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弃医从文了》昼离

18、学医十八天

　　擂钵街。

　　少年步子轻快，他单手捧着书，挡住了前方的路。

　　“久野，这书里写到在外国喝镀金水自杀很有人气呢。”他扭头看久野梦我时，单只的鸢色眸子闪着像发现宝藏似的光芒。

　　久野梦我说：“也会很痛苦。”

　　“诶？”太宰治眨了眨眼，表情一瞬间无辜的像是路边无害的小动物，“等等……我看看。”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惊叹道：“真的唉！据说喝镀金水要在活着的状态下感受内脏被溶解的痛苦，太恐怖了，还好我没尝试。”

　　太宰治继续捧着他持有的自杀手册研究自杀方法，过于专注，以至于忽略了前方的路。

　　在下坡与平面道路对接的结点，他不小心绊了一下，太宰治本人完全没注意路况，轻轻叫了一声。久野梦我在他旁边，按理说，只要她迅速反应过来且伸手，就能拽住他，她也的确反应过来了，但是在要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少女的动作凝滞了。

　　她在犹豫。

　　“疼……疼疼疼……”完全自杀手册被丢在地上，太宰治捂着最直接接触地面的左手臂直叫。

　　久野梦我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她在刚刚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还在白房子的时候——白茫茫一片的封闭房间中，她和绫小路站一排，中间仅隔着的一个小女孩突然倒地，她蜷缩着身体，神色痛苦。

　　其实她是可以在倒地前扶住那个小女孩的，但是久野梦我在那一瞬间没有一丝想这么做的冲动，她甚至没有生出这样的想法。彼时尚年幼的栗发少女只是静静看着小女孩倒地的挣扎，仿若在看什么没有生命的物种，之后抬起头的刹那，久野梦我在旁边的绫小路眼中看见了化不开的冷漠，和她一模一样的冷漠。

　　她又望向坐在地上的黑发少年，伸出了手，“抱歉，没能拉住你。”

　　太宰治搭上，久野梦我收紧五指，感受到了少年手指的纤细程度，她用了些力，太宰治站了起来。

　　“谢谢了，久野。”他拍了拍落在黑色大衣上的灰，走到书本掉落的地方，弯腰捡起了那本自杀手册，然后塞回了衣兜。

　　面前是擂钵街密密麻麻的房屋。

　　太宰治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然后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的久野梦我，笑了笑：“那么就开始调查吧，久野。”

　　森鸥外只给了先代首领出现在擂钵街的消息，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太宰治和久野梦我也完全没有办法划分出区域，只能从贫民街一个个找过去，试图寻找似乎目击到先代首领的人物与地点。

　　在打探过程中，久野梦我的话并不多，因为她往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和盘托出了——一切都得归功于太宰治巧妙的问话方式，他仿佛在操纵对方思考，被问话的人完全顺着他的节奏走，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交代了他们想要知道的消息。

　　当然，也不乏有顽固的不配合的人，但在被钞|票砸脸后，也都松口了。

　　结束了调查，太宰治和久野梦我正走在回港口mafia的途中。

　　远处适时响起枪声与爆炸声，太宰治看了看声音来源的方向，“那边是抗争地带吧，不知道又是谁和谁起了冲突。嘛，反正也和我们没关系。”

　　他说着，久野梦我越过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一刹，小姑娘说：“走吧，太宰。”

　　“是是。”

　　太宰治步子加快，赶上了久野梦我，没走两步，怀中的手机响了。

　　他先一步停下，久野梦我则慢他一秒，刹住脚步后，久野梦我转过身，看着少年的手机屏幕。

　　“是森先生。”太宰治说着，接通了电话：“是的，森先生，打听完了……很快是吗？确实呢。”

　　他说话的对象分明是电话那头的森鸥外，但是眼睛一直盯着久野梦我，少年的嘴角浮现出刻薄的像是看好戏的笑容，“至于结果，前任首领是存在的哦，具体就等我和久野回去再详细报告吧——”

　　毫无预兆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太宰治。

　　即使是与他相隔不到一米的久野梦我，事发第一时间也没有意识到突然从暗中窜出的是什么东西。

　　她只看见身材纤细的少年被撞飞出去，像是在暴风中被席卷腾飞的花瓣，轻飘飘的，但又在落地的瞬间扬起了大量的灰尘。

　　紧接着，有什么踩在了太宰治的上方。

　　那是一道矮小的人影，穿着连帽衫的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宰治，嗤笑道：“港口mafia是没有人手了吗？竟然让你这种小鬼来搜集情报？”

　　“咳咳……太痛了。”太宰治仰面躺在地上，他本想双手撑着地面站起，结果上半身还没完全坐起就被中原中也一脚踩了回去。太宰治索性直接躺着，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地说道：“我可最讨厌疼痛了。”

　　“嘁。给你两个选择吧，是现在就死还是说出情报再死。”

　　太宰治的眼珠动了动，他将视线从中原中也脸上移开，望着横滨一尘不染的蔚蓝天空。太宰治的眼神逐渐涣散，无比平静地说：“那就现在杀了我吧。”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太宰治：“你这小鬼意外的有骨气。”

　　太宰治仿若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打量了一眼中原中也，带着长辈建议的口吻说道：“你也是小鬼吧……还是个个子矮过头的小鬼，多喝点牛奶吧。”

　　“嘭——！”

　　少年猛地踢飞了太宰治的身体，那被黑色大衣包裹着的纤细躯体又滚出了一段距离，撞上了破旧的围墙。

　　中原中也吼道：“我才十五岁！还会长高的啊！”

　　太宰治因为骨头的疼痛发出了一声呻|吟，没了上方来自中原中也的压力，他成功撑着上半身坐起，倚靠着擂钵街倾颓的墙壁。

　　他偏过头，视线投向的方向却不是中原中也所处的位置。

　　“久野。”他叫出了从最初就被分离出争斗的小姑娘的姓氏，“正常人在这种时刻都不会任由共事的同伴被揍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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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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