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奉祀》肉元子

8、八．斗神

　　“所以说，附身在舅母和小凉身上的鬼魅，是无法往生的霍家人？而残食那些树灵的鬼魅，也是霍家的逝者。”
　　彼时夏枣心生长叹，兜兜转转，却不料是霍家人伤害霍家人，多半是霍家祖上盗墓之故，所以霍家人注定结局悲惨。
　　“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懂。这些事全是在外婆去世后才闹起来的，可无字碑是民国年间的东西了。按理说那些亡魂早该作祟了，为何非要等到我外婆去世？”
　　白前怅然：“霍家的亡魂不过是受人摆布罢了。你外婆去世前，亡魂们虽然饱受痛苦，却也只是残食树灵，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子孙。“
　　夏枣大骇：“你是说，有人利用霍家无法往生的亡魂作祟？”她无法置信，“那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控制那么多的亡魂！”
　　“是啊，那东西恐怕不是我们能轻易对付的。”白前仰首，举目朝屋子的二楼望去，“但是，再难也要一试，不论它是什么，都不能让它作祟害人。”
　　夏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记忆力慢慢思索，最后震愕道：“难道说……控制霍家亡魂的，竟然是外婆生前供奉的神台，那只釉瓷花瓶？！”
　　至此一切真相，恍然大白。
　　的确只有那个神台，才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控制百尸。也的确只有那神台作祟，才会让这件房子分明怪异，却又说不出讨厌的感觉，就像堕入虚空一般。

　　那种被供奉在家里的神台，有些保守的家族里都有。神台里往往会寄住着强大的力量，若诚心供奉，则可保家宅平安、富贵常在。
　　可是霍舅舅家的神台，因三月前外婆的离世，便将神台荒置了三个月。约莫是因为无人奉祀的神台，觉得被怠慢了，便利用这片土地徘徊不去的霍家亡魂作祟。
　　夏枣心中对白前稍生佩服：“你怎么可以靠这么少的线索，便推测出一切？”这的确让她自惭形秽。
　　白前又恢复了一幅死鱼脸，淡淡得瞥了她一眼：“当然，因为脑子的构造不一样。”
　　夏枣没有反驳，这次白前的确帮了不少忙，她问他：“那接下来怎么办？对方可不同于往日缠身的小鬼，就算不是神，能在神台上接受供奉的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白前表情淡漠，眼中盛着凌厉：“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从它作祟害人起，它便已经没资格在接受别人的供奉。”他忽而抿出一弧，似笑非笑：“它不是泛泛之辈，我也不见得就会输给它。”
　　夏枣一震，眼前的白前有些陌生，她忽而觉得过去的自己对他了解的实在太少。或许这也是他们最终分手的原因之一。
　　白前侧过头，对她说：“在这里等我。”
　　夏枣知道他要去哪，准备去做什么。这一次，她不想阻拦，她想好好的去了解这个人。点头，目送他步入房屋。
　　一时无声，夏枣忐忑得等在楼下。
　　倏然间，二楼的玻璃窗户像是受到巨大的气浪，震碎成无数片，四溅的碎片在日影下泛着碎金沫子！
　　夏枣大惊，心头冉起千般情绪。大步流星冲向二楼，夺门而入，只见满地狼藉，神台上的釉瓷花瓶已碎，而白前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她奔上前去，捧起他染满血水的脸，眼泪哗哗便往下流。
　　那一刻她好害怕，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也是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还是这么的在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