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顾武》数极而九

44、第44章.赏花请帖

　　古福一回来就捧着一个红木小盒过来了，洛书武看了眼命他在一旁候一会儿，等他们用过膳再说。
　　孟琼欢也好奇是个什么药，不过下午被洛书武折腾的有点狠，这会饿得不行，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不急，干脆好好用了膳再认真听。
　　吃完让宫人撤桌子，洛书武和孟琼欢净了手一块去了书房——凤仪宫的东偏殿。
　　古福将盒子呈上，禀道：“奴婢请了应大夫看的，应大夫说香块和粉末是一样的成分，确是男女助兴的香料，此香原料珍稀，配制过程繁复，不过效果好，对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说到这古福顿了顿，仿佛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至于那叶片，应大夫说那是浑乌那草的叶片，这种草只生长在阿罗孟山上。”
　　“阿罗孟？”孟琼欢一听这个名字便觉耳熟，念了一遍便想起来了，抬眸看洛书武也看着她，解释道：“我在父王的手札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是北狄的神山？”
　　洛书武点点头，“不错，在北狄，阿罗孟是高远的蓝天的意思，传说北狄人信奉的天神格鲁，祂就住在阿罗孟山颠。”
　　孟琼欢又看古福，“那这个浑乌那草是？”
　　古福接着道：“应大夫说，‘浑乌那’译成汉话就是美梦，浑乌那草的汁液有致幻效果，且不说经过提纯的汁液，只是这几片经过保鲜处理的叶子揉碎后就能让人头晕目眩，而且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事后再高明的大夫也无迹可寻。”应大夫那句“简直是让人欲-仙-欲-死”古福没敢说。
　　古福话落后室内安静了片刻，洛书武挥手让他退出去后，转头看向情绪低落下来的孟琼欢，问道：“在想什么？”
　　孟琼欢抬眸看了看洛书武，蹭过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边疆的儿郎浴血奋战，才保得这些人安泰的生活，为什么他们却要勾结北狄人，陷国家万民于不安呢。”
　　洛书武知道她是想到了她的父亲，“他们只看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继而不择手段，才不会考虑百姓失去了什么……”拍了拍她的背，洛书武安慰：“他们不会得逞的。”
　　“……嗯。”
　　。。。
　　明柳在宫中又住了几日，只是拾羽殿的宫人都被撤换了一批，都是得了管事的吩咐，看紧拾羽殿里的人，不许出宫门半步，换句话说就是被软禁了。
　　这事情虽未有明旨，但换人的当天下午岫云就品出味道来了，她旁敲侧击的同明柳点了点，意外的明柳什么也没说，只乖乖去孙太嫔的正殿去做做样子，等孙太嫔“病愈”了就出宫。
　　岫云皱了皱眉，自打上次自菡萏亭回来明柳就不对劲，当时她为了回来配合孙太嫔，给她一些瞒得过太医的药，便没有留在明柳那，并不知道菡萏亭发生了什么，但明柳回来的时候神色惊慌，浑身狼狈只说了一句失败了便钻到被子里不肯理人，之后的几天也都“乖巧”的不像话，岫云暗骂了句没用。
　　这几天她也大致问出了一些经过，知道那天洛书武看出来明柳用药了，虽然惊讶于洛书武的敏锐及他嗅了那么久还能不受影响，但这些都是针对明柳甚至明家的，岫云考虑了一阵，决定蛰伏下来，以免暴露她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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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了明柳一通从她那得到了一些线索，洛书武和孟琼欢知道明家这边怕是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于是待孙太嫔“病愈”后明柳请旨出宫归家孟琼欢也就顺势允了，后宫之中重归平静。
　　洛书武在前朝亦做了不少改革，虽然也不是没有阻力，但他兵权稳握，手下亦不少能干心腹，推行的效果都不错。
　　相比之下，诸世家势弱。虽然他们的反对之声渐渐小了下去，但洛书武也没掉以轻心，他虽然看似急躁，但很多重要位置早都安插进了心腹，基础不差，之所以如此声势浩大，就是想让这些尸位素餐惯了又看不清形势的所谓世家大族坐不住，他们有所行动才能一举拿下。
　　虽然这都是前朝的事，但孟琼欢觉得前朝后宫、外院内宅是分不开的，洛书武的动作这么大，她这里也可能会有动作。
　　等了几天都平平静静的，孟琼欢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自己想错了？洛书武听了笑道：“你以为跟唱戏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经历了这么几次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幕后之人是个小心的，明柳的事败了，我前朝又步步紧逼，他且观望一阵呢。别急，防御工事做得好，任敌人何时攻击我们都能应对。”
　　孟琼欢想想也是，自己不能时时紧绷，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调整了心态，孟琼欢也不特别关注那些事，该干嘛干嘛，处理宫务、看书赏花，甚至还央了洛书武带着去武场练了功夫，还挺充实的。
　　这天送了洛书武上朝，自己睡了个回笼觉醒了，便邀平儿去花园看看，两人才走了几步，便有宫人来禀，有请帖送进宫来。
　　“请帖？”孟琼欢疑惑，接过来一看，是忠勇侯夫人递上来的，字里行间都是恭敬，说家里有一个园子，桂树长得好，如今是桂花飘香的时节，便想着邀请娘娘赏花。
　　孟琼欢爱花的事有心还是能打听到的，所以近来她也常受到一些勋贵家里为什么什么名贵的花儿办的花宴，她正想着要不要挑个人家赏个脸面，今日便收到忠勇侯府的帖子了。话说这忠勇侯虽不是洛书武肃州旧部，但也是登基后信重的良将忠臣，加上平儿的关系，倒是可以应下。
　　正想着，发现还有帖子一封，孟琼欢挑了挑眉，打开一看，正是给平儿的，便噗嗤笑了出来。
　　起先平儿还不觉得什么，可孟琼欢这一笑将她笑得一愣，娘娘怎么看个帖子还能被逗乐呢？“娘娘？”
　　孟琼欢抬眸看看她，道：“平儿看看，这是哪家的帖子？”说着将第二封帖子展开递到平儿面前，“这满园的桂花哪里是要我赏的，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待看清帖子的落款平儿小脸一红，“娘娘！这，这分明是邀娘娘赏花，曲皋才是顺便的。”
　　孟琼欢笑了笑也不逗她了，捏了捏帖子便命时春去回，说她应了，到时带着曲皋长公主一起去。
　　既然洛书武特意提过袁家的姑奶奶，孟琼欢自然不会轻视她，会答应也是觉得平儿的婚事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待晚上见到洛书武，孟琼欢便将此事告诉了他，洛书武眉头一蹙颇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孟琼欢上前抚了抚他的眉间，“只这到底是内宅的事，你除非将袁家抄家，否则还能单单发落一个内宅女眷不成。放心，我会小心的，到时身边绝不会离了人，也会看好平儿，到时我们也不入口那的吃喝。我你还不知道吗，再不济我总可以跑的嘛。”倒不是她自吹，她现在的轻功若真的全力施展，也不见得慢过箭矢的速度多少。
　　洛书武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也罢，你既有成算，想去便去吧，只记得要白虎多调几个人手暗中跟着。”
　　。。。
　　九月初三，秋高气爽。
　　忠勇侯府办的赏花会意外的隆重，虽说没有戏曲演乐，但上至大大小小的主子下至穿梭里外的用人都井然有序，而且来的勋贵夫人还是很全的，原因无他，据传忠勇侯府请来了宫中的皇后娘娘。
　　孟琼欢拉着平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桂花飘香，各家小姐相互交好的凑做一堆叽叽喳喳，夫人们则聚在一处品茗，间或低头交谈两句。
　　众人见皇后长公主到了，忙起身见礼，孟琼欢受了礼便坐到了上首，接过时春转递过来的茶盏，里面是桂花茶，倒是应景。
　　虽然经过了时春的手，孟琼欢还是谨慎的只润了润唇，然后又用锦帕压了压唇道，“诸位夫人不必多礼，如此繁花也别辜负，不用都聚在这儿，看侯府的园子也不小，若是侯夫人不介意咱们也随意走走？”
　　忠勇侯夫人忙道：“娘娘若喜欢是这园子的福分。”
　　话是这么说，但大家也不敢真的就这么放下皇后自己干自己的，等孟琼欢能拉着平儿真正看看花嗅嗅香的，都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了。
　　平儿松了口气，孟琼欢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累啦？”
　　平儿吐了吐舌头，也没想抱怨，就是下意识的。眼神一瞟，似乎看见不远处阴影里有个身影躲躲闪闪的，看身形和一闪而过的衣角似乎是个小厮，应该是……
　　那边的动静孟琼欢顺着平儿几次望过去的视线也看到了，她伸手压了压一枝金桂，似乎是在嗅花香，脑中却在想，看人她或许不如雪沫，但都是姑娘家，每次提及忠勇侯世子平儿眼里的光彩却是骗不了人的。
　　孟琼欢弯了弯唇角，小两口过日子，门当户对固然要考虑，但两人有感情更好。想了想对平儿道：“你若也想自己走走，也不用非跟着我。”
　　平儿诧异，“不是说要……要我小心谨慎点，跟着娘娘吗？”
　　孟琼欢眼神不经意暼向那边的阴影，“是该谨慎。叫时春跟着你就是了，她是我身边最稳重的一个了。”也刚好，因为是跟着她来的，平儿身边只跟了小五。
　　平儿眨了眨眼睛，明了可能被孟琼欢看出来了，脸顿时红了。
　　孟琼欢笑了笑，“好了，我去那边转转，你若是累了就歇歇，不过别走太远。时春，上心伺候着。”
　　“是。”时春走到曲皋身边福了福身。
　　往前走了几步，青杏左右看了看，开口道：“娘娘，就这么撇下长公主没事吗？”
　　“常言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子的人品陛下也是认可的，现下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也没什么不好。”方才她那么说平儿也没反对，想来来人她是认得的，退一步说真不是世子，还有时春呢，时春谨慎稳重，肯定会先盘问来人的。
　　青杏福身退回，顿了顿悄悄抬头回望，果然，曲皋没动由小五陪着，时春则上前同对方说话。
　　“你呀，”孟琼欢回身看到抬手刮了刮青杏的鼻尖，“操心的命。”说罢也抬头看了看，忍着没笑出声。
　　青杏和雪沫也对视着笑了笑，突然，笑容一僵，眼神一对，同时上前一步护在孟琼欢左近，却没有四处打量，只竖起耳朵仔细听。
　　孟琼欢见两人突然动作，也没出声，她们动作本就小，远看倒像是近前吩咐的，她自己也仔细辨别了一下，“……是有人在……哭吗？”
　　青杏和雪沫听清了也一脸懵圈，是哭声……还是个姑娘，哭的还挺压抑，断断续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