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46、第 46 章

　　突如其来的地动，使原本完好的幻境变得四分五裂。待一切静止下来后，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眼前一片萧条，河流干涸，土地龟裂，城墙破损，折戟沉沙。

　　这里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方圆百里硝烟弥漫寸草不生。
　　生灵只有枯树上的群鸦，睁着猩红的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鲜血浸透的路，似乎在等待下一顿美餐。
　　肃杀之气浸染了整片土地，战争带来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头顶上，连夕阳都沾上了不祥的血色。

　　这是一座空寂的城池，城里的血腥之气，比之前被屠杀殆尽的村庄还要浓厚，连骸骨都和土地融为一体，难以看出原本的模样。

　　陆臻确定，这不可能是他构想出来的幻境景象，他爱好和平的头脑想象不出来如此惨烈的地方。

　　于是，陆臻问萧子晗：“师尊，你能看出这是哪吗？”
　　萧子晗也不是很确定：“若是单看方位，像是我们之前逗留的那座大殿的西北方……我也不太能分得出来。”

　　陆臻：“那现在怎么办，是去找那两个魔人，还是先出去，去找何宴他们？”
　　萧子晗沉吟道：“先出去，再做打算。秘境里毕竟还有其他门派弟子，此番秘境移位，恐生事端，我们的人不宜长时间分开。”

　　陆臻应了，两人便一同往陆臻之前看到的亮光处走去。

　　然而等他们走近才发现，那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出口，而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这石头晶莹透亮，色泽如同上好美玉，周身笼罩着幽幽的荧光。

　　——是萤石。

　　陆臻猜测道：“既然这里也有萤石，那是不是说明，刚刚的地动，已经打破了蜃姬的幻术，让我们成功脱出幻象，回到琳琅秘境了？”
　　“应该是。”萧子晗答道，“幻境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范围，那个蜃姬，不像是有能力将幻境拓展至此。”

　　这么说，这里是真正的琳琅秘境没错了。
　　陆臻记得萧子晗关于萤石连接时间的警告，不敢伸手去碰，只是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仔细看萤石上面的刻字。

　　“冥……渊？”陆臻辨认出两个字形，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师尊，你听说过吗？”

　　萧子晗也走上前来。
　　为了防止意外，他右臂前伸，摆出了一个虚扶着陆臻的姿势，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拉住陆臻。

　　陆臻没注意他的手势，独自沉思着：“冥渊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相传，冥渊是天地初开之时，人间在地底的反面。”萧子晗说，“只是从未有人见过冥渊，因此只当作是传闻，做不得真。”

　　“啊，我想起来了！”他这么一说，陆臻也有印象了，“何宴曾经跟我讲到过。他说，冥渊是传闻中，死灵的聚集地，是一个没有光也没有生命的地方，专门用来围困亡魂，不让他们有机会重返人间。”

　　等等。
　　陆臻越说越小声，他轻轻扶住额头，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自他穿越以来，何宴从来没跟他聊过这些事。
　　但萧子晗提起冥渊后，何宴眉飞色舞地对他讲述关于冥渊的传说时的场景，便顺其自然地浮现在脑海里，好像这原本就是他曾经历过的事一样。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陆臻发觉，现代世界里的人生已经逐渐淡化，像是隔着相框的模糊画面，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和一本让他记忆深刻的小说；反倒是这边，属于“陆臻”的人生与他渐渐重合，越来越难分彼此。

　　短短十几年的现代社会，如同一场平淡无奇的南柯一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难给他留下鲜明的印象了。

　　“冥渊之说，无从辨别真假，这块石头可能只是……陆臻？”萧子晗说到一半，敏感地发现了陆臻情绪的异状，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陆臻摇摇头，释然地扯了扯嘴角，“突然想开了一些事，走了下神。”

　　萧子晗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轻松，仿佛放下一个压抑许久的重担一样，不像在说谎，便没再追问。

　　这萤石看不出名堂，两人便没再多看，继续前行。

　　走出这座死城后，他们从夕阳西下一直走到天黑，路边不时看到零零散散的村庄，却毫无人烟。

　　陆臻越走越觉得不对，便问萧子晗：“师尊，我们真的在大殿西北方吗？已经走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看见。”
　　“方向是我猜的。”萧子晗理直气壮地说，“琳琅秘境每次位移都毫无规律可讲，只能看运气。”

　　“……所以我们很有可能走反了？”
　　萧子晗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含糊地说：“嗯……也不一定吧。”

　　陆臻：“……”
　　遇到路痴不可怕，就怕路痴乱说话。

　　但是都走到这里了，他们又认不清楚方向，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翻过一座山后，他们走入了一片桃林。

　　陆臻越走越烦躁，时间已晚，暗沉的天色像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且，不知为何，这片桃林也像是褪了色一样，不仅仅是枝干，连花瓣都是墨色的。自从日落后，天地间都只有深深浅浅的黑，像是一幅泼了墨的画，再无其他颜色。

　　陆臻回头看了萧子晗一眼，他一身红衣依旧浓艳，成为四周最鲜明的色泽。
　　莫名让陆臻心安了不少。

　　这段路程，陆臻总觉得似曾相识，而当他走到山顶时，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
　　峰顶建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它包裹在桃林之中，四周缀满了纷纷扬扬的桃花瓣。

　　若是这些花瓣还有颜色，场面一定美不胜收。

　　陆臻神情恍惚，他仿佛看到墨蓝衣袍的青年男子听到外人来访的动静后，随手拿起沧澜剑，打开房门，面色不善地看向门口。
　　但是眨眼之后，他只看到了紧闭的房门。

　　“陆臻？”萧子晗见他不对劲，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了陆臻的手腕，“你怎么了？”
　　“……我没事。”

　　陆臻回过神来，从月的回忆给他带来的影响中脱离出来，略带歉意地对萧子晗笑了笑：“抱歉，师尊，我想到了点往事。”

　　萧子晗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保持警惕，切莫再神游。”
　　“是。”

　　萧子晗抬腿便想走，然而紧张之下，他忘记自己方才抓住了陆臻。
　　陆臻也没有防备，差点被带出一个趔趄。

　　萧子晗抓人的姿势太自然了，以至于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牵着手。

　　陆臻无辜地抬起手腕。
　　萧子晗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缩手。

　　陆臻歪头：“师尊，你这算是在神游吗？”
　　“……”萧子晗懊恼道，“我的错。”

　　“师尊没错。”陆臻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师尊只是关心则乱。”
　　“……我没有。”

　　“身为师长，居然不关心弟子吗？”
　　萧子晗怒道：“你哪来的这么多话，专心看路！”

　　陆臻乖乖收声，他一直仔细观察着萧子晗的神色，此时但笑不语，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连带着萧子晗气急败坏的样子，看起来都多了几分可爱。

　　大概是他们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木屋的主人，紧闭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推开一条小缝。

　　陆臻与萧子晗都警觉起来，一起向木屋看去。

　　木屋里传出一个轻柔的女声：“谁在外面？”

　　陆臻四下环顾，周围除了他们两个，连个鬼影都没有。
　　萧子晗也发现问题所在了，问道：“你听得到我们说话？”

　　门内女声回答：“我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到。我不参加明日城中的集会，两位若是为此而来，还请离开吧。”

　　集会？

　　陆臻与萧子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琳琅秘境是过去的映射，按理说，他们作为旁观者，活在过去影像中的人，是看不到他们的。
　　可这女子却看到了，而且听她的意思，她把他们误认为别的什么人——亦或是一群人，还提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集会。

　　陆臻扬声道：“我与师尊意外来到这里，无意冒犯，只是想请问陆夫人，这是什么地方？”

　　陆夫人？
　　萧子晗看向陆臻，小声问道：“你认识她？”
　　陆臻答道：“之前我陷入旁人回忆时，见到过她。”

　　先前他看到桃林就觉得既视感强烈，现在听到屋内女子的声音后，他就更确定了。
　　屋里的人，正是回忆中死在月的箭下的沧澜的人类夫人，陆依白。

　　陆依白听到陆臻竟然认识自己，出于好奇，便开门走了出来。

　　然而在看到陆臻二人后，陆依白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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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到第一段我最喜欢的内容啦，今天先把陆女士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