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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城市之光（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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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刑策醒来。
客厅里天光照进来，将整个房子都颖得格外亮堂。
他昨晚想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蒋星给他的那个建议，还有……那个小小的摄影机。
蒋星告诉他，只要他将那个物件偷偷塞到陆岐的衣服里一天，就可以查清楚一些真相。
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直到最后实在是太过困倦，才忍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梦里光怪陆离。原身在废都的摸爬滚打与他那些破碎的记忆全部都混杂在一起，让他丝毫不得安宁。然而却又深深地陷在梦里，怎么都醒不来。
他总觉得那场梦里有些什么东西是他特别想要抓住的，以至于即使梦境让他痛苦，却还是愿意被痛苦缠绕，不愿醒来。
之后一睁眼便是天光大亮，陆岐似乎早就走了。
他这段时间格外忙碌，甚至有几次夜晚都没有回来休息，直到凌晨才披着潮湿的寒气回来，再等他为他做一碗热粥。
刑策想起他喝热粥的样子，像只小猫一样。
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又怕烫又想赶快喝完，矛盾得整张脸都是郁结的。他似乎察觉不到自己的眉头早就拧成了牢牢的一团，还是认认真真地喝那一碗极普通的白粥。
刑策想他是了解陆岐的。
他知道陆岐的心里有着隐藏的火种。心中有着蓬勃野火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做出那种磨灭人性的事儿呢？
更何况，如果陆岐真的在做仿生人的研究，按照蒋星的说法，他才是最该改造的人吧。
他突然一愣。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变得这么相信陆岐了？明明这段关系的最开始是出于威胁和利用，这又是怎么一点点演变成现在这个情况的？
他甚至在不久之前还怀疑过陆岐对他的所谓感情只是一时兴起，是上镜城那些上等人们的茶余饭后的消遣，必定会很快消失不见。
然而不过就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刑策勾起唇笑了笑。
他想，幸亏。
幸亏自己没有听信蒋星的话，擅自将自己的怀疑叠加到陆岐身上，一份掺杂了怀疑的情感，就不再是纯粹的了。
他……
希望给陆岐一份纯粹的爱意。
刑策从厨房里端出陆岐给他留下的早餐。
这段时间他离开家的时间比刑策要早，所以有时会预先给刑策留一些早餐温起来。
他准备吃完饭就把蒋星给他的那东西还回去。
然而当他回到卧室，从挂起来的外套中寻找那一个小小的东西时，却是一无所获。
刑策猛地一惊，他迅速翻遍了整件衣服的说所有口袋，仍旧是一无所获。
他又去浴室、卧室、洗衣间等地继续寻找，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他仔细回想了前一天晚上自己究竟把东西放在哪儿了，但是却只记得自己当时在拿着东西观察。陆岐回来时便顺手将东西放在了口袋里，然而现在却不见了。
他有些焦躁。
干脆出了门去了蒋星家中。
蒋星黑着眼圈给他开了门，见到他时还是有些瑟缩，他之前被刑策吓怕了。
“你把东西给陆岐了？”蒋星等刑策进入之后，极小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刑策没有回头：“没有。那东西突然找不着了，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昨天没拿回去。”
蒋星猛地放大声音：“你说什么？！”
他又急急地问：“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给你了的！你再想想是不是忘在哪里了？！”
刑策拧着眉头：“我确实没有找到，但我记得我是放在口袋里了，但是翻遍了家里也没有。”
蒋星听了他的话急得面红耳赤，然而又不敢说重话，只能自己生气。
刑策也觉得很是抱歉，但他在家中确实没有找到。蒋星在找了一圈之后，也同样没有翻到。
蒋星一直在着急，刑策也被他弄得有些烦躁，正准备回家再找一找，却突然有异常的声音从蒋星摆弄的光屏里传出来。
“呲呲——”
尖利的声音过后，是衣服的摩擦声。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陆老师今天佩戴的是什么？看起来好精致啊！”
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他们极为熟悉的男声，温温和和，嗓音里带着笑意：“是吗？我也觉得不错。”
“看陆老师这么开心，就猜到该是您那位传闻中的爱人送的吧！哈哈哈哈没想到，陆老师也会有在我们这群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的一天啊……”
陆岐的轻笑声传来，接着又一个人道：“这个看起来像是怀表啊？记得是很古老的东西，估计是仿制的吧？不过看起来倒是的确很好看。”
陆岐的声音停了一会儿，接着又道：“应该是吧，我也不大了解这些东西。不过他一直藏着掖着不肯主动给我，还是我自己去找他拿来的。”
陆岐很少会这样说话，以至于他出声解释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不过刑策敏锐地察觉到了陆岐嗓音里的笑意消失了。
很奇怪，他突然在这时察觉到了一丝暖意，从血脉里一点点升起来，然后慢慢地流进心里。
然后猛地回过神来，原来那东西是被陆岐给拿走了。
刑策锁住眉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陆岐该是误以为这是自己送他的礼物，在他睡着后误打误撞地拿走了。
但是刑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趁着自己睡着后拿走，他明明可以直接问自己的。
蒋星一脸认真地盯着光屏的屏幕，那里是隐隐约约的光亮，刚才一瞬间出现了晃动的人脸画面，应该是陆岐将怀表拿出来让大家看的时候。
刑策走上前来，想要将光屏关掉，蒋星却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他面色极为严肃，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他说：“你如果相信陆岐，就更应该认真地看看这些画面。”
刑策默了一瞬。
他想，也是。
既然已经决定相信他，那就不应该担忧这个伪装成怀表的摄像机里暴露些什么。
他松开手，两个人并排坐在光屏的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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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岐小心翼翼地摸黑进入刑策的房间。
他在门口等了好久，直到天色快要亮起地时候，才敢确定刑策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他蹑手蹑脚地偷溜进去。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做起来胆战心惊，时时刻刻都小心提防着刑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他摸到刑策挂着的外套旁边。
他在厨房时偷看到刑策是将那个东西塞到了外套的口袋里。
手刚刚伸进了一个口袋，刑策突然翻了个身。
陆岐浑身一僵，呆呆地立在原地许久，直到刑策翻身之后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之后，才敢继续动作。
这个口袋里没有摸着，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探进了下一个口袋。
他的手指蓦地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他迅速将东西掏出来，来不及细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迅速逃离了刑策的房间。
他将自己地房门牢牢锁紧，连灯都不敢开，站在拉开窗帘的落地窗旁边，就着月光仔细观察手中这个圆圆的小东西，还带着一条长长的链子。
他找了一圈，才在底部找到一个小小的搭扣，轻轻一按，圆东西的外壳突然弹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内部结构。
这个东西的内部结构虽然精致，但又并不是看起来极为花里胡哨的样式，陆岐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这个东西是银镀金的外壳，珐琅白的圆盘中心镶着一颗祖母绿的宝石，表链细长而精致。
旁边还刻画着类似很久以前的老物件钟表的刻度。
他顺手捞起放在一旁的便携光屏，大致搜了一下这个东西。
“怀表——”
“旧时代的产物，在新时代早已被淘汰掉，只有极少数遗留下来……”
“常被当做礼物送给爱人或亲朋好友。是旧时代男性中十分风靡的物品…………”
陆岐觉得自己的心在极其剧烈地跳跃。
明明最开始时是装满了怀疑和猜忌的心，现在却像是被快乐充满了的鼓胀着的气球。
礼物。怀表。爱人。
他细细地咂摸着这些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点点地品味着里面隐含着的浓重情感。
心中的那一蓬野火蹭地升腾而起，马上就要灼烧掉他的所有思想了。
他紧紧握着这只小小的怀表，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第二天很早他就要继续去军部研究所。
“电子羊计划”的开启，使他的工作量瞬间上升了一个档次。
他将这个怀表藏在外套里面，小心地露出一些表链，然后高兴地去离开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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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星和刑策坐在光屏前，然而刑策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画面上到底出现些什么。
只是会在阴影突然笼罩在画面上时才猛地回过神来，轻轻笑一下。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经常出现的阴影是什么，只是以为是衣服挡住了摄像头。
后来才偶然发现，那是陆岐的手指。
他时不时地就会抬起手触摸着表盖，像是一刻也离不开自己最宝贝的礼物的小孩子。
蒋星的状态却与他完全不同。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东西。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就在两人都以为陆岐确实不会做些什么的时候。
有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老师，实验的一切用品都已经准备就绪，实验体也已经做好准备，请您移步实验室。”
陆岐轻轻“嗯”了一声。
那个声音又道：“今天辛先生也在，他仍旧不会干涉您的工作。”
刑策与蒋星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刑策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辛先生，而蒋星却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实验体。
两人正襟危坐，仔细地盯着光屏屏幕。
最开始是衣服的摩擦声，那是陆岐在换上实验用的服装。
紧接着是脚步声，不同的脚步声。
伪装成怀表的摄像机被实验白大褂盖住了，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和光影改变的模样。
他听到陆岐的脚步声不停，时不时会有其他人来向陆岐打招呼。
最后之前很多嘈杂的声音消失，只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一个男声，刑策敏锐地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到了敬仰和尊重。
他说：“陆老师，万分期待您今天的实验！也希望您今天的实验圆满成功。”
陆岐声音温和，他轻声道：“多谢辛先生吉言。”
他推开门，黄色的暖光瞬间穿透了实验用的白大褂被摄像机捕捉到，最后投射到他们俩的光屏前。
“实验开始。”
电锯的声音，切割不知名物体的声音，在嘈杂中听不清的低语声，以及陆岐胸中剧烈的心跳声。
刑策有些愣怔，怀表挂了那么久，陆岐的心跳声波动都不算太大，而现在却是剧烈到他都要怀疑心脏是不是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很久后，他听见陆岐问：“六岁实验体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之前那章一直在被审核，所以弄到现在才能改……我简直是个傻子【捂脸】，给大家道歉鞠躬55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