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肆》牧子京

27、师兄无错

　　封巽第一次被闻人巳如此真诚的在意，纵然面对的是单纯的小闻人巳，也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小闻人巳马上又问封巽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小闻人巳问话后，封巽舒展了一口气后说道“封巽”。
　　小闻人巳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才问封巽说道“封巽…是那个八卦之一巽卦的巽？”
　　只见封巽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小闻人巳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后，才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记得道长说过，巽卦好像代表着…代表什么来的？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说完这话后，小闻人巳看着封巽道“你别着急啊，我下次一定能够说出巽卦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小闻人巳虽然是在对封巽说的话，但封巽却觉得，小闻人巳不过是在跟心里的郍微与长青对话。
　　自从小闻人巳醒来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痛欲绝得情绪，像是不曾见到郍微于长青身陨般，他也依然还是那个山上观里的小闻人巳。
　　可是人不能永远只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小闻人巳想象里的人也永远不会回到他的身旁，他只有往前走，摆脱那些阴霾，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
　　该怎么样让小闻人巳从虚妄里走出来面对现实，其实封巽也不知道怎么办，但他知道自己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这么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只是现在封巽还不能戳破这种平静，最起码不是现在，他必须让小闻人巳有个暂时喘息的空间。
　　所以封巽在小闻人巳想不起来巽卦的含义时，他并没有出声为小闻人巳解释，只是语带宠溺的说道“嗯，我等你”。
　　就在两人默默地看着彼此的时候，房门却突然间被人推开了，只见这推门而入的人竟然是上官浪，而上官浪本来以为小闻人巳还没有醒，所以也就没有敲门。
　　上官浪刚刚在听完谢长歌说的那些经历后，便开始心疼起这个孩子来，于是便想着自己能不能偷偷为这个小孩渡些修为，也好让他快点儿醒来。
　　可没想到自己这刚一进门，便看到本该躺在床上的小闻人巳居然已经起来了，于是上官浪有些尴尬的看着小闻人巳。
　　而此时的小闻人巳，显然也被上官浪这忽然推门而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他本能的在床上后退了一些，似乎是想躲在封巽的身后。
　　上官浪见小闻人巳向后躲，便知道自己的唐突行为可能吓到他了，于是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他轻声说道“你别怕，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呸呸呸，我是说我是好人，不是什么坏人”。
　　他在说完这话后，像是怕小闻人巳还误会似的又接着说道“那个…我是你师父的朋友，啊！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你师父是谁，我这就去把你师父叫过来，他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特别高兴，你等着我啊，别怕啊，我马上带你师父过来”。
　　还没等小闻人巳说话，上官浪便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小闻人巳见状，看着身边的封巽莫名的问道“这个人莫不是有病吧，你认识他吗”？
　　封巽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此人就是脑子有病”。
　　此时小闻人巳看了一眼封巽，然后轻声的询问他“你会一直在这里的是吗？”封巽像是看穿了小闻人巳心事。
　　只见封巽对着小闻人巳点了点头，然后安慰小闻人巳说道“别怕”。
　　只听封巽的话音刚落，门外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闻人巳听到后，便立刻躺下身子，然后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封巽见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见谢无名一群人脚步匆匆的进了门，封巽在那群人里见到了苏清荷、上官浪、还有花无错的身影。
　　谢无名一进门便快步来到了小闻人巳的床前，见他确实已经清醒过来了，便笑着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虽说醒了，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身体，无错你快来看看你师弟。是不是真的已经无碍了”。
　　花无错又来到小闻人巳身边，替他诊了诊脉后对谢无名说道“师父安心，小师弟既已醒了便没事了，昏睡了这几日才醒过来，想必该是饿了，我去拿些清淡的食物来”。
　　谢无名笑着说道“还是无错想的仔细，你且去准备吧，为师与你师娘他们先陪陪你小师弟”。
　　花无错应下后便起身离开，倒是谢夫人先是坐到了小闻人巳的床前，只见她拉着小闻人巳的手轻声说道“孩子你真是受苦了，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这里是无涯门，谢伯伯你也是认识的，他是这无涯门的门主，我是他的夫人，刚刚你谢伯伯与我们说，郍微道长和长青道长…总之他们最后将你托付与我夫君了。
　　从此你便是无涯门内门的弟子，亦是门主的亲传弟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便是你的亲人，你若是愿意的话就叫你谢伯伯一声师父，我便就是你的师娘”。
　　谢夫人这番话说的很是恳切，因为心里对小闻人巳的这些遭遇感到同情，所以格外的心疼起小闻人巳来。
　　也可能因为谢夫人是女子的缘故，所以她的心思也比这些男人要细腻一些，她没有一开口就让闻人巳喊他们师父和师娘，而是让小闻人巳自己慢慢去适应一下。
　　谢无名此刻点头说道“说是郍微道长将你托付于我，但其实是我曾求过郍微，让他同意你做我徒弟的，当时郍微也同意了，只等我从山外回来便询问你的意愿，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我回来，便发生了…
　　总之我是从心里很喜欢你，觉得你我之间有这样的师徒缘分，所以你若是愿意，便喊我一声师父，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的缘”。
　　这时谢无名身旁，一位同样穿着无涯门内门弟子服装的男子，笑嘻嘻的对闻人巳说道“小孩你就是师父刚刚提起的小师弟吧，嘿嘿，长的还真是讨人喜欢，我叫李乐，字无念，以后可就是你的二师兄了”。
　　小闻人巳看了李无念一眼，此人长了一副桃花眼，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五官精致又隽秀，让人看着便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见站在李无念身边的，另一位身穿内门服的男子在他说完话后，便立刻看了李无念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嫌弃他的莽撞。
　　小闻人巳发现那名男子神情一直都冷冷的，从不见他表情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让他那原本俊逸清雅的五官，看起来便有些硬冷了。起来
　　谢无名笑着说道“看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介绍你的师兄们了，方才为你把脉的人是你大师兄花盛，花无错，二师兄李无念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站在你二师兄旁边冷着脸的是你三师兄原为，原无非，还有几位师兄因外出去除邪祟，所以待他们回来时我再与你介绍”。
　　小闻人巳看了看握住了自己的那双手，又抬头看了看谢无名问他道“你为何要收我为徒？”
　　还没等谢无名回答小闻人巳，便听见一旁的上官浪轻笑着说道“你这小孩心思倒是挺重的，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是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如今有人要收你为徒，按理说以你如今这个情况，就算是为了以后自己日子能过得好一点儿，也应该立刻应下来。
　　可是你却先问谢琛为何要收你为徒，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小子还挺有趣的，不似一般小孩子那样沉不住气，这样的心思若是能得到正确的引导，日后倒是个能得大成的”。
　　小闻人巳在听了上官浪的这番话后，倒是没有什么旁的反应，眼睛依旧是瞧着谢无名，而此刻也谢无名看着小闻人巳，然后笑着对他说道“且不说我只要是应了朋友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我说了单就在山上观时我便很喜欢你这小子了。
　　在知道郍微还没有收你为徒后，我在那时便动了想带你下山收你为徒的心思，只是我不知你愿不愿意随我下山。
　　虽然我不知郍微他为何没有收你为徒，但我却看的出你们感情很好，他亦是对你极为看重，纵然我与郍微相交的时日不多，但有那么一种人，你只需要瞧一眼便能知道他值得我相交。
　　而你也是我瞧了一眼，便觉得很是投缘的人，我相信我们之间是有师徒缘分的，这便是我要收你为徒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要你当我的徒弟。
　　最后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无论郍微以前是为何种原因不收你为徒，但我能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小闻人巳在听了谢无名的话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滞楞，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还是被封巽给瞧见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愣怔，封巽却看到了小闻人巳内心的彷徨无措，还有那被隐藏的很深的难过与无助。
　　其实封巽在看到小闻人巳听到脚步声，便立刻躺下身的举动时，就已经看出了小闻人巳那时内心的逞强了。
　　封巽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有些忽略了小闻人巳的感受，他亦是把小闻人巳想的太过坚强了，因为小闻人巳表现的太过早熟与聪慧，所以才让封巽在内心的深处一直把这个小闻人巳，当成了那个不需要自己太过操心的成年闻人巳了。
　　但原来孩子就只是孩子而已，即便是再如何的早熟与聪慧，在经历过了与最亲的人生死离别后，也会无助会彷徨。
　　小闻人巳从婴儿时期就被郍微捡回了山上观，期间又一直被郍微和长青所保护，以至于小闻人巳对山下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面对陌生的环境和这些陌生的人，小闻人巳心里该有多彷徨呢？他不知道自己如今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陌生的世界相处。
　　从前的小闻人巳一直想要郍微做师父，可如今他在有了谢无名这个师父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师父去相处，因为谢无名既不是郍微也不是长青，他对这个师父是陌生却又带着希望的。
　　谢无名因为从未见过长大后的闻人巳，所以便能一下子看出小闻人巳的不安彷徨，因此才会对他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他让小闻人巳知道了，以前不是自己不够好，也不是自己不够努力，只是因为自己与郍微和长青没有师徒的缘分而已，他们俩也从不曾想过丢下过自己。
　　此时的小闻人巳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而谢无名在说完这番话后，便立刻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竟然是郍微与长青的真身，只见那小蛇依然在紧紧的缠绕着松树枝，它们周身不曾有一丝丝的破损。
　　小闻人巳先是惊讶的看着谢无名手里的东西，然后紧忙起身用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以为…我以为我把它们弄丢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找不回他们了。
　　谢无名将它递给了小闻人巳后，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好好收起来吧，当时抓的那么紧，我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他们从你手中拿下来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小闻人巳在接过他们的真身后，便低着头默默地抚摸着那枯枝和枯枝上的小蛇，明明知道它们再也活不过来了，却还是那么轻柔的抚摸着。
　　谢夫人见状，忍不住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闻人巳的肩膀，只听她用轻柔的语气说道“好孩子，别怕，你要记住，以后你的家就叫做无涯门，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说完这话后，谢夫人便起身对谢无名他们说道“我们先出去吧，既然知道孩子身体无恙了，我们便让他好好休息，这两日便别打扰他了”。
　　谢无名笑着应了声是，便准备带着这一众人出门，上官浪走前对小闻人巳笑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别想太多了，当心这心思太重可不长个”。他说完这话后，便在谢夫人的轻声埋怨中与他们一同离开了房间。
　　封巽见他们走后，小闻人巳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于是封巽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觉得那个谢无名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你确实已经很优…”
　　封巽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小闻人巳的肩膀微微颤动，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微微地哭泣似的。
　　于是封巽立刻走到小闻人巳床边，用手托起小闻人巳的下巴，只见抬起头后的小闻人巳，眼下已经挂着两行清泪了。
　　封巽见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在封巽的印象里，别说从未见闻人巳哭过，便是连他难过的表情都没有见过，而如今的小闻人巳，却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哭了出来，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这样隐忍又无声的哭泣，让封巽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子，封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道该怎样与这样的小闻人巳相处。
　　正当封巽考虑，自己要不要再抱一抱他，安慰一下小闻人巳的时候，只见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封巽的衣角，然后扑到封巽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小闻人巳一边哭一边说道“他们再回不来了，我…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哭，他们都回不来了，可是我…我现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了…”
　　因为他的哭声太厉害了，所以小闻人巳在话说的时候总断断续续的，甚至有时候要歇一下才能说出下一句话来。
　　小闻人巳一直将封巽抱的很紧，仿佛在大海中抓住了唯一能救他的那根浮木一般。封巽见他如此的伤心，便伸出手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小闻人巳的后背，希望自己能通过这种方式，安慰到他难受的心灵。
　　小闻人巳在感受到了封巽的轻抚之后，瞬间便有了一种极其委屈，但又被安慰到的感觉，只见他哭声渐渐地便小了许多，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一抽一抽的。
　　只听小闻人巳委屈的说道“我…我知道道长是希望我好…好活下去的，我也…也知道其实他们就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些的…那么重要…的瓶子，道长怎么可…能不好好收…收起来呢”。
　　说到这里，小闻人巳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难过的说道“可是我还是难受…他们，他们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跟我道别啊，他们就不能挑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好好的将我送人吗。
　　只要他们好好跟我解释，我就不会去想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也不会去想是不是其实…是他们因为厌烦我才不要我的，更不会去想他们是不是…从心底里便不想收我为徒的…”
　　封巽觉得小闻人巳会有这种，自我否定的想法也不算奇怪，但封巽心里也清楚，小闻人巳应该懂郍微与长青是有多在乎他的。
　　郍微和长青，也想在一个特别好的日子里送小闻人巳离开，若是可以的话，他们甚至不想小闻人巳有一天会离开自己，若是可以，他们更想亲自陪伴着小闻人巳。
　　可事实是…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无法留住小闻人巳，还要在小闻人巳离开时把那残缺的魂识还给他，所以他们连一个能好好道别的方式都选择不了。
　　一旦魂识回到小闻人巳身体里，就代表着焚雷劫也会随着阵法的启动而降下，他们不能让小闻人巳知道他们所牺牲的一切。
　　郍微与长青是最不愿看到小闻人巳伤心的人，若是他俩有的选择，那小闻人巳又何须经历这些呢。
　　想到这些，封巽也只能轻声安慰小闻人巳道“方才上官浪说的也没错，小小年纪的还是别想的那么多了，他们只是因为不能亲自照顾你长大，所以才会一直拒绝收你为徒，但其实没人比他们更想陪着你长大。
　　他们害怕给你这场师徒情分，怕你最后在离别时会徒增更多的痛苦与不舍，因此他们才会默默地，却又费尽心思为你寻一条最好的出路。
　　所以…你也该学着放下了执念了，那是他们最后教给你的一课，亦是他们最想要你懂的一课”。
　　小闻人巳听了封巽的话后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小闻人巳才起身离开了封巽的怀抱。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缠绕住树枝的小蛇，然后轻声说道“是啊…我得学着放下了，我得…学着长大了”。
　　封巽对于怀中的人突然松开自己，有了一种莫名的怅然，于是他下意识的又抱住了小闻人巳，然后才说道“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在…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都要相信我还是在你身边的，只是你又看不见我了而已，但你亦要相信，我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封巽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更不会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可刚刚那一刻，这些想法却突然间冒了出来，而那些话也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脑子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已经让封巽对小闻人巳说出了这些话，就仿佛它们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了。
　　小闻人巳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一下，他有些迷茫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我说这些话，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便认识？”
　　此刻的封巽给小闻人巳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他对封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却莫名的信任着封巽。
　　甚至于小闻人巳觉得，他们两个人仿佛是认识了许久一般，久到小闻人巳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可自己明明以前连沧海桑田是什么意思都不懂，但这一刻他却似乎莫名的懂了这个成语。
　　封巽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般，他有些讪讪的放开了小闻人巳，然后轻咳了一声后说道“你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这又是在问谁呢”。
　　小闻人巳的心情，似乎是被封巽的这一句话给气好了，他心里忍不住想着，你都不知道那谁还会知道？鬼会知道吗，你们这些大人难道都这么奇怪的吗？
　　可小闻人巳又转念一想，封巽不就是鬼吗，难道是做鬼的都很奇怪？如此的想着想着，便突然发觉自己不似刚才那般撕心裂肺的难受了，倒是有种莫名被治愈的感觉。
　　小闻人巳看了一眼封巽才说道“你这个人…不对，是你这只鬼难道是有毒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居然被你用这种方式给安慰到了呢”。
　　封巽听到了小闻人巳的这些话后，突然发现无论闻人巳是多大年纪的人，都有办法能让自己瞬间有种想掐死他的本事。他们之间像这种温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超过一刻钟的。
　　见到封巽此时的表情后，小闻人巳有些认真的说道“我总是觉得…你应该多笑笑，我觉得你若是对我笑了的话，那一定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笑容了”。
　　封巽听闻此话后撇了小闻人巳一眼，只听他沉声说道“既然你现下没事了，那一会儿便好好去认认那帮人吧，好歹以后你要跟着他们鬼混了，怎么说也得快点儿去融入新的火坑里，以后读书练功又得从头来可，我便先恭喜你了”。
　　说完这些话后，封巽看着小闻人巳恍然清醒后的纠结表情，顿时有了一种大快人心的畅快之感。
　　让你小小的年纪还不忘调戏于我，往日封巽没少被现实里的闻人巳气到心口都堵的慌，如今看到小闻人巳这吃了瘪的表情，突然发现，原来真的是有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因果报应啊！
　　就在小闻人巳纠结的时候，他的房门却被人敲响了，只听门外有人说道“我可以进来吗”？
　　小闻人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个声音好像是之前为自己诊脉的那个人，他记得此人好像是他以后的大师兄花无错。
　　于是小闻人巳先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整理一下衣服才对门口的人说道“进来吧”。
　　花无错闻声推门而进，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些碗碟和一副筷子，花无错走到桌子旁后把那托盘放在了桌上。
　　只见花无错放下托盘后，转身向小闻人巳的床边走了过去，然后看着他说道“你昏迷这么久了，现在定然会感到饿的，虽然你可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不过多少还是吃一些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小闻人巳先是瞧了瞧花无错，然后才说道“原来我以后的大师兄，长的是这个样子啊，不仅会做饭，长的也还挺好看的，你放心吧，饭菜我会吃的。”
　　花无错听了小闻人巳的话后，身体有些微微的顿住，像是对小闻人巳的话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这是小闻人巳第一次感觉这个人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那感觉，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花无错依旧淡然的对小闻人巳道“饭菜是无非早前专门为你备下的，我不过是将它们热了一下而已，其实我只会做阳春面，你快吃吧，这些都是无非精心为你准备的，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以后你会了解他的”。
　　封巽在听到了花无错说他只会做阳春面后，便不禁想起封巽第一次碰到闻人巳时，他便是让封巽亲手做一碗阳春面给他吃。
　　如今知道了花无错会做阳春面，封巽难免觉得有些不快，难不成这闻人巳对于阳春面的执念，还是源于他花不错不成？
　　小闻人巳此时在回想无非是谁，没一会儿他便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表情冷冷的三师兄原无非。
　　花无错对小闻人巳说道“无非平时话虽少，但是对于无涯门中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我相信待你跟大家都相熟以后，你便会很好的适应这里的”。
　　小闻人巳听了这话后点了点头，花无错看着小闻人巳，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忽然伸出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轻声说道“既然往事都已经过去了，那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以后的日子你想如何过下去”。
　　已经不再自怨自艾的小闻人巳，听了这话后看着花无错说道“我知道的”。
　　花无错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饭菜还是要趁热吃的，这两天你且好好歇一歇，等过两天到中秋时人便齐了，那时你再好好的认一认他们，我现下便不多打扰你了，你吃过饭后就好好休息，晚一些我会来收拾碗筷的”。说完这话后花无错便转身离开了闻人巳的房间。
　　封巽看他离开后，顿时觉得刚才的不快之感也随之消失了，不知为何，封巽看着花无错那副凡事淡然处之的表情，便会心生很多不满，总之，封巽对花无错是很莫名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