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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未婚妻 ...

  •   房间里突然响起的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拂晓初临的沉寂,白蓁蓁捂紧了被子忍到对方主动挂断。

      挂断后还没等过两秒呢,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她从被子里探出手一阵摸索,抓过那个响得欢快的手机,闭眼接了起来,问候音拖得很长。

      电话那边一阵短暂沉默,随后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Wollner?”

      ——英文?

      白蓁蓁半睁开眼,拿下手机撇了一眼,纯黑,裸机。

      哦,这不是她的手机,是沃尔纳的。

      她推了推沃尔纳,只感受到腰部一紧就再没动静了,人是活的,就是不醒。

      于是她把电话放回耳旁,回了对方一声他现在不方便。也不知道是不是语气不够礼貌或是内容过于模糊,她一说完,电话里的女人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叽里呱啦蹦出来好几串英语,但是语速太快了,前面有一大段白蓁蓁都没听清楚,只搞懂了最后两句是质问:

      “你是谁?”

      “为什么接他的电话?”

      她刚发出个I的音节,那个女人就破口大骂了一大堆不礼貌的脏话,也不给她回话的机会,怒气冲冲地直接挂断。

      大清早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白蓁蓁捧着手机,感觉很是茫然。沃尔纳在她身后咬着耳朵,呼出的热气很烫,“谁的电话?”

      她给他展示了一下屏幕,“我不知道,你没有保存。”

      沃尔纳看了一眼号码,捏着她的手指,一划一点就把那号码拉黑了,然后抽走手机丢到一旁搂住她准备继续睡觉。白蓁蓁不是很能适应,扭了扭身子同他商量,“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以下被锁了,你们只要知道啥也没发生就行了)

      她起床后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新换了一套睡衣,原因……不太好描述。

      睡衣系得不是很紧,长发湿漉漉凌乱不堪,这里满屋子都飘着玫瑰香氛的气息;再结合起拿着电吹风出现的沃尔纳和他身上那件也不是系得很紧的睡衣,一打开门,整个场面呈现给外人的观感就是——好家伙早觉得你俩不对劲这回给我抓了个现行!

      当时那个愤怒女人的耳光离白蓁蓁的脸只有0.01公分。

      她凭靠着她那七岁跳芭蕾十岁跳拉丁十五岁学民族舞十九岁在黄土高坡扭秧歌的一尺七小蛮腰灵活而巧妙地躲了过去,精准完美地在另一头弗朗茨的怀里落地。

      那时的她顶着一头近似过水泡面的乱发,眼神万分惊恐,微抿的唇瓣遏制不住颤抖,颇为矫情地揩了揩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委委屈屈地向弗朗茨控诉,“她这样,我好害怕。”

      弗朗茨刚想说点什么配合戏精的演出,就听见前方啪的一声,女人愤怒的巴掌落在了沃尔纳脸上——他被打的偏过了头,一侧嘴角缓慢渗出了血。

      弗朗茨震惊极了,默默抱紧了白蓁蓁的手臂,“宝贝对不起,她这样,我也好害怕。”

      白蓁蓁也很震惊,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愤怒,打她可以,打她的人不行!怒急之下,她一捋袖子就准备上前跟那女人掐架,哪怕那女人占据着至少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天然优势,脚下还踩着双战力爆表的高跟。沃尔纳显然不愿意让她掺和进来,把电吹风往她手里一塞,“去找弗朗茨给你吹头发。”

      她不愿意走,坚持道,“这个女人她打你。”

      “没关系。”沃尔纳拿指腹拭过唇角,溢出来的鲜红转眼抹成淡绯。

      深碧色的眼睛在转向那个泪姿态狼狈的流泪女人时,闪过的情绪并不分明。他以商量的口吻询问女人,“不介意换个地方?你吓到她了。”

      转身便朝书房走去,关闭的一扇门把书房和客厅隔绝成了两个空间。白蓁蓁和弗朗茨对视一眼,弗朗茨说,“我们还是先吹头发吧,你这个脑袋太像田野里刚被烧焦又被雨水打湿的稻草了。”

      坐到沙发上的时候白蓁蓁还在思考那个女人身上莫名的眼熟感来自哪里,等到电吹风的声音一响,脑子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她是沃尔纳的那个未婚妻,名字叫伯妮,不过我忘了她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

      “伯妮?”弗朗茨思忖一二,“那应该是法国人,伊登酒庄的掌上明珠?”

      “你也认识她?”她诧异地转过头,不慎牵动了头发,瞬间疼得惊呼出声。

      “不要激动。”弗朗茨把她的脑袋转回去摆正,“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们家的葡萄酒,她们家的葡萄酒醇厚可口。”

      伊登酒庄是法国名声最响的几个贵族酒庄品牌之一,自18世纪起便专为皇室贵族提供人工酿造葡萄酒。

      历史上的十八世纪是法国葡萄酒庄享誉欧洲的全盛时刻。伊登庄园在十八世纪的波尔多城崛起,迄今为止繁荣了整整三个世纪。当世袭贵族的时代随着封建时代的结束尽数没落时,伊登依旧是法国仅存的几个贵族庄园之一。

      在这个新的时代,日渐兴起的new money取代了old money坚固不化的地位,导致贵族与平民的界限逐渐趋向模糊。伊登庄园流传百年的那条专供贵族享用的口号此刻就成了笑话。

      他们需要改变策略,降低消费群体定位,采用薄利多销的手段走下神坛,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扩大生产批次实现转型目标。

      可伊登家的葡萄酒早年期间专供贵族的原因就是人工成本过高,葡萄品种珍贵,产量太低,酿造过程费时费力。他们延续至今,秉承着要质一定要大于量的孤高信念,名下只建了十三个庄园,要想在扩大生产的前提下保证质量,势必得扩建,而扩建需要耗费巨大的资金流。

      未来可预测的收益越高,此刻面临的风险也越高。若想做到两全其美,以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多的投资,商业联姻就是最佳的选择。

      联姻对象是沃尔纳,他付出二十亿欧元的投资,就可以得到一位顺眼的妻子和伊登酒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伊登家有两位千金,大的是伯妮,早已成年,小的刚六岁,是个私生女。再结合伊登家本身就是老牌贵族的情况,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伊登酒庄未来会交给谁,结果不言而喻。

      非常典型的一桩商业联姻,所有人都觉得合乎情理。

      “我前几天听到消息的时候还觉得这是真的,因为那时候的沃尔纳像疯了一样收购伊登家的股份和债券,一天挥霍完七八亿,他要是结婚了,你肯定就是我的了,我高兴了一整天,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难道这是假的吗?”

      “亲爱的,答应我,不要每天一开电视就看绝望主妇。”弗朗茨慢悠悠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多关注点财经频道。如果你看了你就会发现,伊登家的股价在昨天跌破了发行价,再这么下去,它可能会被强制退市,更严重一点会面临破产清算。”

      破产清算?白蓁蓁的眼前浮现出刚才开门时见到的一幕。

      她之所以没有立刻认出那个女人是伯妮的原因不是因为她脸盲,实在是伯妮的样子跟上次在德国看见的时候相去胜远。

      在德国的时候,伯妮像一只高傲凌厉的猫,可现在这只猫淋了场脏兮兮的大雨,皮毛脏的像是在泥坑里滚过似的。

      她问,“为什么会跌破发行价?”

      “因为沃尔纳。他突然以前所未有的最低价格抛售了手里的大量股票,引起底下的股民人人恐慌,纷纷跟着一块抛售走人,整个股市崩盘,伊登背上了数十亿的债。”

      用稍微专业一点的话来形容就是恶意收购。

      “对股市评头论足的演说家们纷纷斥责他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绝对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联姻吗?破产的那种。

      可以预想到的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沃尔纳都收不到任何淑女的邀约,他不结婚了,弗朗茨更惆怅了。

      白蓁蓁从来不知道,沃尔纳口中轻飘飘的解除婚约,意思是让未婚妻家里直接破产。她微微蹙起眉头,“可这不是犯罪吗?沃尔纳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全世界最好的刑辨律师在美国。”弗朗茨倾过脑袋,眨了眨眼,“沃尔纳和我都是多重国籍。”

      在她陷入沉默的时候,头发已经吹到了半干,弗朗茨兴味盎然地开始研究起了桌上的一大堆护发用品,他从没给女人吹过头发,样子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她忽然想起了此刻还躺在医院里的江其叶,心底产生出一丝微妙的庆幸。

      幸好当时盯上他的人是弗朗茨,弗朗茨的母亲毕竟是国会议员,竞选在即,他再怎么嚣张也得顾忌到母亲的名声,在这种敏感时期,他不可能闹出人命。要是换做沃尔纳来,代价可能就不是区区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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