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传说》骁禹

2、第二章 天鸣山雷音殿

　　“仙长，什么千年浩劫，我我我……哇——”灵儿被老僧愤怒的神情吓了一跳，心里怦怦乱跳，又惊又怕，话也不知怎么说了，委屈之下泪水便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好孽障，我方才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怎料那千年浩劫竟是你一手促成的，老衲今日说什么也要为天下苍生除去你这祸害！”
　　他声音如铁，每一字都透着凛冽的杀气，迎风呼的一声，九节锡环杖被他高高举起，威严的金色霞光笼罩着九节锡环杖，便要向灵儿打去。
　　“仙长住手！”灵儿屈膝下跪，娇弱如杨柳一般，双手掩面泣道：“灵儿生性良善，不知何事触怒仙长，恳求仙长说明什么是千年浩劫，又与灵儿何干！”
　　老僧见她生性温和淳朴，没有半分乖戾邪气，如何也想不通千年浩劫因何与她有关，这举起的九节锡环杖怎么都打不下去了，无尽的愤怒化作一声沉重的冷哼，九节锡环杖收敛了金色霞光，缓缓又落到地上。
　　“此事事关天下苍生祸福，关系极为重大，我也不明白千年浩劫与你有什么关联，但是你手臂上的七彩小点却是铁证。”
　　灵儿怔怔的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七个小点，这是从出生之时便一直存在于她手臂上的，她从未在意过，没想到今天却因为这七个小点而无辜送命。灵儿顿时悲从心起，想到自己自一出生，便无父无母，天生地养，无人怜爱，千年苦修，一夕付之流水，忍不住嘤嘤悲泣起来。
　　老僧双目微合，面色严整，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与我一起去天鸣山，见我师兄，倘若通天镜内的千年浩劫真与你有关，到时再除掉你也不迟。”
　　不等灵儿答应，老僧左手探出，虚空一抓，一股无形之力，有如绳索一般牢牢锁住了灵儿的身体，紧接着一人一妖如电光一般向空中弹射出去。离地约莫四丈，脚下一片虚无，老僧悬空而立，在幽邃的黑暗中，他辨明了方向，带着狐妖灵儿，朝东南方向的天鸣山飞去。
　　天鸣山宛如一根擎天巨柱，巍峨的耸入云端，伫立在东海波涛之上，山壁陡峭，有如刀劈斧砍，根本无处攀登，所以周围的渔民们都以为天鸣山是支撑天空的大柱子，对天鸣山敬畏有加，每逢正月初六还要放鞭炮，杀猪宰羊，倾入东海的洪波之中，以示敬仰。
　　天刚蒙蒙亮，远方的天空一抹金灿灿的朝霞刚刚明亮，投射在海面上，每一下波涛激起的浪花都闪耀起五彩斑斓的光芒，大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染缸。
　　两个黑点这时突兀的出现在海面上，踏波逐浪，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来到了天鸣山的山脚。湿润的海风从南方迎面吹来，衣裳单薄的灵儿，经不住早晨的寒意，身体微微发颤。连续飞行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天鸣山，老僧耳力极好，即使相隔百丈，也还能听到早晨的钟声梵音，自山顶远远的随风送来。他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顶，朝霞给他枯槁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光，一声长叹，说道：“佛门本是清净之地，今日却要陡起无妄波澜。”
　　灵儿面色阵阵的苍白，洁白的贝齿轻咬红唇，秀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音殿中香烟缭绕，三尊雄伟壮观的鎏金大佛眼眉低垂，面挂慈爱微笑，盘坐在九品金莲上，宝像庄严。黄帘高卷，一串串由珍珠、玛瑙、珊瑚、象牙镶嵌制成的修长流苏，在袅袅升起的紫檀香烟中，随风飘动。四根蟠龙巨柱托起巍峨的琉璃房顶，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着响亮的木鱼敲击声。
　　“咚——咚——咚——”
　　突然，敲击木鱼的木锤“啪”的一声折成两段，原本有节奏的木鱼声戛然而止。端坐在蒲团上的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目，定定的出了一会神，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叹息道：“该来的，终究逃不过，天意难违，只是苦了天下黎明苍生，他们又有何罪过，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这时，一个接待僧双手合十，进了雷音殿，恭身一礼，道：“住持师父，师叔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子，急着见你，命我来通报。”
　　住持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叫你师叔进来。”
　　“是！”
　　不多时，老僧带着灵儿走入雷音殿。灵儿脚步有些发软，呼吸带着些许急促，拘谨的跟在老僧身后，心跳加快，忐忑不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蒲团上端坐的老和尚，那老和尚目光一凝，两人相互对视，老和尚微微一笑，灵儿急忙垂下头去。
　　“方闻师兄——”老僧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先向蒲团上的老和尚略微一恭身，沉声念一句：“——无量寿福。”
　　方闻微微一笑道：“方见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多劳师兄挂怀，甚好。”
　　方闻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方见背后的灵儿身上，心中似有所动，不疾不徐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师弟何故带了一个女居士进来？”
　　方见神目如电，在灵儿脸上一扫而过。灵儿面色苍白，双手捏的紧紧，掌心中香汗淋漓。方见合十一礼，道：“我去天波谷除妖途中，偶然遇见这只千年九尾妖狐，我观她心地淳善，怜她修行不易，本想饶她一命，岂料我见她手臂上有七颗七彩小点，竟与在通天镜中见到的一幕极为相似。”
　　方闻目光闪动，沉吟半晌，默不作声。忽然对灵儿招手笑道：“小居士，你过来。”
　　“仙长——我真的没有害过人。”灵儿心里莫名的有些畏惧那个老和尚，胆怯心虚，自然畏缩不前。方见重重一哼，犹如九天惊雷在她耳畔炸响。灵儿突突心跳加速，看了方见一眼，方见面无表情，沉声说道：“师兄叫你，你快过去吧！”
　　“哦！”
　　灵儿鼓足勇气，脸色有些涨红，缓缓的走到空闻老和尚身前。空闻注视着他，微笑不语。灵儿见他须眉皆白，长长的直垂在眼角，面容和蔼，好像一尊佛像。被方闻紧紧注视，俏脸不禁浮起一抹红晕。
　　诺大的雷音殿中，只听空闻说道：“小居士莫怕，把你的手伸出来，借老衲一观。”