个猪一样……”
“咣!”得一声,刚欢声笑语的教室,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杜浩然最先反应过来了,倒不是他反应能力很好,而是他摔疼了的屁股给他的答案。
“代念沫!你疯了,你敢推我……”杜浩然噌的一下站起来,眼珠子瞪得贼圆,指着代念沫的手指在微微的抖着,种种都表达着他的不敢相信。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敢相信代念沫推了他的事实,还是他被代念沫推到在地上的事实……
可他总不能现在课堂上教训她,即便杜浩然再混,也不能这么目无老师的。
想到这里的他,羞愤极了,脸上有点挂不住,杜浩然狠狠的盯着代沫沫,放学看你怎么死。
班里的同学带着或同情或可怜的表情看着代沫沫。后者亦一脸迷茫。
怎么回事?她这是还在梦里呢?不然照眼前的情况,她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也解释不通啊!
可若是梦,这梦也太真实了,有道是梦里的人都看不清楚脸,那她这眼前一张张明亮亮的脸也太清晰了吧?
可若不是梦,那这些个人,她怎么也不能一个都不认识啊?
不管什么情况,要讲文明有礼貌。代沫沫面带歉意的冲杜浩然say了一声sorry……
好家伙,杜浩然带班里的同学们,连带老师都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她。
代沫沫被盯得浑身起的毛都能织一套秋衣秋裤了,脑子里反应给她一个最真实的警报:赶紧逃。
“老师,我肚子疼,想去医务室……”代沫沫捂着肚子,戏精上身。
语文老师把见了鬼的表情收了回来,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教师,看她如此反常,想必不舒服是真的,大手一挥,便放了屁一样的放了她。
代沫沫刚站起身来,准备撒丫子开溜。只见语文老教师慢悠悠的张了口。
“等一下……“
以为语文老教师要反悔,代沫沫捂着肚子又难受了一些……
“我看你这么难受,能一个人走到医务室吗?还是找个同学送你去一趟吧?“
代沫沫“虚弱“的摆了摆手,拒绝了语文老教师的好意,表明自己一个人能行,便一小步一小步慢悠悠的挪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代沫沫靠着教学楼门口的公告墙呼出了口气,好像把刚才的不适感都呼了出去,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
目光无意间瞄到公告栏上,代沫沫一下呆住了。
公告栏里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一些宣传校纪校规,优秀教师学生,公告活动之类的。
真正让代沫沫发呆的是这些公告都有着相同的年份2018年,x月x日……
代沫沫知道自己死了,死在了十年前的2008年。
那自己是怎么来到2018年呢?代沫沫掐了一下自己,疼的她直咧嘴。疼痛的感觉,让她感觉真实了起来。一路走一路想,竟让她瞎着眼找到了死耗子,不对,是医务室。
这种事光靠想是想不通的,既来之,她就安安生生的。
这时缺心眼子就成了一个多么好的优点啊!
轻轻掀开医务室的门帘,晃动的门帘上了,响起了清脆的铃铛。
代沫沫感叹着这医务室还挺精致,好奇的多瞅了一眼门帘上的铃铛,便走了进去。
该是上课的时间,医务室没什么人,只在内室并排几张病床上有两个人影。
“你好!”代沫沫有礼貌的轻声询问着。见没有人应声,又加大了点音量。
“叫什么叫,校医不在!”内室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代沫沫想不在自己总不能空着手回教室去吧。犹豫了一下便往内室走去,想要询问一下:“同学,你们知道校医多久回来吗?”
代沫沫自觉自己带着友善的微笑,就算对方不能回以友善,也不该如此待人。
坐在门口的少年看着来人,先是一愣,便带着嫌恶的表情,如吃了刚吃饱饭的苍蝇一样,往代沫沫的较远的方向挪了挪。
“你怎么来了?丑八怪,来给我们祁哥添堵呢?你可别往前走了啊,免得一会我还要费劲消毒!”
合着自己又丑又毒呗,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他,出口也太辣了吧。她只是想问校医在哪,拿点止痛药回去而已。
“喂,你又要打什么坏主意!祁哥不跟你计较那么多,我可对你不客气啊!”
辣嘴男说着,还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代沫沫不清楚现在的形势,也怕自己露馅,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翻个白眼过过瘾……
“校医多久回来?”
听着代沫沫半天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辣嘴男一时也没想到怎么回答,遂带着疑问转眼往身后的病床上看去。
病床上的人咳了两声,扶着床边想要坐起来,辣嘴男赶紧给他扶了起来:“慢点,祁哥。”
代沫沫往病床上看去,只听辣嘴男祁哥祁哥的叫其名,却不见其身,还以为和自己多海的愁呢。
祁哥定了定身子,看着代沫沫。
刚在阴暗处还没瞧见,这下趁着窗外的光,倒是瞧得仔细。男生过于苍白得脸带着一种病态,殷红得嘴唇衬得这种病态带着一种特殊的美。狭长的丹凤眼此时正冷冷的盯着代沫沫,眼底一丝厌恶虽极力隐藏,却还是被代沫沫瞧了去。
“沫沫,在学校要和我保持距离,这样别人才不会伤害你,这些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温润的责备,要不是刚才看到他眼中的厌恶,代沫沫真的以为对方在为自己担心。
闷着坏的人比直着坏的人更可怕,也更惹代沫沫讨厌。
强忍着才没发飙,代沫沫紧了几下自己攥着的小拳头。
“行,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校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祁哥的眼神又暗了暗,辣嘴男一下嚷开了:“你这个丑猴子,智商低情商也低啊,听不懂好赖话,非直接说让你滚,你才能听懂是吧?“
代沫沫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本就没有底儿,慌的一批。又被这个嫌弃完那个厌恶的,饶是再好的教养也绷不住那根弦了。
“我是能听懂好话啦,但狗叫我是真的听不懂!”说完,代沫沫还带着一脸歉意看着辣嘴男,好像听不懂狗叫真的是自己不对。
“你找死啊!”辣嘴男推了一下代沫沫,要吓唬吓唬她。可谁知她体质确实太虚弱了,一下撞到了内室的玻璃门上。
代沫沫捂着自己的后腰,正好硌在门把手上,生疼。
低调是不可能了,管它身处何时何地。人不犯我,我以礼待之。人若犯我,我必刨他祖坟。
辣嘴男没想自己下手可能有点重了,欺负一个女生,确实内心有些歉意,可又拉不下面子。只能磕磕巴巴的说着:“今天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赶紧走吧!”
代沫沫捂着生疼的腰,慢慢抬起眼梢,看着他微微的扬起唇角,一步步向辣嘴男走去。
“你干吗?虽然我不打女生,但我可没把你当女……“生……
辣嘴男感觉天旋地转的,自己就躺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是摔倒时撞在了旁边放碘酒的柜子,碘酒们摔在地上,有的撒了出来,四溅开来,只看其境不闻味道的话,活生生的就是凶案现场。
此时,门帘上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