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4、第 4 章

　　陆臻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有些口渴，但梧桐居的屋子里空空荡荡，连个水杯都没有。

　　他自然而然地来到旁边的柜子前，拉开柜门，去拿里面的瓷壶。
　　然而一开柜门，却摸了一手的灰。

　　陆臻这才后知后觉，他初来梧桐居，怎么知道这里有瓷壶？
　　莫非，是原主身体的肌肉记忆？

　　就在此时，随着他的思绪，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十一二岁左右的陆臻打开柜门，取出瓷壶并擦拭干净，盛入晨露。

　　……这是原主的记忆？

　　陆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发现，他忘了一件事。
　　他骤然穿越，那原主去了哪里？他还在身体里吗？

　　这事简直不能细想，陆臻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好的结果是，原主已经彻底消失，方才看到的，只是些许记忆残留。
　　坏的结果……原主还在身体里，甚至拥有自我意识，只是一时被压制，无法出现。

　　陆臻伸出手，在心里默念。
　　这具身体是水灵根，我想试着要一杯水。
　　杯子毫无反应。

　　陆臻嘴角抽了抽，按照书中粗略提到的那样，集中注意力继续想，试图和灵力沟通：给我水，水，填满杯子就行。
　　像是终于察觉到他的心意，空气中逐渐凝聚出一团微弱的蓝光，慢慢转化成水汽，逐渐装满整个杯子。

　　陆臻松了口气。

　　整个过程，他的身体都毫无反应，如果原主真的有意识，应该早就被他这通笨拙的操作气得拍案而起了。
　　应该是真的不存在了吧。

　　陆臻自己凑合着喝了两口水，又喂了阿黄，将它放在桌上，一个人走出房间。

　　一出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陆臻想得很明白，既然原主的记忆在修炼上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得学会自己摸索。这毕竟是个高魔修真世界，他若是不能用实力自保，一切都白搭。

　　银霜峰很高，直入云霄，峰顶更甚，站在外面，仿佛伸手便是天上星斗。

　　陆臻依照原文中的描述，就地打坐，五心向天，感受天地之间气息的流动。

　　作者说萧子晗“天命所归”，只要有意沟通，便能引起天地灵气的共鸣。然而这种体质，文中是身为主角的他一人所独有，陆臻原本只是尝试，并不抱有希望。
　　然而出乎意料，随着陆臻逐渐入定，他竟然真的在四周“看”到了所谓的天地灵气。

　　它像是一群有自我意识的光点，在陆臻周围活跃地蹦来蹦去，却又若即若离。
　　陆臻闭上眼睛，尝试与它交流。

　　这身体体质天生偏寒，一开始还不太适应银霜峰的温度。但渐渐地，陆臻找到一个玄妙的状态，进入忘我状态后，便不再能觉出周身的寒冷。

　　他仿佛置身于原先的世界，晚风宁静，林叶环绕，他坐在枝头，雀鸟为他而歌，清风为他而舞。
　　地上的白猫窜上树，窝进他的怀里；隔壁的大黑狗在树下对他拼命摇尾巴。

　　慢慢地，两个世界在他的识海中共通。

　　万事万物，绕他而生；日月星辰，为他而起。
　　他便是气，他便是天地。

　　功法不知不觉地绕了一个又一个周天，陆臻随着自然的韵律吐息，渐渐忘记时间。
　　等他再睁眼时，零零碎碎的几点星辰，已经扩散成了漫天星海。

　　陆臻站起身，只觉得周身气息顺畅、身体轻盈，神智也清醒无比。
　　这就是修者的世界吗。

　　他正打算回身，却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师尊？”陆臻被来人吓了一跳。
　　萧子晗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正站在门口的银松下看着他。

　　注意到陆臻困惑的眼神，萧子晗才恍然一般，猛地抽回手，欲盖弥彰地背在身后。
　　他轻咳一声，说：“以后离开前，要知会我。”

　　陆臻疑惑点头。

　　萧子晗往他身后看了看，确认陆臻一直待在这附近，方才严肃的神情微微缓和，率先走进屋里。

　　陆臻随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了一眼，一个荒谬的想法突然蹦了出来。
　　萧子晗这是……怕他跑了？

　　为什么？
　　难道萧子晗让他过来，真是存了监视之意？

　　……不可能。陆臻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穿越一事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没理由被萧子晗发现。再则，以萧子晗的脾气，一旦发现有异，肯定会选择立即斩草除根，没必要和他委以虚蛇。
　　还是等等看吧。

　　天色很晚了，萧子晗吹灭烛火，走进卧房。

　　之前还站在陆臻包裹上的阿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跑到枕头上了，正昂首挺胸，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陆臻一惊，赶忙在萧子晗发作前把阿黄搂进怀里，告罪道：“师尊，阿黄和我同住时自在惯了，它灵智未开，还望师尊不要和它计较。”
　　萧子晗面色不虞地看着他怀里的阿黄，看上去很想和它计较。不过和鸟吵架毕竟有失身份，萧子晗最终不甚情愿地收回了目光。

　　两人久久无言。

　　一旦安静下来，空间的狭窄就显得格外明显。

　　他二人一个东头一个西头，中间横跨着一张木床，距离不过三臂。
　　他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衣柜，起码占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让房间更加拥挤。

　　饶是在黑暗中，萧子晗的存在感也万分鲜明，让陆臻没法忽视他。
　　对于一个地位非凡的主角而言，这卧房真是太窄了。

　　陆臻礼貌地开口：“师尊，你我二人同住，于理不合。”
　　而且我还没做好直接和你同睡的准备，这也太快了些。

　　萧子晗道：“师徒同行，竟然不合礼数么？”
　　他偷换了一下概念，把“同住”换成了“同行”，陆臻无言以对：“师尊，这不是一回事。”

　　萧子晗“哦”了一声，自然地说：“那便是没问题。”
　　“……”陆臻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呆了，“可这床，怕是睡不下。”

　　萧子晗瞥了一眼阿黄，无时无刻不在表达自己对阿黄的嫌弃：“它若是不在床上，就睡下了。”
　　陆臻厚着脸皮扯谎：“阿黄不胖，它只是毛绒绒。”
　　“……呵。”

　　“只是毛绒绒”的阿黄生气了，在陆臻怀里乱扭一气，让陆臻险些没抱住它。

　　萧子晗来到床边，用目光丈量了一番床的宽度。
　　……睡两个成年男子，好像是委屈了点。

　　陆臻试探着说：“师尊，要不我晚上回自己的住处，白天再过来？”
　　萧子晗不满道：“梧桐居就是你的住处。”
　　“可是……”

　　萧子晗不等他说完，突然脱去了自己的外袍。

　　……主角，我这身体毕竟占了你徒弟的名号，即使我存了攻略你的心，可你这么直接，不太好吧？！

　　很快，陆臻发现是自己想岔了。
　　在陆臻震惊的目光下，萧子晗周身泛起耀目的金芒，下一秒，一只赤红色大鸟出现在床边。

　　他赤羽黑目，头顶金红翎羽，长长的尾羽华美至极，每一根羽毛都无比耀眼，仿若神造。
　　——天地间最后的神物，凤凰。

　　萧子晗垂下他优美的脖颈，看了眼阿黄，原本高大的凤凰原地转了一圈，慢慢缩小。
　　直到缩成和阿黄差不多大小，萧子晗才停下来，站在地上，仰头看着陆臻：“现在能睡下了么？”

　　陆臻表情空幻，呆滞地点点头。

　　此时，站在地上的凤凰已经看不出原本高贵的神气了，修长的蛇颈缩短，尾羽也只剩下不到三寸，像只普通的幼鸟。
　　把他和阿黄并排放在一起，若是不看颜色和阿黄过于富态的体积，说他们是同窝的兄弟，怕也有人会信。

　　……师尊，大可不必。

　　迷你凤凰并不知道陆臻心中所想，见达成目的，萧子晗终于满意了。
　　他站在床边想往上跳，但缩小的身躯腿短翅短，竟然爬不上去。

　　萧子晗大概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整只鸟都有点懵，和阿黄如出一辙的小豆眼中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他不满地看了一眼陆臻，又看了一眼陆臻怀里的阿黄。

　　陆臻将阿黄放在枕头上，终于没忍住撸凤凰的诱惑，弯腰把萧子晗抱了起来。
　　唔，羽毛顺滑，手感一流。

　　萧子晗一开始瑟缩了一下，但大概是因为陆臻抱鸟经验丰富，他很快安静下来，还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尾巴搭在陆臻手臂上，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凤凰版萧子晗失去了冷漠脸的伪装，每一个小情绪都分外明显。

　　陆臻流连手上绝佳的触感，但一想到这是萧子晗，还是控制住自己，将萧子晗放在枕头的另一边，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穿越不到半个月，竟然意外和主角躺在一张床上，造化弄人。

　　小凤凰眯着眼睛，趴在陆臻身边，轻轻“啾”了一声。
　　陆臻想撸凤凰的手指又有些蠢蠢欲动，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陆臻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不料睡意却很不给面子，迅速涌了上来。

　　半夜，陆臻觉得怀中有些沉重，触手是一片光滑的羽毛，暖烘烘的。
　　应该是阿黄。

　　陆臻迷迷茫茫地想道，接着睡了过去。

　　一切恍若隔梦，陆臻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刚刚上银霜峰时，幼年陆臻冷得整夜无法入睡，那时也有什么暖暖的东西让他抱在怀里，驱散严寒。

　　朦胧中，陆臻进入画面，逐渐分不清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他仿佛就是年幼的陆臻，抱着怀里柔顺的羽翼，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轻轻呢喃道：“师尊。”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啁啾。

　　陆臻翻了个身，再度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