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xjojo]最温柔的力量》喜欢发呆

4、温柔

　　痛，剧痛，感觉就像无数的针从体内钻出，全身的肌肉都被撕扯穿透了，比之前的痛楚要剧烈一百倍。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可以再大喊大叫了，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快崩溃了吧，体温估计已经难以维持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身下的冰雪是如此的温暖呢……

　　刚才，要不是用身体内的疯狂钻石轻轻按压住心脏，减缓了血液的流速，自己怕是早就被那家伙的血给感染，已经成为了丧失理智的怪物了。不过，现在来说，这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吧。

　　如果刚才没有把替身放出来的话，现在自己应该还能再多当一会儿人类的吧……把替身的手部附在自己手上，就意味着，替身的手从心脏上松开，血液循环加速，随着身体运动，鬼血加速扩散到全身。

　　果然还是没忍住想要痛扁那家伙一顿的冲动啊，如果刚才没动手的话，现在的情况估计会好一些，自己应该可以撑到那个叫什么柱的到来的时候，不过现在，恐怕那个人一到，看见自己这副鬼样子，估计会把自己给杀了吧。能在自己最后的时刻之前，还揍了那家伙一拳，也算是，不亏吧……

　　“疯狂钻石!”一只虚幻的强壮手臂从少年的右肩伸出，附在还算完好的右臂上，拳头紧攥，呼啸地朝着左臂上的伤口轰去。伴随沉重拳击声的是一阵轻脆的碎裂声，在这刹那之间，大脑好像彻底失去了与左臂的联系，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了，抬不起臂膀，动不了手指，然后，近乎令人昏厥的痛感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疯狂钻石可以修复好任何的物体，但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自己的身体，就像世界上最强壮的人也无法把他们自身举起来一样。真是的，可以把自己的温柔毫无保留地给予他人，却不能为自己保留那小小的一份吗？

　　少年也没有想好自己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许是在懊悔，或许是为发泄，又或许，只是在确认，这个伤势还未自动修复，自己目前还算是一个人类，从而获得一点点短暂的慰藉。

　　“这次，恐怕是真没什么办法了吧。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平凡生活中闯入了恶魔，那么多珍贵的事物被毁掉了。”少年默默地想着，扭过头去，看着一旁被溅满鲜血的木屋，与倒在地上的，已经僵冷的人们，一丝笑意攀上少年的嘴角。

　　原先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对此，少年已经认清了自己的现状，而现在最期望的，就是以后的自己，千万不要成为像这样的，随意毁掉他人的平静与幸福的恶魔(demon)啊。

　　“这可真是，太不great了……”少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对着无声的天地喃喃道。

　　身下的雪，好像又逐渐变得冰冷了……

　　对于温度的感觉回来了吗？除了左臂一直传来的阵痛，全身的刺疼感，也在逐渐消退，尖锐的指甲也和顶开下卾的尖牙一起收回去了，更奇妙的是，少年感觉到那股已经渗入血肉的狂暴力量，正在被剥离出来，然后像是遵守着默契似的，逆着血液循环的方向，全部流向一个地方。

　　左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少年先前捶得不成样子，更加血肉模糊了。但从这模糊的血肉中，渗出了另一种暗红色的，藏着狂暴与罪恶的血。尽管只有几滴，但难掩其跨越千年时空的血腥气。它们沿着皮肤缓缓流下，最后被衣服上的布料吸收了。

　　“我这是，又变回人了么？”少年费力地用右手支撑往身体，双腿由于埋在雪里太久，冻僵得都有些麻木了，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在雪地半趴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勉强调动起力气，颤抖地撑起身体直立。左手无力地下垂，微微摇晃着。

　　左臂上的伤势自然是惨不忍睹，少年也不想再多看几眼。然而，疯狂钻石修不好自己身上的伤，这点是毫无疑问的。那么说来，自己变回来的原因，不可能是疯狂钻石直接修复了自己的身体，而是……把那家伙滴入左臂伤口中的血液，给“修复“了么那些血可能是还有一部分尚未进入血管，而是残留在皮肤表面，从而疯狂钻石能将已经渗入血肉中的血液再“修复”到皮肤表面上，使之重新变回血滴的形状流出来了。

　　所以要不是刚才无意识地打在左臂伤口上，自己现在是得真完蛋了吧。

　　少年有些庆幸地想着，摇晃着向木屋的方向走了十几步，又跪倒在这一片狼籍的鲜血面前。他不敢直视着他们那再也无法眨动的眼睛。

　　这双盖着铁甲的手轻轻盖在倒地之人的面颊上，遮住了脸庞，温暖的黄金色光芒包裹住了死者的全身，一个接一个地，飞溅到门板上与草丛间的血，也在这层光芒的照耀下，如云雾一般升起，飘浮到了空中，缓缓流回到各自的身体中。利爪切割破碎而形成的大小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填平，并消掉了疤痕，割裂的衣料也在好像也在努力弥合着大小不一的裂口。把手拿开以后，原先因恐惧而圆睁充血的双眼也平静地闭上了。

　　从远处看的话，这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像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全家的人安然地睡在了草丛之中，只是胸口不再有起伏。

　　就算破碎的躯壳能被修复地完美如初，但已经逝去的生命也不能因此而挽回。

　　少年拔开覆在地表的雪层，一把把地将土挖出来，有些恍惚地回想着，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像也就是在一两天前的事情。那时候好像是在傍晚，估计就是这家的人上山打柴时发现了倒在山坡雪地上的自己，把自己背了回去。据说那时候自己的体温低得吓人，完全偏离了正常的范围，他们是把家里唯一的一条棉被盖在自己身上，整夜重复不断地烧水，换水，把沾上热水的布捂到身上来，才把自己的体温升了回来，而家里的小家伙们则受冻了一整夜。要是自己再多在雪里躺上几分钟，就真的……家里的男主人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又如往常一样上山营生计去了。

　　而自己在醒过来后，由于什么不知名的缘故，忘却了从前的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从哪里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对这个世界感到迷茫困惑，不知所措，对于这个家的艰辛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反而平添了不少麻烦负担。即使是这样的自己，竟然也会收到家里的女主人与小家伙们的微笑，也会被接纳下来，而自己竟又连他们的名字都还没来得及问过来，就被恶魔找上了门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回来啊，就不担心会招致本可避免的危险么？要是没有自己的到来，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了吧。

　　看着陌生人……家人，就这样倒在面前，我会很困扰的啊……

　　“不要过于责备自己了，孩子。”

　　这声音……少年猛地抬头，同时双肩抖动了一下，感觉就像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孩子，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全家人的虚幻的身影，站在了少年的面前。高大而又和蔼的男主人，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少年肩膀上。

　　“说得就是！大哥哥不要再随意贬低自己了，明明是那么温柔而又历害的人，却把自己想得一无是处，要是下次再这样，我，我就不来见你了！”一个小家伙撇嘴道。

　　女主人连忙说:“诶，别乱说话。”

　　少年有些窘迫，红着脸说:“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当然啦！家人就是要心意相通的嘛。”小家伙扬了扬头，颇为得意的样子。

　　“我……”少年这时才发现，他是真的一句话都无法再完整表达出来了。

　　“孩子，不要为我们的离开而过度悲痛。这里只是你道路上的一个歇脚点，更值得你依赖与托付的人，还在前方等着你呢。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不用担心未来会孤独无助，会有一大群朋友围绕在你身边的。”

　　“五郎在山上打了一天的柴，应该还活着吧。那孩子最固执了，容易愤怒被冲昏头脑，如果能碰见他的话，也请告诉他，不要为陷入仇恨之中，平安活下去，就好了。”

　　“千万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少年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这些虚幻的身影在山风的吹拂下，化为雾霭，随着风离开了，那个小家伙还正朝着自己努力地挥着手告别……雾气散去，这一家人的身体仍平静地躺在草地上，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幻觉吗”少手声音颤抖着说。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把少年从恍惚的状态拉了出来。“小心身后！快躲开！”竟然是承太郎先生的声音。

　　少年转过了头，又是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一团宛如浮世绘的浪花在天空中上下翻腾着。尽管这不太可能是真的水，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水之间细致的纹路，好像可以听见海浪起伏的声音。“很美啊……”少年喃喃道。

　　但等少年回过神来时，一把海蓝色的刀刃早已从这团水花中斩出，少年连忙举起右臂挡在了胸口。而这把刀却擦过了右拳的上沿，朝着少年的脖颈砍去。

　　“完了……"少年脑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