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之永不坠落的童星》抱月惊风

54、戴夫的忧虑，大吵一架

　　和朋友在一起就是这样，就算有再多的不开心也会被那份温情驱走。

　　从厕所里换好衣服出来，戴夫和凯文并肩走在一起，努力避开人群。

　　戴夫跟凯文分享着经验。

　　“我建议你明天也要多带两套衣服，然后自己准备午餐，可以的话多带些钱……”

　　“我知道，戴夫，说来搞笑，我以前在博格也是这样。”

　　说起这个，戴夫又为凯文感到难过了，“对不起，凯文，我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你这么好，我们甚至没有帮助过你……”

　　“你们现在就在帮助着我呢，”凯文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我们绝对不会向那群人妥协，我们不会跟本杰明分开的，对吗？”

　　“当然，”戴夫回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一个整体。”

　　戴夫又给凯文介绍了一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虾球帮内发生的事。

　　据他回忆，虾球帮的大家都因为不肯和本杰明分开而被社团除名，老师们对此也毫无办法，他们或多或少也想避开本杰明这个“黑人麻烦”，所以承诺这不会扣去他们的学分，所以虾球帮的大家就不再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没了社团活动，他们一般都会在三点乘校车直接回家（伊桑会被巴里接走），不过因为学校里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坐同一台校车，所以在离开学校前，他们几个人得先做汇合。

　　在去找丹尼尔的路上，凯文又一次看到大家是怎样欺辱戴夫的。

　　“躲开，死胖子，你身上的臭味熏到我了。”

　　“南欧人真是世界上最低等的白人，你看他的体毛，还有这到处都是的汗臭味。”

　　戴夫也不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比如说这个时候他就大声的回复一句，以做反抗，“我不臭，我洗澡了，如果你能闻到味道，为什么不去想想是否属于自己？”

　　凯文对他们的各种针对只有一个“不可理喻”的评价。

　　戴夫告诉凯文，丹尼尔在知道本杰明被欺负后，第一时间就进行了一个校园会议。他看出来大家以后可能会过得很难，但是不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他呼吁大家都要守住底线：绝对不能抛弃自己的兄弟。

　　所有人都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

　　“丹尼尔害怕大家受到更多的伤害，他告知大家努力忍耐，他觉得只要我们不反抗，等那群人觉得没意思了，就会停手。”

　　戴夫、卡尔、本杰明、爱德文这几个老成员从这之后都很好的践行了这一点——因为他们在博格小学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是他们的老手段了。

　　用爱德文的话来讲，就是大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一起缩进龟壳里。

　　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们也认可丹尼尔的说法，他们觉得只要这样躲一段时间，等到老师的观点变了，愿意管这件事了，大家的境遇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只有伊桑不照着这个准则来。

　　戴夫说他很担心伊桑。

　　“伊桑很好懂，我们都看得出来他的为人。他极其敏感，他非常善良，他坚强又脆弱，他看起来斯文，有时候会表现得像个书呆子，但我们都知道这并不代表他有多软弱。他是那种……只要一感觉到危险，他就会变成狂狮猛兽的强者。他不忍看到朋友被欺凌，他这些天为小本出头，为卡尔出头，为爱德文出头……他确实是正义的化身，我也很佩服他，但是我和丹尼尔想的一样，我们不赞同他这样继续下去。”

　　他甚至举出了一个例子：“之前在博格小学，伊桑也是为了给你出头，所以受了很严重的伤对吗？”

　　凯文只能沉默，他无法说出那个时候伊桑受的伤其实不算严重。

　　怎么不严重呢？他本来可以不用挨打的。

　　凯文至今还记得伊桑破裂的嘴角和脸上的淤青。

　　“我们害怕他的反抗会激化矛盾，害怕他会被那些高年级打死打伤……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知道，那绝对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伊桑他是那么好的一个朋友，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的良心一辈子都得不到安宁。所以我刚才跟你说，小本都在想要不要暂时退学，其中原因当然不是他怕了那群人，而是他不想再看到伊桑受伤。”

　　“就在昨天，伊桑还和丹尼尔还大吵了一架。他觉得丹尼尔的想法是错的，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喜欢欺负容易被欺负的人，他说一味地退让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他并不否认自己使用暴力，他认为他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暴力是正义的……我们对此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凯文，你刚回来，你还没有深陷泥潭，我能不能请教你，从旁观者的角度，你觉得丹尼尔和伊桑之间，到底是谁的方法错了？”

　　凯文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们都没有错，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朋友。”

　　戴夫听完也沉默了。

　　他想，或许也是他太懦弱了。如果他强大一点，发挥好自己的体型，他的朋友们大概就不会这样为难了。

　　戴夫带凯文来到他们临时用来汇合的“虾球角”，他们能看到其他的成员都已经提前到了，只不过他们把爱德文围在中间，气氛有些不对。

　　走近一些凯文才看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爱德文抓着自己的衣服，哭的很难过。

　　戴夫急忙小跑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卡尔气愤的朝他解释：“爱德文被人嘲笑他的黑发难看，那些人还剪了他的头发。”

　　这简直不敢置信，他昨天才被外貌羞辱。

　　凯文舔了舔嘴唇，他刚要开口，就看到了坐在一旁花坛上的伊桑。

　　他的脸色极为阴沉。

　　凯文想起一些事，走过去靠着他，不懂声色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伊桑歪了歪头，小声地问他：“午饭时间我去你的班级找你，你不在。”

　　凯文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有些紧张的说：“我不知道你要来……我被同学拉走了。”

　　伊桑似乎一直在担心凯文受到欺负，听到这个回答，他稍作放心，“有人在你身边就好。”

　　他们不再交谈，因为本杰明正安慰着爱德文，“嘿，兄弟，我有一个建议，你要不要听？他们不是针对你的头发吗？你或许可以试着染一下头发，这会让你少一些麻烦，我小学在来博格之前就这么干过。”

　　爱德文不哭了，他的神情甚至冷了下来。

　　“为什么我要染头发？”

　　本杰明或许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停下来，“因为这会让你看起来……我是说看起来，至少比我染头发看起来要像个白种人。”

　　爱德文的声音立马变得尖锐，“为什么我要像白种人？你难道觉得白种人比黄种人高贵吗？”

　　本杰明赶忙解释，“嘿，兄弟，我没这么说，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黑人。”

　　爱德文却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他抓着自己被剪坏的头发，歇斯底里，“为什么要逼着我改变？为什么要我染发？为什么要让我融入你们？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是一个黄种人，我是一个中国人！”

　　“我们当然知道，”丹尼尔希望他能冷静下来，他靠近了他一些，“我当然知道爱德文，我们没有逼你做什么。我想小本刚才说那种话只是提供一种意见……”

　　陷入自己情绪中的爱德文痛苦地弓起身子，他一边说一边哭，“我讨厌所谓的‘漂亮的像个外国人’‘小孩可爱的像个外国人’‘你看起来不像个中国人’这种话，难道中国的小孩，黄种人的小孩没有自己漂亮可爱的方向吗？为什么我们要向你们的审美靠齐？你们都是坏蛋，你们以前霸凌我们的国家，现在就霸凌我们的思想，现在还要侮辱我们的人格——”

　　卡尔怕他这样继续下去会伤到自己，伸手拉下了他的手，“爱德文，你不要太激动了，我们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仇人……”

　　爱德文却一把把他推开，他大声的哄道：“你们才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至少会叫对我的名字，我叫杨德文，不叫什么该死的爱德文.杨！”

　　卡尔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难堪极了，他从来没想过会被朋友这样对待，他又开始结巴，“爱，爱德文，你在怀，怀疑，怀疑我们对你，你的真，真心吗？”

　　戴夫也被这句话伤到了，他过去抱住了卡尔，“没事的，冷静，卡尔，爱德文只是太难过了，他不是故意对你说狠话的……”

　　“你们别说话了，我不知道——”爱德文大喊着抱住脑袋，他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又做错了，你们尽情的侮辱我吧。你们觉得我吃饭的方法不对，觉得我握在手里的筷子像小木棍像仙女魔法棒，可是谁知道，我他吗的是个中国人，我为什么不能用筷子吃我们的食物？你们没见过，就认为那是离谱的，那是不合理的……凭什么你们觉得对就是对而不能是你们无知？你们说我的黑头发像魔鬼，说我面黄肌瘦以后肯定不是胖子就是矮子……我他吗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你们凭什么这样判断我的未来？”

　　“爱德文！”丹尼尔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些？你刚刚伤害到了卡尔。”

　　本杰明也说：“你冷静一点就会发现，你刚才对我们说了多过分的话。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不会让你道歉……”

　　“他为什么要冷静？我觉得他现在需要的是发泄而不是冷静，”伊桑突然开口，他说着又看了本杰明一眼，“他也不必要跟我们任何人道歉，因为我们从始至终，确实没有叫对过他的名字，我们也一直在伤害他。”

　　丹尼尔的脸色顿时涨红了，凯文能够感受得到，他现在非常尴尬。

　　他没见过伊桑这样，忍不住就握紧了抓着他肩膀的手。

　　伊桑却没有给予反应。

　　反倒是本杰明有些悻悻然，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伊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或许……或许你说得对。”

　　爱德文可能不想看到朋友们因为他吵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伊桑看着他说：“爱德文——在我没有学会你的名字的正确发音时，请允许我这样继续叫你。我知道你最近过得很难，我也不会对你说教，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知道中国很好。几千上万年前存在的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的文化延续到了现在，而你，正是一个再这样优秀的国家里长大的男孩儿。等你的情绪好了，你能像以前那样，骄傲的，自豪的给介绍这个国家到底有多灿烂繁荣吗？”

　　爱德文看着伊桑打了个哭嗝，“谢谢，我想我会的。”

　　这个时候，伊桑又看向了丹尼尔。

　　“你看到爱德文刚才哭得有多难过吗？”

　　冷静下来的爱德文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脸。

　　丹尼尔却有些明白伊桑的意思，他加快了呼吸的频率，他很紧张。

　　他听到伊桑这么说：“你现在还在坚持的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吗？”

　　丹尼尔觉得伊桑是在指责自己，他的脸变得煞白。

　　卡尔不希望情况发展成这样——昨天，他们已经看到伊桑和丹尼尔吵架了。他们这种针锋相对的气氛让他觉得他们的团队正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上。

　　他忍不住想帮丹尼尔解释：“伊桑，这不是丹尼尔的错。”

　　爱德文当然也感受到了现在的气氛不对，他干巴巴地说：“伊桑，你误会了，我也没有怪大家的意思，我知道那不是你们的错，我刚才确实情绪过激了，我想我可以道歉。”

　　至少还有朋友支持自己。获得了一些力量的丹尼尔梗直脖子说：“至少我也不觉得暴力反抗是错的。”

　　伊桑只说：“在别人伤害我们的时候，我们进行的反抗不叫暴力，它在法律上被定义为正当防卫。”

　　本杰明朝他皱起了眉，“别拿出你那书呆子的一套。你想以暴制暴，你能有多少本事？你自己还是个小朋友呢，你甚至还没有人家的球棍高！”

　　所有人都知道本杰明会这样说不是因为他有多嫌弃伊桑文绉绉，他只是不想他再受伤害。

　　那天在球场上伊桑反抗了砸本杰明的高年级后，第二天就被棒球部的人堵在走廊里。如果不是他去年校庆和校董一起吃饭的事早就传遍学校，大家都知道他有背景，本杰明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找回来。

　　被伊桑保护过的本杰明是最怕他会受伤的人。

　　伊桑当然也没有把本杰明的话放在心上，他略显平静的从花坛上站起来了。

　　“我想我已经确认了你们的观点。”

　　丹尼尔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要做什么，伊桑？”

　　伊桑也不惧于告诉他：“既然你们不赞同我的想法，我就去找能赞同这个观点的人。”

　　“不！”丹尼尔以为他是要离开虾球帮，气得肺都要炸了，“伊桑，你这个小疯子，因为我们不同意你，你就要背离我们吗？你凭什么就因为这个把我们抛弃？”

　　伊桑看着他皱了皱眉，“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抛弃你们，我只是去找我的队友。”

　　戴夫当然也想把伊桑留下，“我们不算你的队友吗？”

　　伊桑摇头，冷淡的表情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这很可笑，戴夫，你们都不认同我的想法，怎么做我的队友？”

　　情绪有些小崩的丹尼尔朝着他大喊：“那你也不能丢下我们去找别人。”

　　伊桑在最后离开前只看了他一眼，“别表现的像个霸权者，丹尼尔，你这样太蠢了。”

　　丹尼尔觉得这就像是在说：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一下，你有多蠢。

　　现在哭泣的人轮到丹尼尔了。

　　他捂着脸，这辈子都没这么难过过，“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兄弟绝对不会分开的！”

　　“丹，现在轮到你冷静了，你要相信伊桑，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最终，除了痛哭流涕的丹尼尔，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凯文身上。

　　说实话，凯文，你回来的真的太及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