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无敌有用吗》沉静的米饭

2、第二章 现实路难行

　　在游戏里，他是燃剑，隐居在竹林里，不问世事，痴心杂学。
　　在现实中，他叫李豆豆，是身陷在某个厂房中，想要逃离的囚徒。
　　他在这个厂房里，已经劳作了三年。
　　三年前，他是一名碌碌无为的工艺工程师，每天过着早九晚五的生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在老家即将拆迁的筒子楼里，找到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里有一款名为“仙侠大陆2”的网游。
　　好奇之下，他打开了游戏。
　　游戏服务器竟然还在正常运作，他迅速的沉迷。
　　他无法相信，在沉浸式网游大行其道的二零七八年，他还会为一款键盘鼠标游戏沉迷。
　　沉迷到，不知现实，只愿修仙的程度。
　　最终，他暂时沉迷中拔离，找到一家著名的网瘾戒除中心，希望得到帮助。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在病床前，服下护士送来的一枚药丸，陷入深沉的睡眠。
　　等他醒来，却穿越到那款仙侠游戏里，被称为天选之人。
　　于是，他自称燃剑，开始闯荡江湖。
　　如果不是遇到了万剑归一，也许今天，他还在骄傲的参加天选之子的年终大选，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
　　然而，他还是醒了，然后才发觉，自己穿越的目的地，不是仙侠大陆，而是这家工厂。
　　仙侠大陆，依然只是游戏，用来麻醉众人。
　　他一度以为，自己不是穿越，而是被绑架，直到他见到越来越多超越想象的科技，才真正死了心。
　　一幕幕回忆闪现，李豆豆却依然努力保持住心无波澜的状态。
　　他刚刚从游戏中醒来，接下来，是长达十小时的高负荷劳动。
　　身边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人，都双眼无神，动作完全靠头顶的摄像头进行图像捕捉，进而操纵身体。
　　李豆豆很羡慕这些人。
　　他们都沉迷在游戏中，现实的高强度劳动，对他们不会产生半分困扰。
　　但是代价也非常沉重。
　　在这种劳动强度下，没人能坚持太久，最多三五年，就会因为身体承担不住，而被报废掉。
　　李豆豆从第一次醒来到现在，也刚好是三年时间。
　　他不只一次见到，这些在工厂的人，不经意间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就像现在坐在他身边，做着他下道工序的那个干瘦男人，形容枯槁，眼看也撑不了几天了。
　　相比之下，李豆豆的状况，好了太多。
　　秘诀就在于，好好吃饭，劳逸结合，这八个字。
　　……
　　……
　　不知过了多久，在轰隆的噪音中，忽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李豆豆长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他终于再次坚持到“下班”的那一刻。
　　他下道工序那个干瘦男人，面无表情的站起，转身，慢慢走向厂区中央通道。
　　他也赶紧起身，跟在那个男人身后。
　　他们两个走出工作区域，来到车间两侧的蓝色主通道。
　　同时，还有更多的人，慢慢加入队伍。
　　大家沉默，有序，从车间大门走出。
　　就在此时，李豆豆前面那个男人，忽然身子一晃，好像就要倒下。
　　他一把扶住，轻声道，“撑住啊！”
　　那个男人显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这一下帮扶，让他重新掌握了平衡，就继续面无表情的走下去。
　　……
　　……
　　穿过车间大门后，是一条金属通道。
　　李豆豆研究过通道的材料硬度，墙面地面天花板，全部是未知金属，而且接缝处微不可见，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
　　一进入这里，他就立刻摆好了姿势，做出和别的人一样的姿态。
　　这条通道，不仅坚固，而且每隔五米一个摄像头，全面覆盖下面人群。
　　在通道里走大约三十米，右转，就是“食堂”了。
　　当然，“食堂”，只是李豆豆对这里的美称。
　　实际情况是，约百平米的开阔空间内，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机械手，随机固定住某个人，然后有管道直接插入，进行着一场又一场填鸭活动。
　　场面虽然恐怖，李豆豆却并没有躲闪，反而主动迎上去，第一时间占据了一个机械手和管道。
　　随即，那熟悉的恶心感觉从上而下传来。
　　他却松了一口气。
　　今天唯一一顿饱饭，算是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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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睡眠仓躺下的那个瞬间，李豆豆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那个和他一起工作的干瘦男人，脸上一片灰白之色，看起来，撑不了几天了。
　　“晚安，万剑归一！”
　　说出这句话后，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
　　……
　　睁开眼，若有若无的竹叶清香，沁人心脾。
　　美好的世界，我来了。
　　咦，竹屋里怎么还有个鼓噪的苍髯老人？
　　“燃剑！你醒了啊？！太好了！开饭了！开饭了！”
　　李豆豆微微皱眉，这个万剑归一，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也是，谁会想到，在整个仙侠世界威名赫赫的剑圣，会像个孩子一般，一脸馋相的耐心等待。
　　“我这次入定了多久？”，他缓缓问道。
　　“从我过来，足有十五天了！”，万剑归一满脸幽怨。
　　他微微点头，游戏里果然还是二十倍的时间流速。
　　也就是说，在现实里工作十小时，加上休息时间，游戏里就是二百多小时，约二十天。
　　“别耽误时间啦，快开饭吧，上次吃过你的红烧肉，再吃别的东西，简直味同嚼蜡，难受死我老人家了！”
　　看着那张渴求的老脸，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叹口气，说道，“好的，这就开始吧！”
　　说着，从竹屋边沿的篓子里拿出一枚鸡蛋，娴熟的去壳打入粗碗。
　　看他又舀清水半瓢倒入碗中，万剑归一愣住了。
　　“你……不会要做鸡蛋羹吧？”
　　“你说呢？”
　　万剑归一脸色有点发青。
　　还没有人敢这样轻慢他。
　　尤其是在他耐心等待了十几天后。
　　他站起身，想要离开。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被吸引住。
　　李豆豆一手拿住粗碗，另一手匀速的转动筷子，在打着蛋液。
　　万剑归一手中若有剑，有信心掌握住刹那的精准。
　　但是，在他眼里，依然无法分辨这动作每一下的时间误差。
　　这代表着，李豆豆的打蛋速度，有可能是真正的匀速。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如果能达到这种程度，都是值得尊重的。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技近乎道。
　　一时间，竹屋里安静无比，只有一声声均匀的清脆的竹筷碰碗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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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剑，你知道吗，吃完这顿饭，我就要走了！”
　　万剑归一面前的鸡蛋羹有阵阵的清香，他却不再着急，只是平淡着说着话。
　　李豆豆目光看向别处，淡淡说道，“我知道。”
　　“我这次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很多时候，不回来了，和回不来了，意思完全不同。
　　李豆豆却没有丝毫惊讶，依旧淡淡回应着，“我知道。”
　　“咦，你都不惊讶啊？难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当然知道！”
　　“我不信，我剑神万剑归一呈天人五衰之相，普天之下，没人能猜到。”
　　“我就是知道。”
　　有时候，知道，和猜到，意思也差得很远。
　　所以，万剑归一深深望了李豆豆一眼，继续说道，“你以一碗鸡蛋羹入道，连越两阶达到神阶，也算奇闻了。不过这一碗鸡蛋羹，对我的参考意义极大，我也极有可能，在陨落前有所突破。所以，我要谢谢你。”
　　“不用谢。”
　　“好，我走了，燃剑！”
　　“再见。”
　　【科普时间，天人五衰】
　　游戏中的人，一旦完全迷失，成为NPC，即获得寿命。
　　寿终时候，体有虚汗微凉，心悸难以抑制，眼中色彩颓落，耳边常有呓语，无端产生幻觉，且所有技能暂时提升半级。
　　以上，称为NPC的天人五衰，出现后，一月内寿终正寝。
　　传说，天人五衰，和现实中也有微妙联系，信息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