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之永不坠落的童星》抱月惊风

50、斯坦的刁难，马克的替身伊桑

　　蜘蛛侠彩蛋的拍摄就在染发后的第三天，伊桑被巴里带到了好莱坞里国王影业的影棚里——小蜘蛛虽然是纽约人，但是国王影业的棚景里能够拍到全世界。

　　由于保密协议，巴里不被允许观看拍摄过程，但他对此非常放心。他跟伊桑好好道别后就把孩子交给了工作人员，自己去上班了（那儿离这里不远，伊桑拍完之后还可以去找他）。

　　伊桑一被带进摄影棚就注意到了现场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这里的人虽然没有《奥德赛传奇》拍摄现场那么多，但是大家都很严肃。不论是机组还是道具组，人来人往间都秩序井然，做起事来更是轻手轻脚，他们共同努力，创造出来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剧组，非常安静的创作环境。

　　这种诡异的安静甚至蔓延到了后台，当伊桑在做造型时，周围的大人们居然也都没有说多余的话，没有人像在《奥德赛剧组》里那样安抚他。

　　这使得本来不是很紧张的伊桑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慎重起来，他突然明白这里的人是不会像《奥德赛传奇》剧组一样给他优待，所以他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控制着自己不要到处乱看。

　　他一向能够守住规矩。

　　在做好造型后，伊桑被带去见了今天的导演——很奇怪，只是一个播出去可能30s都没有的彩蛋，居然还有导演，甚至于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个导演是白人，他穿着随意，戴着棒球棒，又戴了一副墨镜挡住能透露出情绪的眼睛。他嘴角下压，面部冷硬，展现出一副非常不好招惹的样子。伊桑可以从他已经全白的头发和胡子，还有脸上的皱纹判断出他的年龄大概在六十岁左右。老实说，伊桑是第一次接触年纪这么大的人，他缺乏应付老人的经验，更不要说眼前的这个人还不同于普通人，他是这个剧组的掌权者。

　　没有人给伊桑介绍这位导演姓甚名谁，但他仍觉得在工作期间，自己需要展现出有礼貌的一面，所以脑筋转得很快的伊桑这么说：“上午好，先生。”

　　这位先生动了动嘴皮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叫斯坦。”

　　伊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有听力障碍，把语速控制得慢了一些：“上午好，斯坦先生。”

　　斯坦又过了一会儿才说：“斯坦是我的教名。”

　　这个斯坦会是西蒙说的那个马克的教父，斯坦.罗斯查尔德吗？

　　伊桑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态度，这是要互相介绍吗？

　　那么——

　　“我叫伊桑。”

　　“我知道，”这位先生终于转动了一下他高贵的头颅，他看着伊桑说：“给我说说你的全名。”

　　很平静的语气，他并没有命令什么，但伊桑就是没办法不听他的话。

　　他把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地说：“我的全名是伊桑.亚瑟.班纳特.梅洛迪。”

　　斯坦或许打算一个一个问。

　　“伊桑是你爸爸的名字？”

　　“……我想是的，先生。”

　　“亚瑟是怎么来的？”

　　“是我的教父：杰斯.莫瑞斯先生给我取的名字。”

　　“哦，我听说过他。我没想到你的养父会让你认一个英国人做教父。”

　　“他和我爸爸亲如兄弟，他们互相信任，我爸爸认为他是可以托付的。”

　　“那么班纳特是……”

　　“是我妈妈的姓氏。”

　　“贝拉.班纳特？”

　　“是的，她结婚前是叫这个名字。”

　　“梅洛迪是你的养父。”

　　“是的。”

　　斯坦看着这个孩子，忍住了去触碰他的欲望：“你解释得很详细。”

　　知道自己大概是过关了的伊桑吐了一口气，“我把这个当成一次面试，先生。”

　　“你演蜘蛛侠不需要面试。”斯坦突然这么说。他赶在伊桑没有去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时候，又问：“为什么要这么坦诚？”

　　伊桑眨了眨眼，说：“我以为面试的时候说实话是有必要的。”

　　斯坦笑了，带着嘲弄：“可是你在进行《奥德赛传奇》的面试的时候不是这样做的。”

　　伊桑立马把自己的手指绞在了一起。

　　斯坦继续说：“我看了那个面试视频，很显然，你在你养父的示意下说了谎话。”

　　“那不算谎话……”伊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吧，那确实是谎话，可是他怎么能承认呢？伊桑已经听出来斯坦对巴里有所不满了，他不知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不能任由外人对他的父亲有言语上的蔑视和一些坏的评价，他得维护巴里，这是他作为一个儿子该做的。

　　伊桑硬着头皮，尝试组织语言让这一切变得合理：“我想，那些只是一些有必要的小手段，大家都会那样做。我并非全部在说谎，至少从结果来看，我当时所说的都在后来实现了。而且在开拍前我见过《奥德赛传奇》的作者琼斯先生，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亲口说过，由我来饰演路易斯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哦，英国帮，这就是目的。”

　　斯坦盯着他半天，又不说话了。

　　伊桑得承认，站在这位先生面前，他的压力很大。

　　他总算知道现场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这么安静了，因为这位叫斯坦的先生简直霸道得不讲道理。

　　当然，他本身看起来就不像个好相处的人，而且他还特别敏锐，仿佛能看透一切坏心思。

　　伊桑偷偷叹了口气，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是否能够离开时，斯坦又开口了。

　　“你现在在读六年级。”

　　伊桑被迫严阵以待：“是的，在约翰逊中学。”

　　“你太小了，才10岁就进了初中。”

　　“那是因为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就比同龄人小。”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有朋友，而且我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斯坦的表情舒缓了一些，“成绩怎么样？”

　　“这个学期期末我拿到了5个A。”

　　“那很不错。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玩球。”

　　“棒球？”

　　伊桑想着，决定说得详细一些，“还有橄榄树和排球，有时也会玩曲棍球，我的朋友很多，为了找乐子，我们什么球类运动都会去尝试一下。”

　　斯坦看着他上下打量，“你说你精于运动，但是你看起来并不强壮。”

　　伊桑觉得这情有可原，“我才十岁，我还没有开始发育，先生。”

　　斯坦并不赞同这种说法：“梅洛迪家应该给你配一位营养师，显然，这家人做的饭菜并不合你的口味。”

　　好的，他现在又要开始找格温的不是了是吗？

　　伊桑有些生气了，他的声音都变大了一些：“我吃的很习惯，我每一餐都能吃很大一碗。”

　　斯坦冷酷无情的戳穿他，“你在说谎，我看出来了。”

　　伊桑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恼羞成怒，憋的脸都红了，“我没有，你也没有。你又不会魔法，你难道觉得你可以读懂我的心吗？”

　　斯坦仍旧很平静，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我可以看出来你需要什么。”

　　伊桑气得把手都握成了拳头，“我不需要什么，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斯坦的语气阴阳怪气，“哇哦，但是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你能确保他们不会因为要照顾小妹妹而忽视你吗？”

　　“我很确定那种情况没有发生过，先生。”

　　伊桑决定了，如果斯坦再这样，他一定要跟他吵一架，哪怕是丢掉这个试镜他也毫不在乎。这个老爷子太讨厌了，他既傲慢又无礼，艾维（他的继父）说的没错，老白人都是一群难缠的家伙，他们没一个好对付！

　　就在伊桑火冒三丈的时候，换好小绿魔服装的马克过来了。他没发现伊桑和斯坦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笑嘻嘻地说：“哦，看起来你们聊得还挺愉快？”

　　才没有呢。

　　伊桑气鼓鼓的不说话，只是转身抱住了马克，顺便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伊桑，小可爱，我真高兴这么久没见你还能对我这么热情。”马克揉着他的脑袋，这一瞬间只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

　　——如果忽略斯坦正在瞪着他的话。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

　　“发生什么了？”

　　斯坦抿了抿嘴唇，有些刻薄地说：“显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遭受到了嫌弃。”

　　“别这样，斯坦。”马克想安慰他，但根本无从下手。

　　好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教父斯坦.罗斯查尔德——这个闻名世界的电影艺术家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他肯定是做了一些冒犯的事才让伊桑这个个性宽和地孩子摆出这样的态度。但是他该让伊桑去体谅斯坦吗？当然不行了，谁会去这么做？今天他们才刚认识呢。而且放具体点说，伊桑才是那个该被体谅的孩子。

　　他真是没想到，他特意给斯坦留出来的和伊桑初次见面的机会，会被搞砸。

　　他得说，真有你的，斯坦。不愧是你，斯坦。

　　马克拍了拍伊桑的肩膀，和声细语的跟他说：“伊桑，我们整理一下心情好吗？是时候开工了。”

　　伊桑松开他，把头抬起来，除了脸蛋通红之外，他一切都好，“我该怎么做？”

　　马克看向斯坦。

　　斯坦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站到那个房间里去。”

　　他说的是道具组刚才搭好的，周围都是绿幕的，一个男孩的房间。

　　伊桑揉了揉脸，很有礼貌地向斯坦示意了一下才跑过去。

　　这是一个非常真实的男孩的房间，床上桌上都摆着各种式样的玩具。

　　“各机组注意，”斯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显得有些闷闷的，“彼得.帕克就位了。”

　　伊桑抬头看着围住他的三架摄像机，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该看向哪里。

　　斯坦看着显示屏里的伊桑显露出来的无助，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摸了一下监视器，嘴里控制不住地又发出了冷硬的声音：“不要东张西望，彼得，你就不会找点事情做吗？”

　　伊桑一巴掌拍在了手边的玩具盒子上。

　　他当然会了，可是谁告诉过他该怎么做？

　　伊桑泄愤似的，有些暴力地撕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大堆手办。

　　哦，是美国队长。

　　伊桑似乎被玩具上美队正义的表情感染了，他一下就没有那么焦躁了。

　　他得想明白，他犯不着跟个老爷子生气，说不定以后就没有交集了。

　　伊桑把这些玩具摆好，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哈利.奥斯本就位。”

　　伊桑听到斯坦这么说，他抬头，看到马克在特效师的示意下从一块绿幕里跳出来。

　　似乎是因为动作要调整，他换着方式跳了好几次，直到斯坦认可效果。

　　“这个动作效果不错，接下来实拍。”

　　实拍？拍什么？他的台词呢？伊桑茫然地看着大人们忙起来，他很想抓住谁问问，现在确定是在拍蜘蛛侠而不是推广什么超级英雄儿童玩具的广告吗？

　　“各机组就位——”

　　“彼得，不要那么呆，玩你的玩具。”

　　“Action！”

　　“哈利.奥斯本”从绿幕中跳了出来，他引发出来的动静下了正在玩玩具的“彼得.帕克”的注视。

　　“彼得？”

　　“你是谁？”

　　“那不重要。”

　　“哈利.奥斯本”露出怀念的眼神，他走向“彼得.帕克”，抱住了他。

　　镜头这个时候推到“哈利.奥斯本”的脸上。

　　“我想告诉你，不管你离开多久，我们会一直记得你。”

　　斯坦皱了皱眉，突然喊了暂停：“Cut！马克，你表现的太差了，过来一下！”

　　马克松开伊桑，拍了拍他的肩，向斯坦小跑过去。

　　这个期间，伊桑是不知所措的。

　　他看着道具组过来把玩具归位，机组又重新开始运转，心里关于“自己在拍什么”的疑惑越来越大。

　　等到马克又跑回来，他抢在斯坦开口之前站了起来。

　　“马克，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当然，”尽管穿着特效战衣，马克还是在伊桑面前蹲了下来：“你怎么了伊桑？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因为我满腹疑惑，”伊桑抬起头，仔细打量了整个房间：“我只知道我自己在演彼得.帕克，但是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我连自己该说什么台词都不知道，我刚才随便接了一句也没有人发表意见……马克，我想明白我现在正在做的意义是在哪里，哪怕这个片段播出去只有10s，你明白吗？”

　　马克听他提出的要求，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有这种思想。他就像看到了他的父亲：伊桑.斯图尔特在跟他说：“我需要你给我能够配得上这场戏的信念，马克。”

　　哦，当然了，他们是父子。

　　刚才被斯坦批评并没有找到情绪的马克脑子突然一晃，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这个孩子的手：“对不起，伊桑，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没有照顾你的感受。你现在愿意听我说一些话吗？”

　　伊桑点了点头，他托着马克的胳膊让他站起来，然后和他一起坐在了床边。

　　现在工作人员还在调整机器，他们可以在不被打扰的环境下聊一会儿。

　　挨着坐下后，伊桑抬起了那双曾经属于他爸爸，现在独属于他的眼睛。

　　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马克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半搂着他，轻声问：“你知道，这个角色曾经是你爸爸饰演的对吗？”

　　伊桑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哀伤。

　　马克知道自己又提起他的伤心事了，但是没办法，他绕不开这个。

　　“我跟巴里聊过了，我得说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贝拉没有告诉过你父亲是谁这件事……我以为她给你取了这个名字，至少就应该告诉你。”

　　伊桑试图打破有些沉重的氛围，他甚至还笑了一下：“这没什么，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怨恨过谁。”

　　“还有刚才的事，”马克抬头看着缩在导演椅上的斯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斯坦是怎样跟你自我介绍的，但是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斯坦其实是我和伊桑——我是说你爸爸，他是我们的教父。斯坦他是个很纯粹的人，他这辈子唯一的追求就是电影艺术。他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无疾而终之后他就没有再结婚，他这辈子也只有艾米莉这个女儿。他是我见过的，最会欣赏别人才华的人，他人真的很好。你知道，好莱坞并不适合所有人生存，但威名远扬的斯坦在二十年前，就愿意选择通过认年轻人为教子的方式而给到他们帮助，他的这种方式确实庇佑到了很多人，我就是其中之一的获利者。而且我得说，亲爱的，你知道吗，只有你爸爸一个人是在青少年时期就被斯坦带大，他对斯坦来说是特殊的，你爸爸从他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也是斯坦唯一承认的儿子。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你能原谅斯坦吗？我猜他尝试关心你，但是他失败了。我能保证他对你没有恶意，他只是性格如此，几十年如一日。”

　　“他确实不太会说话，”伊桑也偷偷看了斯坦一眼，“如果他不再攻击我的家人，我愿意跟他好好相处。”

　　马克继续说：“你正在放假，如果有空，你愿意去陪陪斯坦吗？如果你觉得尴尬，我可以让西蒙和你一起。”

　　伊桑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会考虑的。”

　　马克尝试乘胜追击，“如果你愿意叫斯坦一声【爷爷】，我想他会更高兴的。”

　　这就有点勉强伊桑了。

　　马克看出来了一些，他想让伊桑明白：“伊桑，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可以更亲密。你甚至可以叫我爸爸。”

　　伊桑用没那么直接的方式拒绝：“那样我就有太多爸爸了。”

　　马克说：“这不是坏事，没人会因为这个而笑话你。”

　　伊桑只好笑了一下，对于马克的急切，他是真的不太适应。

　　他没办法告诉马克，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好意了，马克的好意当然宝贵，但是对伊桑来说，它出现得并不是正确的时候。

　　“Ok，我们再来聊回电影，”马克总算看出伊桑兴致不高，愿意做出改变，“你有没有看完终极蜘蛛侠系列？”

　　“昨天刚看完。”

　　“那你应该知道，这个版本的彼得在第三部的最后死了。”

　　伊桑抬起头问他：“是所有的蜘蛛侠都会死吗？我是说，我知道有很多个版本的蜘蛛侠，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但是是所有的彼得都会像终极这个版本里一样，失去亲人，失去朋友，失去爱人，甚至到最后失去自己的生命……”

　　“当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有这么坏，亲爱的，”马克很肯定的告诉他：“终极蜘蛛侠只是一种最坏的结果。还有些版本里，彼得和哈利并肩作战，并且和玛丽.简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甚至顺利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伊桑的神色这才软化了，“我喜欢这个。”

　　“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把这种好景象带给观众，”马克给他分析，“因为你知道，我是终极蜘蛛侠版本里的哈利，所以如果剧情设定我能穿越时空，我只会回去见到终极版本的幼年彼得。”

　　伊桑明白了，“所以才要我来演这个角色，因为我跟伊桑长得很像。”

　　他也能理解刚才演的那一幕是在干什么了。

　　“你是在跟彼得告别，是吗？”

　　“是的。”

　　“也是马克在跟伊桑告别？”

　　马克愣住了。

　　“伊桑。”

　　这个孩子的直觉太敏锐了。

　　马克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你能原谅我吗？我把你当成了你爸爸的替身。”

　　伊桑摇了摇头，他只是把自己心里想到的话说出来：“没关系的，马克。我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是我的朋友这样去世，他没有好好的跟我告别，我也没有跟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一直在意着并且抱憾终身的。我很荣幸你能把对伊桑的感情寄托在我的身上，我不会生气的，因为我能够感受得到，你是真的爱他，你也有一直在想念他。我为伊桑能有你这样忠诚的朋友而高兴，我相信他如果知道你因为他的离去而那么痛苦，他也会难过。我愿意帮他弥补他再也做不到的事，这是我作为他的儿子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听完这么一段还带着奶音的话，马克只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半边脸，刚要说话，斯坦的声音像幽灵一样传来：“哈利，彼得，可以结束你们黏糊糊的谈话吗？我们可以来拍第二part了。各部门注意——演员就位——”

　　马克拍了拍伊桑的手，回到了他一开始的指定站位。

　　“Action！”

　　马克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他找回状态，用改过的动作从绿幕框里跃出。

　　在那一瞬间，镜头推进，拍到了因为他的落地而被砸起地上的玩具。

　　伊桑因此抬头，镜头切特写，缓慢推进。

　　同样的发型，同样的绿眼睛。

　　马克有一些晃神，镜头很及时的把他这个小表情捕捉进入。

　　坐下地上的伊桑这个时候开口了：“Sir？”

　　演员的职业素养让马克敏捷地蹲下身凑过来，完成接戏：“彼得，你叫彼得.帕克，对吗？”

　　他真的一下又沉浸到了曾经和伊桑拍这部电影时的感觉里。

　　伊桑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下，“我想我现在应该没做梦，你刚才是从……”

　　“你当然没有做梦，”马克的眼波闪动，他伸手抱住了伊桑。他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开口之前眼睛就湿润了，“这是超能，你以后也会，你会成为纽约的英雄——不过我今天的到来与英雄无关，彼得。”

　　接着他说出了那句由斯坦修改过的台词：“我希望你能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永远爱你，你是我们最在意的家人。”

　　这句话，是哈利和观众在跟终极蜘蛛侠彼得.帕克告别，也是马克和斯坦在跟他们的亲人伊桑.斯图尔特告别。

　　镜头特写，拉远。

　　得到想要的内容的斯坦从监视器里看到马克哭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喊了一声：“Cut。”

　　他挥挥手，宣告今天的工作内容，结束。

　　趁着生活助理要过来之前，他伸手推开眼镜，擦掉他并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眼泪。

　　马克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松开抱紧伊桑的手。

　　伊桑看着周围已经开始收拾现场的工作人员，一边分神想着今天的工作过于简单，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安慰马克。

　　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脖子都有些被浸湿了。再结合刚才马克说台词时那隐忍的哭腔……

　　谁能想到，大人有时候也很脆弱。

　　伊桑觉得自己也可以做些什么。他伸手，轻轻地拍着马克的后背，安慰他：“要是难受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哭一哭。”

　　被孩子这样绅士的对待，马克成功的破涕为笑，他松开手，还有些尴尬的低头吸了吸鼻子。

　　“我想我已经哭完了。”

　　他抬头看向伊桑，发现这时这孩子在微笑，他的神情是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到的慈悲和温暖。

　　就像天使，他的身体周围都仿佛闪耀着圣光。

　　尽管后来马克发现那是剧组的打光，他也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带给他的震撼。

　　原来孩子的善良，是真的可以治愈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