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63、第 63 章

　　问答环节就此结束。

　　萧子晗显然没想到，陆臻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东西，只用几个问题就让他丢盔弃甲。萧子晗接连败退，现在只得一言不发，打定主意不再向陆臻透漏任何消息。

　　陆臻很识相，他了解萧子晗，见状便不再厉声相逼，转为温言相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不想看我为了某些所谓‘未来’而挣扎……但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与我们有关的事，我想同你一起做出努力。”

　　他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如愿看到了萧子晗有所动摇的神色。

　　正当陆臻以为萧子晗终于要主动说点什么的时候，萧子晗开口了，内容却不是陆臻想听的。他扬起下巴，不满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直呼我名讳。”
　　“……”陆臻哑然，他看出了萧子晗的色厉内荏，反驳道，“我们已经明媒正娶拜过堂了——虽然是阴间的堂，但以我们的关系，你还想听我喊你师尊么？”

　　“没拜完，第三道墙没过。”
　　“早晚会过。你若还不满意，回去以后在门派里再拜一次，凛江门上下都可证婚。”陆臻直言道，“萧子晗，你转移话题的水平，真的很差劲。”

　　[凛江门上下都可证婚。]

　　听到这句铭刻在两世记忆里熟悉的话时，萧子晗一晃神，竟有些站立不稳，还好被一直关注着他的陆臻扶住了。

　　“你怎么了？”陆臻紧张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要是觉得这种叫法生分，我叫你子晗也行……我本人也更喜欢这个称呼。”

　　萧子晗抑制住情绪，深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陆臻。

　　面前的陆臻比起记忆里那张脸要年轻好几岁，面部轮廓里，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青涩。
　　比起前世里已经成为掌门的青年陆臻，面前的少年版形容狼狈，鲜红色的喜服和脏污的血迹混杂在一起，要不是脸长得实在好看，着实与前世里那个气宇轩昂的陆臻搭不上边。

　　同一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
　　眼前的陆臻变了，他不再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的挣扎，而是被自己一同拽入深潭中，挣扎不前。

　　萧子晗痛苦地闭上眼睛。
　　面对天命的最好处置方法，就是坦然面对。越是不服气想有所作为，就会把事情弄得越糟，先辈留下的警告诚不欺人。

　　陆臻不懂他的这番情绪变动，只当他在哀怨“吾徒叛逆伤透吾心”，犹豫着安慰道：“你要是实在在意‘师尊’这个称呼，我也不是不能叫，在某些特定场合应该还蛮有情境的……但你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难过吧？”

　　“……不是因为这个。”萧子晗平复下心情，“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对天命如此不敬。”

　　陆臻叹了口气：“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既然这样，我跟你说一下我的秘密吧。”
　　萧子晗：“你不必……”

　　“我乐意说，你听着就行。”
　　萧子晗：“……”

　　现代世界的记忆是陆臻一直战战兢兢保守至今的秘密，但真的决定说出来、并确定萧子晗不会因此一剑砍了他时，陆臻只感觉到了畅快。
　　“我印象里第一次见你的场景，其实是在广场——对，就是你用剑劈我、还让我去戒律堂领罚那次——我小时候似乎出了点事，导致我有一部分灵魂流离失所，那天才回到身体里。”

　　“灵魂怎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分裂？”萧子晗万分紧张，要不是灵力还没恢复，他肯定直接就动手视察陆臻经脉和丹田了，“那你现在呢，可还有碍？”

　　“别担心，我已经完整了。”陆臻微笑道，“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不过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在我浑浑噩噩灵魂分裂的时期，我来到了一个很奇妙的地方。那里只有凡人，没有修者，但凡人用他们的智慧，做出了许多连修者都做不到的事。”

　　萧子晗认真听着，微微颦眉，显然并不信陆臻所说的现代世界。

　　陆臻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凡人创造过一种游戏，在游戏里，我可以扮演另一个人的人生，替他选择接下来要走的路。如果我选错了，角色就会死；选对了，就继续走。我死了一次，下次就会避开错误死亡选项，在不断尝试过后，我就能选出所有正确选项，走到我想要的结局。”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给萧子晗留下了一点思考时间，才继续道：“我不明白，如果你做了所有对的事情，为什么还会害怕一个糟糕的结局？天道是规律，规律有必然性，但这不意味着你发挥不了任何主观能动性。”

　　萧子晗艰难地理解着他的措辞：“什么是主观……主观能力性？”
　　“是主观能动性……就是人类可以对既定事物造成的影响。”

　　萧子晗若有所思。

　　陆臻不知道自己是否说服了他，但这番话说完，他依稀可以看到马克思主义的正道之光，普照在黑暗的冥渊大地上。
　　管他什么天道命运，坚持辩证唯物主义观，准没错。

　　陆臻见萧子晗已经有所动摇，又加了一剂猛药：“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陆依白的儿子与我名字相同吗？”

　　萧子晗果然好奇问道：“为什么？”
　　陆臻答：“因为她确实是我娘。”

　　“怎么可能？”萧子晗大为惊异，“她死于两百多年前，可你却……”
　　“我在这个时间点长大，其实是因为我爹。”陆臻将零碎的片段整理出来，慢慢梳理道，“这也是我当时犹豫，没敢和我娘说出真相的原因。我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的平安，如果按照天道的安排，我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该死了。”

　　这段话开口很难，但找到契机起头后，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多了。
　　陆臻垂下眼帘，从记忆深处搜刮着沧澜寥寥无几的身影，渐渐把这个人的形象勾勒了出来。

　　昔日的龙神荣光不再，他有了凡人的喜怒哀乐和牵挂，成了一个为了儿子奔波的普通父亲。
　　但沧澜甘之若饴。
　　这位最后的龙神，连死亡都是平静而淡然的，他做了该做之事，也救了想救之人。

　　“我爹从你的先祖那里得到了引魂灯，就是你带走我时在我包里放着的那盏灯，为了让我逃出天道的桎梏，我爹倾其所有带我来到两百多年后的未来，用自己的日益虚弱换来了我的平安。”

　　萧子晗无言以对。
　　在他脑子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陆臻的手。
　　不同于陆臻平静的外表，那只手颤抖得很厉害。

　　陆臻很少这么明显地展露自己的恐惧和痛苦，因此，在感觉到陆臻的情绪后，即使萧子晗理智回笼，他也没有抽手。

　　陆臻顺势把下巴放在萧子晗肩膀处，紧紧抱住了他。
　　缩小了体型的萧子晗抱起来有点空，但却能完完整整地被包裹在陆臻的怀抱里，陆臻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陆臻轻声说：“如果我爹也信所谓的天命，那我不会活着，更不会有机会见到你。严格来说，是我害了他，但这是他在自己路上做出的选择，也达成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嗯。但他至少成功了。我爹为我付出所有的时候我还太小，无从参与选择；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子晗，我不想再被动地承受恩惠。”

　　萧子晗语塞。
　　陆臻：“我不求你对我无所隐瞒，我只想要一个和你共同面对的机会，若你真的自作主张，出了什么差错，你想责罚我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吗？你觉得，你真的是在为我好吗？”

　　他们还保持着耳鬓厮磨的姿势，陆臻沉沉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有一部分声音通过骨骼间的摩擦，以另一种形式传递到了萧子晗的心里。
　　他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之前猜测的没错。”萧子晗艰难地开口，“我曾经经历过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后来，我在进行灵魂转生时，将记忆附着于灵魂，以免重蹈覆辙。”

　　“在什么时候，在广场除魔后吗？”陆臻追问，“所以你才会失忆？”
　　“……嗯。”

　　“为了灵魂转生，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萧子晗没想到陆臻这么敏锐，努力搪塞过去：“都是前世的事了，与现在没有关系。”

　　陆臻不是很信：“对现在没有影响吗？”
　　“没有。”

　　萧子晗回答得斩钉截铁，陆臻暂且相信了，换了个问题：“你所经历的前世，与今生的差别，大吗？”

　　“嗯。”萧子晗慢慢展开回忆，沉声道，“前世里，广场那天，当众入魔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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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完了问完了，终于不用打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